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景祺澤目光一凜,涼涼的看了徐娉婷一眼,接着收回目光,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說的挺好的。”還沒等徐娉婷露出高興的表情,景祺澤又輕蔑一笑,緩緩吐出幾個字:“只可惜,你不配。”

還從沒有人徐娉婷說過這樣重的話,她頓覺被人羞辱,臉色一變,正想說幾句找補回來,那邊景祺澤已經站起身,整理着有些摺痕的衣襬了。

只見他把衣襬撫平後,隨手拿過剛喝完的酒杯,一把摔在地上。

酒杯清脆的碎裂聲,立馬引起衆人的關注。

本來大家看到平時不言苟笑的景王,居然與京中有名的美人徐娉婷相談甚歡時,就已經有意無意的留意着這邊,現在更是一下子就圍攏過來。

等人過來的差不多了,景祺澤高聲說道:“相信諸位今日過來,都知道是來爲本王選妃的,不瞞諸位,本王早已有心上人,是必定與她廝守終生的。

不過,剛纔這位徐姑娘說的對,既然父皇想給我選妃,那我自然得遂他心願,反正對於景王府來說,就是多了個吃飯的人而已,我倒無所謂。

其他的事情,有我心上人操持,說來我這個王妃,當得還是很輕鬆的,絕對不會太累,不知各位可有意願的?

不過本王不喜女子過於嬌柔做作,像這位徐姑娘,雖然爲人聰慧,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且心胸又廣,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可是,她長得不對本王胃口。

沒辦法,只能另外選人了,所以諸位要有意願便和我說,我這便同父皇求賜婚的旨意。”

這番話說的徐娉婷羞憤難當,說的好像她自薦枕蓆,卻還被拒了一樣,不管面子還是裡子,都已經全部丟光。

她站起身來,憤恨的跺跺腳,轉身離去。

其餘人等則是面面相覷,這樣說來,這景王妃可是個沒什麼用的空殼子,嫁過去就相當於掉進了泥坑裡,可謂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白白搭了一個女兒進去。

如果景王妃的名頭,不能發揮它的作用,那要這樣的名頭來幹嘛?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內侍,知道出了大事,匆忙趕去秉告皇帝。

皇帝本來想着,宴會開始之前,讓他們年輕人待在花園裡,賞賞景也好,劃劃船也好,總歸多接觸些,才更容易生出好感。

可才一個轉頭,景琪澤就鬧出了這樣的幺蛾子,什麼叫景王妃只是一個空殼,皇室的臉面,是能這樣叫他踐踏的嗎?

宴會還在繼續,皇帝要在衆人面前維持形象,也不能在人前把景祺澤怎麼樣,只得強忍着怒意,慢慢的吃完這頓飯。

而在場的人除了景祺澤之外,也已食不下咽。

宴會匆匆結束,這次宴會,開頭時的聲勢有多浩大,結束時的聲勢就有多弱小,皇帝眼睛掃視一圈,被掃視到的人都趕忙低下頭去,生怕皇帝叫到名字。

看來景祺澤今天這番話,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連這些久經官場的老狐狸,都沒了上趕着結親的想法。

宴會結束後,皇帝果然又發了一大通脾氣,指着景祺澤恨恨的罵道:“誰說景王妃是個空殼子?朕爲你選妃,還不都是爲了你好,你倒好,轉過頭去就這樣拆臺,怎麼,以爲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娶妻了?”

景祺澤躬身答道:“祺澤從未有這樣的想法,要祺澤娶親,那是父皇的意思,剛纔在宴會上所說的那番話,乃是我的意思。

既是要結兩家之好,自然應當把這些都坦白了纔好。”

皇帝與他說不通,又覺得每次看到這個逆子,總會被氣到胸口發痛,也不知道認他回來這個決定,到底是錯還是對?

他突然深深感覺到無力,已經不想再與他說下去了,只是今日之事,卻不可以輕輕放過,他疲憊地道:“朕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景王妃,一定得讓朕承認才行。

至於今日之事,你在外頭胡胡言亂語,失了皇家體面,朕罰你禁足一個月,不得出你家門,滾吧。”

景祺澤躬身領罰,轉身出了皇宮。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禁足什麼的,又有什麼所謂呢?這一個月裡,他不用去上朝,還可以多點時間陪陪辰溪兩母子,對他來說,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獎勵更好。

景祺澤心情頗好的回到家,辰溪見他眼神清明,身上也沒什麼酒氣,便問道:“怎麼回事?今日回來的如此早,且沒怎麼喝酒啊,不是說是給你選妃的日子嗎?沒道理會結束得這樣草率啊?”

景祺澤忍不住邀功,把事情從頭到尾,與辰溪細細說了。

辰溪哭笑不得,又隱隱有些得意,尤其是聽到他懟徐娉婷的那一段,想到蘇佩渝曾經被徐娉婷的母親這樣折磨,直到現在都還在邊關未歸,就更覺得爽快了。

不過他更多的是擔心景祺澤,問道:“你這樣逆他的意,不會有什麼事吧?”

景祺澤道:“這是我最在意的事,如果我退一步,他必定打蛇隨棍上,什麼王妃側妃,全部都會給我安排上。

我不想讓你受這種委屈,與其現在退讓了,被他逼到角落裡無路可走,倒不如現在就反擊,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讓我做其他事可以,要拿捏我的婚事,他沒資格。”

辰溪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輕輕摩挲着手背,說道:“謝謝你,爲我對抗這一切。”

景祺澤輕輕揉着她的頭,說道:“想什麼呢?我是爲了我自己,如果連最愛的人,都不能去保護,去爭取,那我當這個王爺有什麼用?還不如和你,回和懷村種田去呢。”

辰溪心中甜蜜,柔柔一笑道:“幸得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

兩人親親相擁在一起,一股無言的甜蜜流淌在空氣中。

禁足的日子,就如景祺澤所想,一點都不無聊,反而因爲有辰溪的陪伴,而顯得格外精彩。

不過看戲的人卻不這樣想,尤其是大皇子,本來以爲倒了個老二,這下江山穩穩落入口袋,卻不知從哪裡又竄出個野種,一下子讓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