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徐徐開到一座別墅前。
“少帥,是這裡嗎?”看着大氣華麗的別院庭閣,我問道。
“是這裡,”
“那個商戶姓聶?他不會有問題吧?”
韓宇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紀書記說如果有情況發生,我們隨機應變,馬上離開。”
“紀書記怎麼突然決定不和我們一起過來?”
“是我不讓他來的,他乾地下工作多年,身份還是保密的好。”
“那倒是。”聽到韓宇臻的解釋,我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大廳中,衣香鬢影,杯影交錯,熱鬧非常。
穿着華貴禮服的韓宇臻和我也挽着手款款步入大廳。主人見客人到來,上前迎接。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請隨意,”相互鞠躬,道過禮,就算是接上頭了。
“韓少,我這裡還有客人,就不久陪了,呆會兒管家會安排的,”姓聶的主人已是五十歲上下,一身中式馬褂,態度隨和恭敬。
“聶世兄,今天是下的什麼棋?你平時不是最不喜這種西式聚會嗎?”一個和聶有爲很是熟絡的客人笑問道。
“一把老骨頭了,如今也想趕趟時髦……”
“林小姐,別來無恙。”突然被人拍了拍後背,我轉過身來,見一個穿着豔紅旗袍的妖嬈嫵媚的女子凝視着我。
“你是?”我在記憶中搜尋着這個女人,覺得相貌似乎的確在哪裡見過,不過,很是模糊。
“小姐,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怎麼可能記得我這個可憐的小婢女?”她看了眼我身旁的韓宇臻,苦笑着說道。
“香雲,怎麼是你?”經她提醒,我大爲吃驚地叫了起來,下一瞬間大腦中條件反射出的是她爲什麼騙我去“殺人坳”欲意加害我。已經淡忘的記憶,離開林家時的幕幕場景在我腦中一一閃過。雖然記憶中在林家的日子只有短短几天,但卻是很不如意,我也認爲這輩子再不會和林家有瓜葛牽扯,也不可能再見到香雲,這些事情就讓它如此過去……卻沒有想到居然在事隔數年以後,還能夠再見到她,而且還是在如此危險的處境之中。
“小姐,你還是記得我的,”她微微笑了起來,像是對我還記得她感到很是欣慰。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想到過去她的清麗面龐,和現在的豔麗形成對比,我下意識問道。
“說來話長。”她回答道,順手端起應侍托盤中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她的舉止有些招搖,我已經察覺到有人在注意我們了,於是和臉上滿是疑惑的韓宇臻耳語招呼後,便拿了杯紅酒拉着香雲出到後院長廊中來。
她寶光幽黑的兩眼緊緊地盯着我,如同今夜滿天晶瑩的繁星一般,閃着皎潔的光芒。
“香雲,你現在過得好麼?”我問道。
她擡頭看向滿天璀璨的繁星,又將手中的滿杯紅酒一飲而盡,扯嘴笑了笑,問我道:“想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是不是過得很辛苦?”看着她咬着紅脣的痛苦表情,我有些動容了。
“是的,居無定所,到處漂泊。”她說道,她的語氣和表情似乎是在向我訴苦,可又像是在指責我,似乎她的艱難和痛楚是由我造成。
“那現在呢?現在過得好麼?”我需要將她從回憶中拉出來。
“現在?”她對我笑了笑,“還行吧。”
“那就好,”看到她笑得自然大方,我也舒了一口氣,“你現在在做什麼?”再次仔細打量過她的穿着和舉止,我揣測着。
“明珠小姐,大家都在找你呢,該到你上場了。”突然,一個穿着燕尾服的應侍遠遠地衝着這邊喊道。
“馬上就來,”香雲看向那邊大聲答道。
“明珠?”我納悶。
看出我的疑惑,她又笑了起來,“輪到我上場表演了,小姐,我們下次有空再聊。”說着,轉向離去,走得頭也不回,不過,卻揹着我大聲地說道:“以後別再叫我香雲了,我現在叫明珠,殷明珠。”
殷明珠?她就是那個有名的電影明星、現在大上海的當家花旦殷明珠?
我擡起頭,看着滿天璀璨的繁星,它們更加密集也更加閃耀,可它背後那巨大無邊的黑幕卻像剛纔那女人漩渦般深邃的眼眸讓我產生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