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歸衝他咧嘴無聲一笑,想來對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瞭然於胸,衝十九使了個眼色,末了又看了一眼他面上隱約的指印,失笑。隨即兩人便齊刷刷消失在破廟前的空地上,才發現這段時間下來,幾人行走間居然不留一絲腳印,除了白非吟的之外。
“見不得人的事情談完了?”東方透不在意他們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而離開,反倒是悠然自得的負手踱步上前,看着同一時間轉身抿脣看着她的白非吟。
“孤不記得有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白非吟眯着悠長的鳳眸,暗嗔了一眼故作深沉的東方透,那模樣明顯在說,早上才鬧了不愉快,他可不打算這麼快原諒她。
東方透暗嗤,小心眼的男人。嘴上依舊不饒人,側眼斜看了白非吟一眼,嗤道:“那爲什麼見了我就跑啊?”說着狀似無意後腳跟着白非吟進了破廟,這看看那摸摸,眼睛卻一直有意無意往他身上瞟。
這麼看,她真的很忙!
“是嗎,或許湊巧又或許剛好談完了,但並非你口中的‘見不得人’。”白非吟再次強調。
東方透一噎,固執的男人!
“我能有幸傾聽白非吟大人爲什麼賭氣麼?”沉默半晌,東方透對這種僵着的氣氛有些拿不定主意,傾身笑問。
“孤爲什麼要賭氣?”白非吟回頭看了一眼笑得促狹的某女,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討打的女人,居然將他比作那些動不動就鬧情緒的小白臉。
東方透卻不計較這個問題,只是眼珠微轉又問:“那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喜歡的話嗎?”大不了以後當着他的面,她不說了還不成麼?
不然,他老是這麼賭氣,呆子回不來了怎麼辦?
“你這麼有自信是你牽動了孤的情緒?”白非吟眯眼,不屑哼笑。面上卻全然沒有意思不耐,反而……很享受這種漫無目的的‘瞎聊’。
東方透被堵的一噎,是!她是沒這自信,可是關鍵是她在意的是呆子什麼時候回來,再這麼問下去她怕會被眼前這順杆往上爬的臭男人氣得暴走,又打不過他,所以只能笑着——繼續忍。
隨即面上漾開一抹謂之燦然的笑,放低了語氣小心翼翼的問:“是因爲我打了你還是咬了你?”驀然傾身撞見他突然面對的場面,東方透一時有些訕訕,這麼近,她面上過分的笑怕是顯得有些僵。瞥見白非吟面上閃過的興味,東方透知道自己問道點子上了,遂提氣直起身子大義凜然一揮手,“如果真是這樣,那大不了讓你再打回來咬回來。”
忽視她舉止透着的不自然和硬撐的模樣,白非吟靜靜看着她沉默半晌,眯着的眼透着危險的氣息,才道:“你怎麼突然對孤的情緒這麼在意?”
“那、我……”東方透乾乾的眨着眼睛,語噎。這男人怎麼這麼多話,傻呆子也太沒用,三兩下就被這白非吟壓得到現在都沒出來,氣死她了!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白非吟突然低聲失笑一把拉過兀自氣悶的東方透,一手自然地攬過她的細腰,湊到耳邊,低語:“既然孤的小心思被你猜到了,那孤就如了你的意,將你昨晚加諸在孤身上的要回來。”
突然的暖聲耳語,透着溼潤的呼吸撩撥着東方透的感官,無奈理智雖在,身體卻不聽使喚,才這麼一下就直接一路臉紅到耳後根,看得白非吟又是一笑。來不及細細體會耳邊醉人的笑意,東方透就覺頸側一痛,皺眉忙壓下驚呼攥緊他雙臂的衣袖隱忍着痛與麻癢的矛盾感。
不期然的瞥見殿中佛像那睥睨衆生的平靜,東方透心下一咯噔,閉眼默唸,阿彌陀佛……
“呀!”就在心思神遊之際,東方透被頸側那突然的一陣軟香嚇了一跳。驚覺回神捂嘴才發現爲時已晚。
