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簡單?……”高陽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探晉王的額頭。非常懷疑他是不是發燒了,在說胡話。她實在不能把“簡單”這個詞跟永寧聯繫在一起。
晉陽公主託着腮看着晉王,嘆了口氣,說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擱到九哥這裡,連永寧都變簡單了……九哥,永寧都簡單了,那我和十七姐該怎麼算?”
晉王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其實,阿房是一個特別簡單的人。雖然常常言行間常常小有智慧,但那些都是她從書上讀來的,從房相身上學來的,從別人嘴裡聽來的……她懂得很多,可是自己能做到的卻少的可憐……嘴強牙硬,心卻很柔軟,也膽小的很……我們從小本能就會的那些東西,她懂,但卻未必做得到,每每想到把她拉到這是非圈裡,我都覺得心疼,也有些怕……”
他想起這段時間以來身邊的異動,還有母后那些意味深長的話語。心裡亂成了一團。
高陽公主與晉陽公主緩緩地坐直了身體,她們此時才明白晉王所謂的“簡單”是什麼意思。也不由得沉思,過去這幾年裡,她們一直不曾注意過的一些細節,而永寧也確實如晉王說的那樣“簡單”……
“九哥,你是怕永寧會被人害了嗎?其實,這有什麼?置身於此,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明白該怎麼應對了……”晉陽公主不解地看着晉王,她小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長大後,自然不會再如當年那樣天真,皇宮之中,是容不下天真的!
“我就是怕,她會變呀……”晉王長嘆了一聲,站到了窗邊,看着不遠處緩緩駛來的樓船,說道:“她若變了,那她還是她嗎?還是我放在心裡的那個人嗎?……”
高陽公主拉了拉晉陽公主的衣袖,不讓她接着問下去。高陽公主此時已經明白晉王的矛盾心情從何而來了,不由得想起前幾天與永寧的對話,這兩個人都有着一樣的顧慮呀!不過,這些已經不是她們這些旁觀者可以插言的了,只等能等他們自己去解決。
這時樓船上已經派下了小船,過來請人。
晉王讓隨侍的宮女整了下環佩,然後小聲對高陽公主說道:“十七姐,呆會兒麻煩你護着點阿房……到了那邊,怕是我就顧不上她了……”
高陽公主點了點頭。攜着晉陽公主先行了一步。
等這三位一上樓船,永寧躲清閒的行爲算是正式告一段落。高陽公主身爲房家的媳婦兒,跟皇后問過安後,便拉着永寧陪在盧夫人身邊,並不與旁人多說什麼。
“你們怎麼好好的也來太液池了?”永寧坐在高陽公主身邊,小聲地問。
高陽公主瞟了永寧一眼,說道:“還不是爲你!兕子一早就送信過來,說是皇后要帶着長孫婧一起赴會,九郎怕你受委屈,便拉了我和兕子一起來遊太液池……”
永寧皺了皺眉頭,說道:“真是麻煩!”
“怎麼?你還不領情?”高陽公主輕輕推了永寧一把,說道:“九郎對你,可是真上心了……你可別不知好歹!”
“好嫂子,今天的事情,很是有些不對勁兒呢!”永寧握住高陽公主的手,低聲說道:“這些天,外頭是不是有許多關於我的傳聞?”
“怎麼?那些小姐夫人的難爲你了?”高陽公主面色一寒。
“左右不過說上幾句話罷了,這些我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永寧嘆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事。絕不僅僅是爲着晉王選妃,一定還有其他事,針對的也絕不僅僅是我,所是連房家也被算計在內的……嫂子最近也要多留意纔是!”
會有謠言不奇怪,但出現的時機就有些不太正常,而且謠言的內容雖然她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從這些千金小姐們的表現看來,這內容與她想象中的怕是有些出入……說實話,如果不是長孫婧一直沒落單,她都想直接給這丫頭一個“懾魂取念”了!
高陽公主歪着頭想了想了,說道:“這幾日倒還真是有些關於你和九郎的隻言片語在外面傳,但是都是當年你們遇險後的一些事,如今也沒翻出什麼新花樣來,所以我便也沒太在意……永寧,心細不在這上頭,你別總是自己嚇自己,左右不過是婚嫁之事,何至於弄出什麼陰謀來?”
