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阿姒。”劉同和劉和就跟柳若姒商量,“你把我們的坐席也安排到那邊好不好?”
柳若姒不由得瞄了一眼雙胞胎兄弟,原來這兩人說了半天,是不想跟大家一起坐席,要去跟榮成翰、劉程那些人一起坐。
“你們去那邊做什麼?”柳若姒不肯答應,“都是些粗人,而且年紀都那麼老了。還是跟大家一起坐,你們年紀又差不都,又都在宗學裡上學,大家都熟。”
劉同和劉和一會自然要跟柳玉湘、柳玉海他們坐一席的,都是少年人,且自小都認識。往常在柳家吃飯,也都是這樣安排。
“阿姒,你不知道,聽着他們說話,很有趣的。”
“其實都是很好的人,樣子和咱們京城裡的人不大一樣。等過段日子,拾掇拾掇,也就一樣了。”
“聽說那邊特別請的雜耍班子,演的熱鬧戲文。”
劉同和劉和就跟柳若姒要求,一定要去跟榮成翰和劉程他們一起坐。
柳若姒有些無奈,她也知道,這兄弟倆最愛熱鬧,而且少年人,難免聽了那些軍中、戰場上的事情,就熱血沸騰地被吸引住了。要安排兩個人去那邊坐席,倒也不是不可以。
被雙胞胎兄弟央求不過,柳若姒只好點了頭。
“我不要你們去的,你們一會跟那些粗人,受了氣,吃了虧,可別來抱怨。”柳若姒這麼說着,一面就叫了小童十五進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十五聽了,忙去傳話。一會的工夫就跑回來,說是安排妥當了。
“好了,一會開席,我就讓人帶你們過去。”
今天的宴席,一共分三處擺設。柳老太太院子裡是一處。招待的都是女眷。另外花園東側鶴軒是一處,招待的是男客。再有一處,則是設在花園西側的水閣,就是專門招待榮成翰一夥的了。幾處都請了戲班子,柳老太太這邊是女眷們愛聽的那些諸如小姑賢之類的戲碼,男客那邊則是滿chuang笏、渭水垂釣之類的文戲。因爲要招待榮成翰和他手下的一衆人,柳二老爺專門打發了隨從去請了京中有名的雜耍班子,除了安排有雜耍,還另有唱熱鬧戲文的戲班子,總之就是想到這些人大概不耐煩那些文戲。投其所好,也是一番感激和看重的意思。
劉同和劉和見柳若姒幫他們安排好了,都喜笑顏開的。
“你們剛纔說,你們九哥跟你們提過我,他可問了什麼沒有?”柳若姒這會就想到剛纔的疑問,向雙胞胎兄弟詢問道。
劉同和劉和對視了一眼,都搖頭。
柳若姒對兩人頗爲了解,只看兩人的神色她就知道,劉程必定問起了她。
“你們倆。可長點兒心。但凡人問我,或者我家裡的事,你們可別什麼都說。”柳若姒就道。
“阿姒,這個不用你囑咐。我們又不傻,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那你們都跟他說了什麼了?”
劉同和劉和就都嘻嘻地笑。
“阿姒,你那馬中毒了。你也不肯跟我們說。還是聽九哥說了,我們才知道,爲你擔心的緊。”劉同就道。
劉程向劉同和劉和打聽柳家的事。劉同和劉和都說了。
“現在叔叔嬸子過繼了汶弟,你們往後也就好了。”劉和道。
柳若姒暗自嘆氣,看來,劉程是知道了柳家的這些事情了。劉程知道了,那麼也就意味着榮成翰知道了。那天榮成翰執意要幫着辦柳玉波和馬大/奶奶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因爲事先知道了他們的難處了。
“阿姒,以後要是有事,你打發人去叫我們。”雙胞胎兄弟看柳若姒神色有些暗淡,都忙着說道,“我們現在也大了,要做什麼,你儘管找我們。就算我們辦不成,還能找九哥。……九哥很講義氣。”
“口口聲聲說什麼九哥,他纔回來幾天,就把你們都收買了去。”柳若姒瞪了雙胞胎兄弟一眼。
“九哥真是好人。”雙胞胎兄弟嘻嘻地笑。
這會工夫,柳二太太就打發了小丫頭過來,說是就要開席了,讓柳若姒帶着雙胞胎兄弟和柳玉汶趕緊過去。
“我讓人領你們去水閣坐席。”柳若姒就道,“一會嬸子問起,我也替你們說了。”
雙胞胎兄弟見柳若姒這樣,都忙打躬作揖,說記下了柳若姒的大恩了。
柳若姒忍笑,一面心中卻是一動。
