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眼睛一亮!
大阿姑的本領他是親自領教過的,一把菜刀橫過來,輕輕鬆鬆擋下百里驕陽一擊猛轟。這只是擋,若她揮刀相向呢?真把那輪驕陽一劈兩半也不稀奇!
不料,興高採忽又搖了搖頭:“大阿姑暫時留下,但和您想的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出入。她只能追隨您百年,自然不能跟在您身後去參與那場盛會。東家的意思是,您最近精修鬥戰的時候,若身邊有個身手不錯的人,時刻準備着爲您試招,那蘇老爺的鬥法一定精進更快……您若願意,大阿姑這一百年就陪您一起修行鬥戰。”
不是追隨着蘇景去奪寶找人,只是助他精修……本以爲撿到的箱子裡會是一錠錠金子,打開後才曉得只是一箱銅錢,會失望麼?蘇景笑,對大阿姑躬身、半禮:“這一百年裡,辛苦大阿姑了。”
跟着蘇景又對興高採點頭:“替我謝過貴東家,這番盛情銘記於心。”
爲什麼失望,就算是一箱子銅錢,那也是白白撿來的。若蘇景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他也入不了道成不了仙。能得大阿姑這等高人在側百年試煉,這樣的機緣又到哪裡去尋。
興高採雙手亂搖:“蘇老爺實在太客氣,這是生意,何談盛情、更提不到感激。千萬別謝,真不用謝。”
大夥計一貫如此客氣,蘇景也不在意,人家肯幫忙就是情分,記在心裡就是了。沒必要再多說什麼,所以笑一笑就不再開口了。可本來準備把最後一點事情交代過就告辭的興高採,站在原地又全無離開的意思了。
蘇景不解,等着。
興高採堆笑,不說話……可見,那笑容漸漸的尷尬了。
萬幸,大夥計身邊還有個小夥計烈,咳嗽一聲問道:“興高採,我不明白,你說這是買賣。所以就不用蘇老爺致謝了。買賣爲何不用謝。”
興高採佯裝生氣,瞪了烈一眼:“買賣買賣,一買一賣兩廂情願,各得其所何須道謝。在又一棧這麼長時間。這種傻話居然也能問出口。不怕貴客笑話麼?這麼笨……我得再考校考校你。免得將來東家罵我沒帶好兄弟,我且問你,做生意最最着緊的是什麼?”
“一碼歸一碼。”烈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興高採追問:“何謂‘一碼歸一碼’。”
“生意往來。長長久久,多有買賣摻雜交結一起的時候,但決不可亂,一樁樁來談、來做。”烈回答得響亮:“就像咱們又一棧跟蘇老爺的生意,幫貴客找人、他幫咱建太陽裡的分號,這是一碼;大阿姑幫蘇老爺試煉修行百年,蘇老爺賞下酬勞,這又是另一碼……”
“誒、誒,謝蘇老爺賞賜。”興高採笑容滿面對着已經取出幾樣寶物在手的蘇景鞠躬不迭。
兩個夥計都點名了,就差直接面對蘇景挑明此事,蘇景哪還能不明白,直接掏錢了。
不料興高採只是鞠躬,並不去收蘇景手中寶物:“蘇老爺明鑑,小的只是替東家辦差,來回跑跑腿全不費力,何況您老一貫對小的們照顧着,我實在不敢再收您的小賬,您快收了寶物,小的謝謝您,謝謝您內。”
小賬也稱小賞,是客官額外打賞給小二哥的私錢。
蘇景微揚眉,自己取出來的這幾樣寶物可都不是平常之物,對方卻直接說成是‘小賬’不收?稍一轉念便想通,這是又一棧東家已經開好價錢了。蘇景點點頭:“貴東怎麼說?”
“東家說,蘇老爺是極難得的貴客,莫看現在還沒什麼名氣,但遲早能威震仙天睥睨八方,所以想求您墨寶一份,將來您名揚天下了,咱們又一棧也能跟着氣派氣派。”說着,興高採取出紙張筆墨。
“墨寶?”蘇景驚訝,長着大可還沒人向他求過字。
興高採把毛筆塞進手裡:“您受累,小的好能回去交差。”
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廣闊達三江?會不會太俗氣了,蘇景一時間不知該寫點什麼。
興高採從一旁笑道:“其實隨便寫點什麼都成,您要有興致就是畫一對小王八也沒問題。不過……我們東家說,最好、最好是您能由心而發,心裡最想什麼就寫什麼。但東家又說了,絕不敢強求,能由心而發是最好,胡亂劃拉幾筆也是難得真跡,都隨您。”
由心而發,這四字倒是惹起了蘇景許多念頭……是攀一階一階看一景一景、是事無對錯但人分善惡、是關門修行開門做人,又或善惡有報天不報我報?
全是發自真心的信條,寫哪一條?
垂眼簾,長提息,靜片刻再開目時蘇景心中定念:什麼纔是由心而發,榮光所在即爲心意所在,自豪所在即爲心意所在。
離山弟子所在,即爲離山劍宗所在,離山弟子人在宗外,即爲:劍出離山!
由心而發——劍出離山!