“嫂子!”永寧用力握了握高陽公主的手,說道:“若只是婚嫁之事,我自然不會如此,嫁誰不嫁誰,我原本也沒太當真……你且想想,家裡現在可還有一個魏王的人呢!那位素來是個心大的,他巴巴的往房家塞這麼個東西進來,圖的是什麼?難道還能真的是衝着我來的?”
靜慧的事,在房玄齡的干預下,很快查到了魏王身上,但是這燙手山芋此時卻不好直接扔回魏王府,只能看緊了她。靜待時機。
高陽公主被永寧的話說得心裡“咯崩”了一下,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沒有誰會爲了讓別人不痛快而出招,出招的背後,永遠有着不變的利益!她深吸了一口氣,強笑着說道:“你別想太多了,這些事怎麼也輪不到你來操心的,你還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待嫁好了……”
永寧緩緩地點了點頭,在心中輕嘆了口氣,天知道她多不願意操這份心呀!只是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天天瞎琢磨、還琢磨不到點子上的日子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房玄齡還在一天,她便能得一天安穩,這是她萬分確定的——她低下頭,開始琢磨最近要用怎麼給自家父親大人好好調養一下了……
本來盧夫人與高陽公主、永寧這一席算得上是靠前,可是自從晉王被皇后拉着坐在了長孫婧旁邊後,這邊似乎就成了邊沿地帶了。晉王身邊倒還好,晉陽公主左右卻坐滿了人,而長孫婧似乎也着意表現她的嫺淑大度一般,將隔着不遠的晉陽公主照顧的“無微不至”。
晉陽公主很快受不了的落荒而逃了。“真是氣死我了!”她氣呼呼地坐到了高陽公主和永寧中間,臉色不愉地說道:“她就一定要拿着我來表現她自己嗎?難道讓母后斥責我一句‘有失風儀’,她能得多少好處不成?回回都這樣,真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永寧伸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熱帕子。塞進了晉陽公主的手裡,說道:“快擦擦手吧,你那手上沾的是什麼?”
晉陽公主低頭一看,果然手上沾了不少鮮果的果肉,黃呼呼的直讓人噁心,連忙一臉嫌惡地接過了帕子使勁兒蹭了蹭,又叫人送了水淨手,這才氣呼呼地說道:“剛纔我拿了一顆杏,都還沒吃呢,她就又寒、又熱的說了一大堆,好像就顯着她有學問、會關心人似的。氣得我,氣得我……”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了,人前不好發脾氣,倒捏爛了果子,傳出來總不好聽。
高陽公主扭頭看向前面的熱鬧處,斜着嘴角笑了笑,說道:“看把她得意的,她還真以爲能得着什麼好了……此事就算真的被她謀劃得手了,日後……哼!且有她的好果子吃呢!”
“這倒是!”晉陽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捂嘴偷笑。
“又怎麼了?”永寧一見晉陽公主的笑容,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剛纔她一個勁兒的往九哥那兒遞東西,什麼果子、糕點啦,九哥都給推了出去,結果她居然又讓人給倒茶,結果九哥在母后的注目下勉強喝了一口……你都不知道九哥那表情,要是沒有母后在那裡坐着,怕是他都能一口給吐出來……”晉陽公主想起那個畫面就想笑。其實這些天晉王討厭喝茶湯的傳聞早就傳遍長安了,可是這會兒長孫婧偏偏還拿茶湯來堵晉王的嘴,晉陽公主倒是不知道該要說她些什麼好了。
樓船上的氣場變得有些詭異。長孫皇后帶着晉王和長孫婧坐在上首說話,周圍圍了一圈的夫人小姐,非常熱鬧。而盧夫人與高陽公主、晉陽公主、永寧這一席相比之下,顯得冷清的多,但是這四個人倒是相談甚歡,而且氣氛很融洽。至於邊邊角角里散坐着看戲的那些人,就不必計入其中了。
晉王坐在長孫婧身邊,臉上一直掛着謙和的笑容,只是言辭不多,似乎有些拘謹。反觀長孫婧,倒很有些長袖擅舞的意思,將那些夫人小姐們打點的妥妥當當,就算心裡有所不滿,可是臉上卻誰也沒敢露出來。
長孫皇后對這個局面似乎很滿意,偶爾間,便將注意放在了永寧身上,見她始終波瀾不興地坐在那裡,笑容也很自如,不由點頭。只是再回頭的時候。看到長孫婧,她的眼神仍是忍不住黯了黯。她的兄長長孫無忌對她說的那番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很多時候,人生是不容許她去選擇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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