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徒

不管與廖伯孃合作的醬料作坊能不能開起來,染布作坊已經開始運作了。

不同於成衣作坊,大部分都是請村中婦人過來做活,籤的也是年契。

辰溪、蘇氏、與名友商行三家都一致覺得,染布作坊裡的人,一定是要簽了死契的。

因爲辰溪手中的染色方子及染色技藝,已經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在大周恐怕無人能出其右,這麼重要的東西,自然不能交給外人來操作。

爲此,辰溪特意又去買了十個人,其中兩個男的,其餘都是婦人,再加上蘇氏派來的十人,一共就有二十人了,在染坊初創階段,已經夠用。

因爲說好了名友商行主管銷售,所以他那邊並沒有派人來染坊。

但就算是簽了死契的,也不能得知全部的製作方法,辰溪通常都是直接把已經合成好的染料帶到染坊去,再指導工人們怎麼操作染色。

對於這種安身立命的本事,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染坊成立,以後能染的布就多了,原料自然由蘇氏的綢緞鋪子與名友商行一同供應。

辰溪春耕過後也要在荒山池塘邊種桑的,不過那是因爲自己立體循環養殖裡還差了種桑養蠶這一環,養蠶得的絲可以直接染色後再賣給蘇氏的綢緞鋪子紡織,她自己是不打算開織布坊的。

至少現在不打算,免得重蹈前世覆轍,又再次過勞死。

不想過勞死的辰溪正在與蘇氏還有李平,商量年後染坊第一批面料的事情。

“春季的銷售期短,我的建議是不用染太多面料,最重要的是少而精。

大部分人年前已經買過布料了,這時候推出的新布,除非是顏色極其特別難得的,不然恐怕沒有多少人會願意買。”李平站在多年銷售的角度給出建議。

辰溪也十分贊同,他們時尚界,也一向把春季當作促銷季,這個時候上的款數也不用太多,大部分只是作爲冬季一些補充款。

所以她點點頭道:“我贊成李掌櫃的話,現階段重要的不是數量,而是質量,染什麼樣的顏色纔是關鍵。

我覺得平價款面料暫時就不要染了,等清空現在的庫存,到入夏旺季的時候再上一波新貨就可以了。

精品面料這邊,除了每月固定的翻新二十匹以外,再加多二十匹就差不多了。”

李平點頭贊同。

蘇氏雖然沒有這樣的工作經驗,但她從顧客的角度出發,也贊同兩人的說法,於是她問道。:“那要染什麼顏色纔好呢?”

李平道:“既然是想讓染坊打出名頭,那第一批面料絕對要足夠震撼,不知二位覺得推羅紫怎麼樣?一經推出,保證引起轟動。”

蘇氏搖搖頭說道:“再有幾個月,就是皇上的萬壽節了,到時必有一番熱鬧,推羅紫不如到那時再出,這次倒可以先出羣青與天藍色。”

李平與辰溪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李平突然問道:“對了,那染坊叫什麼名字?打出名聲之後,總得有個名字纔好,下次有人來買,我們就可以強調這是哪個染坊出的面料。”說着他便看向了辰溪。

辰溪:……我看你是想爲難我胖虎。

辰溪知道李平說的是品牌效應,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起什麼名字好啊,在這方面她還是個青銅,所以她又看向了蘇氏。

蘇氏看着兩人的互動,無奈的笑了,她略略沉思一下,問道:“那叫洵美如何?”

其餘兩人能有什麼意見呢?這是將軍夫人取的名字,別說她們自己不會取名,就算會取也不能打將軍夫人的臉啊。

所以兩人皆是拍手稱讚。

而此刻的冀州,景祺澤正在帶隊深入一片密林。

一名暗衛來報:“主子,多次搜索,都找不到那人行蹤。”

景祺澤心下鬱悶:“嘖,又被他逃脫了。”

景勝道:“他反追蹤技巧很高超,像是專門學過追蹤技巧,知道一般追蹤會怎麼做,從而專門避開可以留下痕跡的做法,上次也是他,帶人甩開了我派去盯梢的兄弟。”

另一名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列單膝跪在景祺澤年前,道:“主子,屬下好像見過此人。”

景祺澤狐疑地看向他,一旁的景勝斥責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好像。”

暗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回主子,此人像是冀州府紅谷縣衙曾經的一名捕頭。

屬下未入暗衛營之前,曾奉命潛伏於冀州府衙,與此人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據說他本就是一名欺行霸市的街中惡霸,後來家人不知怎的給他買了個捕快的位置。

起初這人靠着對街頭混混的熟悉,以及狠辣的手段很快便受到縣令的重用,沒多久便把他提拔成了捕頭。

可是這人心眼極小,睚眥必報,一次工作失誤被縣令斥責了幾句,他竟懷恨在心。

一日,趁縣令下鄉勸課農桑,居然在半路上把他與其他幾個衙差吏員藥倒後殺害,還潛回縣令府邸,把縣令的妻女也一併侮辱後殺害。

這件事情在當時鬧得很大,所以儘管下屬只對他有一面之緣,卻還印象深刻。

不過我記得這人已經被判處斬刑了,且他現在變化很大,所以屬下一直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不過追蹤這幾日,我見那人忽然使出左手刀傷人從而逃脫,那名窮兇極惡的捕快,也是以擅使左手刀出名的,想來他是爲了隱藏身份,所以一直使用右手刀,窮途末路之下,爲了活命便露了餡。

且他對冀州府的路況非常熟悉,許多道路若不是當地人根本不知道,他卻瞭如指掌。

所以屬下才有些肯定,他便是那個理當被腰斬了的捕快。”

景祺澤道:“當時監斬官是誰?他負責監督執行死刑,死囚行刑前須得驗明正身,人犯被換了,絕對瞞不過他的眼睛。

除非人本來就是他換的。”

那暗衛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劉勇知州。”

景祺澤皺眉,這個劉勇,他聽都沒聽過。

一旁的景勝提醒道:“二皇子一脈的人,二皇子的岳家----上京城樑家有個庶女,便是嫁給了這個姓劉的”。

居然是二皇子的人,難怪幾次都能被這人逃脫,難怪連魯州府衙都要放人。

景祺澤道:“擴大搜索麪積,這人看到我的臉了,最好能把他一舉滅掉,免留後患。”

如果這人只是個普通匪寇的話,逃了便逃了,最多留個人下來守着,以後發現蹤跡了,再把人殺了也一樣。

可他既然是二皇子的人,那便留不得了,萬一事情查到他身上,便多了幾分暴露的危險。

只可惜他們搜索了三天,還是一無所獲,那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連丁點消息都沒有了。

景勝道:“他受傷極重,要是沒有草藥,估計也熬不下去,只要我們守住府中各大藥行,重點觀察來買草藥的人,應該能把他抓住。”

現在也唯有如此了,冀州府那麼大,景祺澤他們也不可能挨家挨戶的搜索。

於是景祺澤點點頭,留下在此守候的暗衛,自己先回了和懷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