“……有什麼好玩的事,你們聽了,回來告訴我。”難道只許榮成翰通過劉程來打探她這府裡的消息,她就不能讓人打探榮成翰的消息了。雙胞胎兄弟,正好安排過去做臥底。常言道,醉後講真言。榮成翰那一夥一會喝的多了,又都是他們自己人,還有什麼不說的。如果能夠就此打探出榮成翰曾經有什麼劣跡,到時候正好讓柳二老爺疏遠榮成翰。
就是這樣,柳若姒暗暗點頭,一面又囑咐了雙胞胎兄弟一番。
劉同和劉和就都點頭,答應聽到了什麼事,回來必定告訴柳若姒。
這樣,打發了十五帶着雙胞胎兄弟去水閣,柳若姒則帶着柳玉汶往柳老太太的院子裡來。柳玉江還在臥病,祠堂沒有去,宴席也參加不了,柳二老爺就囑咐了柳玉湘,讓他帶着柳玉汶到衆親族面前拜見了,改換了稱呼。一些重要的親友那裡,柳二老爺更是親自帶着柳玉汶去敬酒說話。
兩處的席面上都敬了酒,柳二老爺又帶着柳玉汶去了水閣。
柳若姒跟柳二太太,與趙氏等人坐了一桌。
“怎麼沒見你們大太太?”坐上席,趙氏左右看了看,就有些奇怪地問柳二太太道。今天負責招待客人的是柳三太太,柳大/奶奶雖然也在,看着卻沒什麼精神,說話做事也不像平時那麼利落。
“哦……,大郎病着,大姐兒今天突然也鬧起了病。大太太最近身子本就不大好,剛纔強支撐了一會,實在撐不住,老太太讓她回去歇着了。”柳二太太就道。
“哦。”趙氏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與柳二太太交換了一個眼色,竟沒有再往下問了。
席上還有其他女眷問起柳大太太,柳老太太、柳大/奶奶也是一樣的答覆。
“今天我們二老爺、二太太過繼了兒子,這是一件大喜事。大太太屋裡也有件小喜事,”柳三太太卻是藉機跟人說了柳大老爺擡了金姨娘,“也趕巧了,一併就都上了家譜。”
柳大太太那時爲了躲柳三太太,去柳大/奶奶院子裡看大姐兒。等她回來,正好金姨娘帶着柳若嬋已經在祠堂裡拜過了祖先了。柳大太太一口氣沒上來,就厥過去了。
柳三太太不計前嫌,上前就掐柳大太太的人中,硬生生將人給弄醒了過來。還將金姨娘和柳若嬋上了家譜,拜了祖先的事,繪聲繪色地又給柳大太太描述了一遍。
“偏大太太這會走開了,不然在一邊看着,也歡喜歡喜。”
柳大太太眼前一黑,又厥了過去。
這次柳三太太還想掐柳大太太的人中,柳若媛、柳若娟和柳大/奶奶趕到,好歹給攔了下來。如此,柳大太太就病了,被扶回了房裡,宴席也不來參加了。
柳三太太想起柳老太太的壽宴,她被禁足,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背後說她的事來,如今她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如此,今天來的衆賓客女眷也就都知道了。
柳大老爺寵新姨娘,柳大太太吃醋且失勢,面子全無。
吃罷了宴席,許多女眷都留下來聽戲,柳二太太見柳三太太一個人也招待的十分周全,就同趙氏往自己屋裡來說話。柳若姒自然也跟了一起回來。
“……也算是塵埃落定,了了一樁心事了,我都替你高興。”趙氏就跟柳二太太說話,“汶兒那孩子,長的端端正正的,說是在宗學裡很不錯。我看着,是個不錯的孩子。好還養大了,往後也是臂膀、依靠。”
“再有,這件事定下來,也免得你們……”趙氏往柳大太太院子的方向瞄了一眼,“再生出什麼心思來。”
柳大太太、柳玉江、柳大/奶奶盯着柳二老爺的嗣子的位子,這在趙氏,並不是什麼秘密。
柳若姒在旁邊聽着,就有些感慨。前生,趙氏和柳二太太也是好友,幾乎無話不談,但是卻從來沒有涉及過這個話題。不是趙氏沒有察覺這件事,而是柳二太太從不願意提這件事。那時候,柳二太太對柳大太太、柳玉江等人根本就沒有戒心。在柳二太太心目中,趙氏雖是好友,但是柳大太太、柳玉江、柳大/奶奶更是她嫡親的家人。
所謂疏不間親,趙氏即便有什麼話要說,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直言不諱了。
而現在,柳二太太對柳大太太、柳玉江和柳大/奶奶有了戒心,一些事情,就肯跟趙氏說起。趙氏也常替柳二太太憂慮。
只有站對了立場,纔會有更多的朋友和幫助。就比如說現在的柳二老爺、柳二太太,還有柳若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