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

新收的小麥,辰溪不打算賣,她家現在人多,把糧食賣掉還得買口糧,根本不划算。

而且冬小麥經過霜打,口感對比春小麥更加清甜,這樣的好東西,辰溪怎麼會賣掉呢?

今年的春耕,辰溪本來想種一點高附加價值的農作物,比如辣椒、淮山等,不過仔細瞭解之後才發現不可行。

大周規定,農田的百分之八十必須保證用來種糧食。

顯然聰明人不止辰溪一個,追求種植高附加價值的人也不少,尤其是那些不愁吃喝的貴族。

大周士族愛侍花弄草,猶愛奇花奇樹,不知多少貴族,想把他們手中的田地,專門用作培育種植花草,這也是辰溪當初剛來和懷村時,能靠微景觀賺錢的原因之一。

爲了保證糧食充足,朝廷纔有了這個規定。

因爲這個規定,辰溪覺得她要買多點地,纔可以滿足自己種植高附加價值作物的想法了。

不過地可不是隨便能買到,一般良田誰家不是實在困難都不會賣掉,畢竟良田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維持保養,而荒地辰溪也不稀罕買。

她現有的三十畝旱地裡,打算把四畝用來種辣椒,兩畝種淮山,這已經是她能動用的全部土地了,其他則全部種上糧食。

不過她本打算把冬小麥用來交夏稅,但家裡如今人多,冬小麥留着自家吃用尚嫌不夠,還是要找將軍府借糧。

她把意思寫信與蘇氏一說,蘇氏立馬答應,並且想用這批糧食與辰溪換點酒精。

辰溪提純酒精,本是用來製作香水,根本沒想過向外售賣,不過酒精可以預防傷口感染髮炎,這對經常受傷的軍隊士兵來說,是多麼難能可貴。

要知道,戰場受傷的士兵很多不是死於傷勢,而是受傷後的感染。

辰溪不知這提純方子留在自己手中,會不會又是一次懷璧其罪,想了想,她乾脆提筆把提成酒精的方子寫下來,直接給了徐繼啓。

就當是爲保衛邊境的士兵盡一分力吧,不管是什麼時代,他們都是最可愛的人。

方子給出去後,辰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剛想做點好吃的犒勞自己,便見穀雨來報:“娘子,宋掌櫃過來了。”

辰溪以爲尋味記發生了什麼事,忙道:“快請。”

不過等宋博滿臉笑容的走進來後,辰溪暗自送了一口氣。

她笑問:“可是有什麼好事?”

宋博點頭道:“小娘子,那些商家的聯合降價停了。”他們終於熬過了這次危機。

辰溪聽了也很高興,問道:“什麼時候停的?”

宋博道:“就在前日,算來他們降價也有一個來月,應該也是扛不下去了。”

辰溪道:“那就好,不用管他們,我們正常營業,生意遲早會好起來的。”

宋博點頭道:“多得小娘子的妙計。如今津州府已有十來家茶館酒肆訂了我們的酒鬼花生,雖然單價不高,但訂的人多了,一個月至少也能賺七八十兩。”

辰溪點點頭,道:“挺好。”不過這點小事顯然不值得讓宋博這麼高興。

便又聽宋博道:“還有我們的外賣攤子生意也很不錯,尤其是城南碼頭那一家,每天都有一二十兩銀子進賬。

後來我看碼頭上很多工人都是三四人合着點一份菜,我便自作主張,乾脆選了幾個最多人點的菜,做成大盆的,一勺一勺地賣,分量也剛好夠一個人吃,沒想買的人倒挺多,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辰溪還真沒想到,宋博居然能想出這個點子,這不就是後世的快餐嗎?果然不管什麼時代都不缺聰明人。

宋博接着道:“憑着酒鬼花生與外賣攤子的收入,已經足夠我們餐館日常運轉,那些降價的酒樓應該也是看到這樣的情況,知道短時間內奈何不了我們,所以才幹脆停了吧。”

辰溪含笑道:“宋掌櫃做的很好,尋味記有你看着我很放心,這個月宋掌櫃的月錢得雙倍才行,往後每月的月銀也提升到十二兩,以後還得繼續辛苦你。”

宋博大喜,同時還有種被賞識的自豪感,他忙躬身答謝:“謝小娘子,這本就是我應當做的。”

辰溪問:“你回村見過宋族長了嗎?”

宋博搖頭道:“還沒,我剛從府城回來,便直接來了這裡。”

辰溪笑道:“那你快回去見見你爹吧,不然他都以爲我把你扣起來了。”自從尋味記被別的商家聯合針對,宋博就一直住在尋味記,沒有回過和懷村。

他也是怕那些商家明的鬥不過,就來暗的,萬一晚上有人想來打砸或放一些不乾淨的東西,至少有幾個人在,他們不一定敢動手。

宋博藉機告辭:“那我便先回去了,多日未見父親,我也有些掛念。”

辰溪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宋博走到門口時,恰逢春分進來,兩人視線對上,都有些臉紅紅的,春分更是馬上把視線轉開。

辰溪八卦的雷達立馬全開,這是……有情況啊?

春分進來報告臨風樓裝修的事情,見辰溪一臉趣味的看着自己,不由臉更紅了,羞赧的道:“娘子,您……您這樣看奴婢做甚?”

辰溪挑眉問道:“你覺得宋掌櫃怎麼樣?”

春分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喏喏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娘子在說什麼。”

辰溪繼續逗她:“怎麼會不知道?你與他共事也有一段時間,你覺得他工作能力怎麼樣?”

春分也看出來辰溪有意逗她,這時反而不那麼害臊了,說道:“宋掌櫃爲人嚴謹,做事卻靈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很欣賞他嘛。”辰溪用曖昧的語氣說道。

春分低下頭去:“娘子莫要取笑奴婢。”

辰溪嘆了口氣,說道:“男歡女愛,實屬正常,宋博雖然娶過妻,可是他妻子不幸難產而亡,也沒有留下一個孩子。

他父親是宋氏族長,自己也做了掌櫃,是個不錯的婚姻對象,你欣賞他也是正常,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問問他的意思。”

春分低下頭去不說話,良久才道:“奴婢是要自梳,不嫁人的,以後一輩子伺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