想至此處,冷岫煙面色有些尷尬清咳一聲:“我答應這個交易,但是我需要知道你們是什麼人?”
饕餮瞟了一眼眉目深沉的白非吟,面上一抹揶揄閃現:“主人,我也想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麼人?”
白非吟睨了他一眼,輕哼:“不請孤進去坐坐。”
冷岫煙剛要開口卻見他人已坐在桌邊喝茶,心底一陣無力油然而生,多此一問,何必呢。
“說吧,找我做什麼?”既然答應這筆交易,就不需要多說什麼。
“孤名白非吟,自極西南之地有着號稱仙府的黎陽城而來,想去四國中心西海之內的逍遙仙山,因人手短缺急需招募人才志士傍身。”
“什麼?”冷岫煙莫名,不可否認這一秒他的思路跟不上眼前樣貌一如他的衣着一樣張揚的人。
“你不是問我們是什麼人麼?”白非吟挑眉:“我們是好人。”
“……”冷岫煙現在真的有些佩服自己居然能跟這兩個陌生人閒扯這麼久。
饕餮實在看不下去主人這種說話的邏輯,清桑出來圓場:“我家主人看中你的身家和經商頭腦,想納你爲己用。”
饕餮一口氣直接將白非吟拐彎抹角的話一咕嚕倒出來,惹來他的厲眼自是無視。倒是將冷岫煙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呢?”
“我手下有一批人,急需經商能人前去指點一二,以此作爲未來綢繆後盾。”
“御歸,你這是見誰就一股腦竹筒倒豆子麼?”
聽兩人類似演雙簧的場面,冷岫煙實在哭笑不得:“一個交易而已,怎麼扯得跟打仗一樣?”
“打仗多無聊,還不如去端山寨窩子。”白非吟放下茶杯,脣邊一抹笑,邪佞狂肆。
“剿匪?”怎麼又是剿匪了,不是說讓他教他們手下的人經商麼?
“咳咳,這是主人跟逍遙仙山的個人恩怨,容日後解釋。”饕餮一手虛壓,示意冷岫煙稍安勿躁:“再說,冷公子你閒着也是閒着,這雲上樓裡,除了雲缺月有些看頭就只剩進入虛妄之境的鑰匙。想來冷公子也覺得無趣得緊,何不跟着我家主人去那傳說中的仙境見見世面?”
冷岫煙揚眉,他表現的有這麼明顯麼?
“明晚這個時候給你的答案。”白非吟起身走向門邊背對着冷岫煙,曳地衣襬看着越發妖嬈。饕餮隨手放了一普通銅板在桌上,戲言:“可別讓我家主人失望哦。”
看着兩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架勢,冷岫煙捻起桌上的銅板,反覆看着沒有任何問題的兩面,剛想揣進懷裡突然察覺異常,又拿到燈下細看,眉微皺。
盛世教廷?!
“教廷?”什麼意思?
天璇院,東方吟房中。
“主人,那銅板上爲什麼寫着盛世啊?這樣冷岫煙會不會誤會我們跟東朝有扯?”饕餮不解。
“他在意的不是跟誰有扯,而是他答應了跟我們的交易後他要做什麼處在什麼位置。”白非吟走到屏風後,示意饕餮替他更衣。
待換上素白中衣出來,白非吟已經變回東方吟的模樣,接過饕餮遞來的熱茶,輕啜:“最重要的是他明顯跟我們是同一類人,只是藉口不一樣而已。”
見着自家城府極深的主子這麼篤定,饕餮只得撇嘴表示無話可說。卻又對於他貿然出現在天樞院表示擔憂:“主人這麼堂而皇之進出七星院,不怕被逮住?”
白非吟遞了他一眼:“你家主子難道還不如你麼?”饕餮黑了臉。
“御歸,你先去趟黎陽,將人員分配好之後散佈四國各個要塞,孤說過,要隨時掌控天下時勢!”
“在這之前,我先陪主人去看一個人吧。”饕餮可沒忘自己跟過來的目的,一臉狗腿的笑意替白非吟捶着肩。
“你可以滾了。”白非吟大手一揮,房門自動彈開,下一秒饕餮的人影也跟着飛了出去。
“嗯~,還別說,從沒以現在這個姿態認識過那個小丫頭呢?”白非吟兀自沉吟,絲毫沒發覺自己話中隱含的醋意,而這味道卻是來自於另一個自己對他的威脅。
想到就做,再次換回白非吟的樣子,披上饕餮剛收好的華麗衣袍噙着一抹笑意消失在房中。
另一邊,時至深夜,東方透房裡早已熄燈。一人影端坐她牀邊凝着她的睡顏,噙着禍世的笑意突然傾身湊近睡着的人面上三公分處停住,感受着她輕淺的呼吸縈繞他鼻端,有着難言的暖意。白非吟卻不滿這種感覺湊近她脣邊噙着笑意印在那粉透的脣上,意料之外的綿軟讓他有些戀戀不捨,探舌輕舔描繪着她誘人的脣形。
東方透一聲夢囈,砸吧兩下有些瘙.癢的脣瓣面向外面側臥繼續睡。白非吟失聲輕笑,凝着她有些雜亂的睡相,尋着她的側臉輕嗅屬於她的氣息,脣瓣移至她耳邊,輕呵暖意:“小丫頭,這個生辰禮,可還喜歡~。”
無奈,再怎麼誘.人.犯.罪的挑撥面對白日累過頭的人來說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輕嘆一聲,在她耳邊印上一吻移至桌邊端着茶杯凝着東方透的睡顏。
眉眼間有着旁人看不透的深意,正沉思間,手不自覺府上自己耳邊,再放下手,原本完好的耳朵上突然一抹閃亮劃過,卻正是東方透給東方吟打的一枚鑽石耳釘。此時隱在白非吟鬢邊,透過墨發縫隙隱隱閃亮耀人。
這一幕,安安靜靜一直維持到天際泛出魚肚白。東方透翻身咕噥之時,白非吟才拂袖起身走到牀邊,在她脣上印上淺淺一枚早安吻消失在她房中。
熟料,白非吟前腳剛消失,東方透便醒了。起牀後的後遺症讓她有一瞬間腦子空白瞪着帳頂發呆……
一手覆上溫熱的脣,方纔的感覺…是夢麼?
春.夢?!
原本還有些遲疑的神色在腦中劃過一個詞之後,突然猶如過油蝦子一般彈坐起來,紅着臉撫着劇跳的心口,微喘。這一認知於她前世來說本來沒什麼,可關鍵是她現在才十歲,雖然心理年齡夠大了,卻還是有些難爲情。
這麼想着,人也跟着魂不守舍下牀洗漱,直到渾渾噩噩開門準備去教呆子一起打掃青松殿卻被眼前的人影嚇了一跳:“呆子!”
“彎彎,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東方吟端着食盤,側身進到房間放下東西,有些擔心她是不是着涼了。
“我沒事,只是一大早想事情被你嚇到了。”東方透拿下印在她額頭的手,眼神閃爍偷偷瞄着一往日無差的東方吟,面上有着不解。
奇怪了,夢裡明明覺得那人像呆子可又覺得少些什麼……或者說,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