想到離山的時候,蘇景的心都熱了,尤其在見過仙天的邋遢之後,聖地何在、美景何在、逍遙何在,中土人間離山劍宗啊!而定念時候,蘇景身中真就響起一聲輕輕劍鳴,穿透靈州天地,灌入宇宙之中。
劍出離山,離山之劍!
那裡有蘇景永遠的感動,離山又是多少人的樂土。
提筆、落字,蘇景刷刷點點,寫下了四個字,興高採繼續笑着:“蘇老爺擡舉,蘇老爺厚贊。”
宣紙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老店馨德。
心中想着‘劍出離山’,紙上落字‘老店馨德’。確有真念由心而發,可蘇景並未將其落在紙上,他搞不清又一棧東家弄什麼玄虛。大家只是做生意,犯不着透露心聲,中規中矩的誇讚四個字也就是了,其實他本來想寫‘興高採大好人’的,又覺太兒戲會顯不敬。
題字後需得落款,不提名號身份蘇景就簡簡單單落下自己的名字。
興高採小心翼翼收了阿骨王墨寶,就此告辭離去,大阿姑暫留蘇景身邊百年,烈小二依舊跟着‘二東家’,此間事了蘇景啓程。繼續向着西北遊蕩而去。
之前與老尊的惡戰。在最後時候蘇景停止攻勢,小光明頂根基只是受到震盪,並沒太重‘傷勢’,而星火不動老尊入主此間。養身滋神於靈火之中。不曾對靈州有過絲毫祭煉。是以小光明頂基本保持原樣。
小光明頂沒事,蘇景卻‘賠了’,明碼實價公平買賣換來了‘大阿姑試煉百年’。但奪回小光明頂不到一個月,蘇景忽得一場大病。
修爲深厚姑且不論,蘇景好歹是真仙體魄,病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會生病,只有可能受傷,蘇景就是傷了,頗重的內傷。但也還是不可能,最近又沒捱打,哪裡來得傷勢。大阿姑陪他試煉只守不攻,連他的一個頭髮絲都沒傷到。
旁人不明所以,但蘇景自己是知道內情的,告訴準備把烏龜熬湯泄憤的妖怪和同伴自己沒事,休養一陣就好了,有關細節他沒說。
傷病時候,又一棧有不要錢的消息奉送:十萬山十一天聖對蝕海一夥傳下緝、殺聖令。
聽說活捉自己可奉十二天聖,蝕海得意洋洋,再得知自己的屍身可換鮮魚三條蝕海大聖又破口大罵。
一場重傷,饒是又一棧靈丹滋補着、大阿姑真元煨養着,也足足過了一個甲子纔好。
一甲子中,小光明頂向着西北遊弋不輟,即便重傷在身再如何難受,每經過一處仙壇時候蘇景依舊會飛出去、重複那一聲:不聽,你猜我是誰!
雖已將大半希望放入‘靈寶出世’那場風雲聚會中,蘇景仍‘不放過’路過仙壇——萬一呢。
萬中無一,不聽不在,聽不到他強提精神的叫喊。
六十年後蘇景傷勢痊癒,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聰明人都能察覺:他急眼了。
說好的一百年試煉,傷病一甲子,只剩下四十年了。蘇景琢磨着再寫一副‘老店馨德’夠嗆能再換回來個一百年,只有把時間抓緊再抓緊,‘珍惜’大阿姑。
驕陽中修煉殺千刀,與大阿姑試煉激戰,繼續祭煉小光明頂,蘇景忙瘋了。
忙碌中時間飛快,轉眼四十年過去,大阿姑一天也不多留,微笑着告辭而去;大阿姑離開不久,蝕海、小相柳等妖怪也來辭行。
星火不動老尊靈州最終還是被定名‘烏龜州’,這百年裡,衆妖傷勢盡告痊癒,蝕海對烏龜州的祭煉也初見成效,妖怪們想自己去轉轉,不再跟隨小光明頂。
不過這次大家都聰明瞭,在小光明頂與烏龜州之間煉就了一道傳遁法陣,大家可隨時往來,不用向上次那樣幫忙打個架先得飛三年。
約好靈寶出世的時候再聚首‘盛會’,蝕海等人駕馭烏龜州離去,除了比翼雙鴉留下來相助蘇景祭煉小光明頂,其他妖怪都登上烏龜州飛走了。
沒有明確目的,只有大概方向的遊蕩繼續着,小光明頂飄蕩在浩渺星天中,再二十年後,當前方那片紅豔豔的靈州顯現在視線盡頭時,蘇景精神大振!
燕無妄指點的,無雙城主戚弘丁的洞府靈州,終於到了。
獨立秀天下無雙,那個紅紅少年,煉就的一片紅紅仙州。
但興奮只在短短片刻,即將故人相見的快樂散去,蘇景神情只剩驚疑……真識直探向前,紅紅靈州並無護禁。
靈州沒有陣法護衛不是最要緊的,真正的關鍵是當真識掃入,蘇景心中泛起一股濃濃的憎惡之情:淺淺淡淡,但又清晰存在的墨色氣意。
幾乎就在蘇景真識探得墨色存在戚弘丁洞府同時,一個聲音自前方靈州內傳出:“仙客駕臨,不勝榮幸,請進,快請進。”
完全陌生的聲音,但再熟悉不過的語氣:謙和、溫善、友好。
墨巨靈在,出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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