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的是哪裡的話,這事都怪老夫眼拙。姑娘卜算極準,老夫歎服。”老闆再三討好,全因千嫿出門前那句“反正女兒是你的,是死是活與我毫不相干”。
千嫿等的就是這句話,預期的結果已經達到,人便淺笑,“既然老闆信得過我這個小姑娘,那我便與你回去。”
回到客棧,老闆把千嫿奉作上賓不在話下。
千嫿舒舒服服地沐浴過後,換好了裁縫給自己的衣裙,又將自己的一干寶貝放回身上後,便躺在牀上安心地睡了。
待千嫿沉沉地睡去,霧嵐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牀邊兒,幽幽地開口,“你還真的打算,再也不理會這笨女人了?”
桑璃中溢出千嫵的聲音,“不管你是誰,但是你很清楚,我總是現身,不會給嫿兒招來幸事的。”
男子悠然地躺在千嫿的身邊,把她向裡側擠了擠,“可是笨女人是一根筋,她似乎很想念你。”
千嫵愛憐地看着疲憊地被人擠到一邊兒卻仍舊睡着地妹妹,輕道,“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男子瞥了千嫵一眼,複道,“但是,這個笨女人又在趟渾水。這座釋迦城,好像並不那麼太平!”
“暗潮涌動,古來常有之事。嫿兒已經不是那個處處要我保護地小妮子了,你看,她今天應變得多好?”千嫵望着千嫿,又怎麼忍心她這樣疲累。
男子側身,伸手在千嫿得額頭上輕彈一下,“既是你這個作姐姐的都不管,我自然沒有插手的立場。”
話音方落,人就又消失不見了。
千嫵又一次看了看千嫿,撫摸着她的臉頰,喃喃自語道,“嫿兒!原諒姐姐的狠心吧。雛鷹總是要自己展翅高飛的!”
言罷了,一道光影過後,桑璃忽閃。千嫵無蹤。
千嫿翻了個身,微微睜開雙眼。
千嫵最後一句話,她被彈疼轉醒恰巧聽見,心中暗道:姐姐你放心!總有一天。嫿兒會追上你昔日的腳步,作值得你驕傲的鷹!
這一夜,千嫿甜甜入夢。
夢裡,崖城東面,罌溪湖邊。紫色的無名花朵在湖畔開遍。一個小女孩,七歲大的樣子,漫步來到花叢之間,俯身抱起那處尚在襁褓中嬰孩兒。
“嘭嘭嘭嘭”一陣巨響將千嫿從美夢中拉回現實,猛地坐起身,揉了揉被吵得發疼的腦袋。
“千嫿姑娘,千嫿姑娘!”門外,小二的聲音極爲聒噪,如果門是開着的,千嫿一定會把自己手邊的陶瓷枕頭丟過去。
半揚了一下頭。千嫿不耐煩地應了一聲,“什麼事啊?”
“回姑娘,我們家老闆的千金又尋死了,老闆讓我來尋您想辦法。”小二十萬火急地回報着老闆讓他轉達給千嫿的意思。
千嫿一下子就生氣了,“我是相士,不是軍師!貴店老闆還真拿我當萬能的啦?”
小二外面念着佛,“姑娘求您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小姐人很善良,不知道怎麼就……”
小二話還沒說完,千嫿已然打開門。站在了他的面前。
“看什麼?走啊!不是着急嘛?”千嫿本來一點兒也不着急,看天色,離辰時至少還有半個時辰,自己想多睡一會兒就這麼難嘛?
千嫿一邊跟在小二的身後走一邊卜算起這位小姐的命數來。末了心下一嘆:你說你不是有心尋死,何必趕在這麼早?
大約一刻的時間過去了,兜兜轉轉的,他們終於來到小姐的閨房,門外,老闆正焦急地叫門。
千嫿拍了一下老闆的背。老闆回眸,見千嫿來了就是一拜,“請姑娘救救我女兒吧。”
千嫿沒回應,只是看了看老闆周身的一干僕役,老闆會意地讓衆人退下,千嫿又看了看他自己。
老闆的目光中雖然還是透露出一絲不安心的情緒,但是千嫿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既然自己無法,只得冒險相信千嫿一回。
見老闆走開已遠,千嫿向門內氣惱道,“小姐若是真的有心尋死,也得挑個良辰吉日不是?”
門內女子乍驚,前來勸她的都是希望她能早些出來,卻沒有一個像千嫿這樣,是勸她挑個好日子再死的。一直沒有開口迴應外面的客棧千金,聞言應聲,“姑娘是誰?爲何勸我死?”
千嫿在崖城的時候就見過這些“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覺得沒有什麼新鮮的,又好好兒的被擾了美夢,心裡不大痛快!
“你死了,我好與那個男子雙宿雙飛啊!這麼好的男子,錯過了都是可惜,你快點死……”千嫿早就料到自己這話會迫使房內的人開門,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話都沒說完,女子的門就打開了。
趁她開門之際,千嫿一轉身就進門,再次將門從裡面閂起來。映入眼簾的女子並不是什麼絕代之姿,不過光看面相就知道她命數不錯,而且旺夫。
“你這個女子,看起來比我的年紀還小,怎麼這般……”罵人的話有些難以啓齒,所以,千嫿在這裡鑽了個說話的空當。
“小姐年芳二八又二,父親老來得女,倍受寵愛。只有夫婿一樣,老父萬難不從,嫌棄對方是個裁縫,沒有出息,養活不起自己的女兒。”繞着這位小姐走一圈兒,千嫿緩緩道來。
女子驚訝地看着身邊的千嫿,不置一詞。
千嫿又道,“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與那男子是天生的一對,定會相互扶持,白首到老。”
“你!”這小姐聞言雖不相信自己所聞,但是卻希望這話是真的。
千嫿笑道,“小姐不必現在就相信我的話,左右你這自縊已經是第二次了,可有用處?”
女子聽聞這話搖搖頭,千嫿複道,“我有個方法,教與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願意不願意試試看。”
千嫿離開老闆的府邸,很快就趕到那男子的店鋪。
她踏進店門的一瞬,男子也迎面而來,像是要出門的樣子,見到千嫿便不急着出門了,“姑娘真是守時。”
“怎麼?公子怕我跑了?”千嫿當然知道男子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奇怪他主動和自己說話,出言調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