離開白非吟的禁錮,東方透纔看清他面上的笑意和殷紅的脣瓣,咬牙暗嗔:“我昨晚可沒舔你!”不知道牙印破皮接觸外物會更痛嗎,還有那突然的電流,沒差點讓她直接軟栽在地上。
“那孤給你舔回來。”果不其然,就聽他笑裡帶着愉悅的一句調侃,說着就準備去拉衣襟。一把被東方透制止,“算了,有沒少塊肉。”除了氣血上涌之都止不住之外,其他真的沒什麼。
“哦~,這樣?那你還欠孤一巴掌呢?”白非吟眉眼帶笑,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掌再看她,果真就見東方透紅透的臉一下子僵在那裡,眼角還有抽搐的跡象。
看着那比她臉還寬厚的手掌,東方透心都涼抽了,她這破嘴烏鴉嘴……
可心裡就算在咆哮,眼前的事實還是要兌現的,瑟縮着側着臉伸過去,眨着眼瞼沒底氣的哼哼:“打、打吧!說了還你的…。”悠,悠着點啊……
白非吟湊近伸過來的側臉,細細看了一會兒,纔去看她那一臉‘豁出去’的悲壯,心下不覺好笑,面上卻還是忍着沒發。就在東方透以爲他要扇過來的時候,一陣輕如羽毛的觸感拂過臉側。
一個細膩的輕吻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她臉側。
微怔,轉臉。正好鼻尖對着鼻尖,呼吸相融,四目相對,才被嚇得煞白的臉又‘噌’的紅開了……
“你……”
“噓……”白非吟手指抵脣示意安靜,隨後在東方透愣怔的時候捧起她的臉,慢慢靠近,額抵額,羽睫相觸,鼻尖對鼻尖,呼吸相融,“傻丫頭,孤怎麼捨得……”看着白非吟慢慢閉上的眼瞼,東方透依舊只是乾乾的眨巴着眼睛看着突然安靜沉穩下來的人。
眼裡,腦海裡,心裡全是他這莫名撥動心絃的一句話。
傻丫頭,孤怎麼捨得……
捨不得?捨不得打她?還是不想讓呆子換回來了?!那不行,她可不想整天被人這麼拿捏情緒牽着鼻子走,更何況還是使喚慣了的呆子,怎麼看怎麼不科學。
不行,等會要說清楚,定個日子什麼,規定誰什麼時候出來,不然這麼冷不丁的一下,她神經衰弱因此瘋魔那就大發了。
皺眉,擡眼看着沒了近在咫尺的灼熱視線,東方透緊繃的身形慢慢放鬆下來,那對靈動的眼珠子可就不老實了,順着視線將白非吟的五官打量了個遍。雖然都是東方吟的模樣,但是不可否認,一個人的氣場若是變了,那其他都不同。
比如,這麼看着安靜下來的白非吟,東方透只覺心也跟着安定下來。呼吸間下意識的跟着他清淺的呼吸走,生怕一個不慎驚醒了嘴角帶笑淺寐的畫中仙。
又哪知,白非吟雖閉着眼假寐,卻能感覺但輕輕眨動的羽睫有一下沒一下的掃在他眼睛上,很癢,但是不想打破這靜謐的一刻。
過去半晌,東方透腿有些麻了,看着眼前還沒打算睜眼的人,東方透哼哼:“還沒休息好嗎?”其實,她想說,站着能睡着嗎?纔怪!
一聲清淺的笑意噴灑在脣上,東方透抿了抿脣,好癢。繼而無辜的看着‘休息好了’的白非吟。
“鬼丫頭,才安分一會兒就抱怨連連。”眉眼染笑,輕颳了一下她皺起的鼻子,白非吟順其自然的牽過她的手,拉着往外面走,“時辰不早了,先回客棧吧。”
東方透在身後幾次想開口問他,又怕他起伏的情緒沒個定數,來回幾次最終還是耷拉着腦袋,順其自然罷。
“孤可不打算這麼輕易的給你和吟小子製造氣氛,再說外面人多眼雜沒安全感,回客棧之後再讓他出來透透氣。”白非吟緊了緊手中的手,滿心的充實回頭衝她高深一笑,“陪孤走走,可好。”
正在思量白非吟是不是在向她解釋的時候,驀然又聽到這麼輕柔的一句徵詢,心微動,揚起猝不及防的眉眼看着回頭衝她笑的人,點頭。
這人,怎麼了?一會兒這樣一會那樣,情緒起伏是不是有點不符合邏輯,完全跟不上節奏。但是,基於他這次態度溫順有禮,她呢…也就勉爲其難陪他,走走。
原本還有種對不起誰的愧疚感突然一下豁然,隨即才發現自己這麼較真這件事,明智他二人是一個人,但是下意識就覺得他們根本不是,可現在,她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反正都是她最重要的人,管他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