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千嫿俯身捧心的時候,一些奇怪的想法就開始她的腦海裡來回來去地翻轉、迴盪。此刻,千嫿的話也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只要是自己說得出的,那些事情就必然是有根有據的。
對方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正在她的預料之中,是的,她的耳邊始終縈繞着一個男子的話音,他說瑾瑜有自行保護之能,即便是自己的主人,只要它們覺得自己的安危受到了威脅,那麼一律吸食靈氣殆盡,無一例外。
千嫿頭痛欲裂卻只能強裝無事,緩緩地坐直身子,使得右手在幾人面前儘量自然動作地按在自己的腰間,纏繞在她腰上的藤鞭好似明瞭了她的意圖,僅僅因爲她這動作就越纏越緊。
“小姑娘,你這是在威脅我們麼?”起初與千嫿交涉的天將略微正色,他並不曉得瑾瑜丟失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他們幾人自從失職丟了瑾瑜以後就被囚禁在天牢裡,是剛剛被放出來的罪人。
萬年前,瑾瑜在他們幾個人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被人偷了,於他們而言這是莫大的恥辱,他們是上界重神,被關了近萬年,怎麼能甘心?
所以,即便他們知道瑾瑜會反噬,就連它們自己的主人也不能倖免。
在天上方感知到瑾瑜自保相助千嫿殺敵放出的拿燦爛光輝力量和香氣,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不經天統允許私自下界,力求將功補過一雪前恥。
幾人的周身綻放出洪大的光芒,已是萬年沒有出過天牢的他們不知道此間的下界,早不似萬年之前的光景。而他們這些過往的大神,被身子虛弱的千嫿看在眼裡。也不如看見淺漓時候的心神俱寒。
千嫿的手撫在藤鞭上,掌心細碎的晶石盡數融化進去。她合了合眸子就開始去解鞭子,雖然她不習慣、不喜歡沒有藤鞭纏在腰際心下空空蕩蕩的感覺,但是她更希望九幽霧骨能好好兒地活着。
她深深地相信,只要被她牽掛着的人不死,那麼就算她死了,若干年後總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就像自己對姐姐,就像大哥找到了自己。
想起大哥葬西樓,千嫿解不下來藤鞭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每次只要金光閃閃的“天人”一出現,大哥總會及時地出現來救自己。冬樸明明說大哥已經安然無事地回“煙雨閣”了,可若是大哥尚且安然,怎麼會眼見着這羣人對自己叫囂而不出現呢?
“冬樸!你騙我!我大哥到底怎麼了?”千嫿這樣回眸對着雲岫谷裡面大喝一聲只圖問出葬西樓的情況。卻不料山谷那頭爲之一震,她前面的那幾人也因爲這震盪而止住了步子。
千嫿感覺不到那幾人再接近自己。不禁回眸看過去,只見他們個個驚愕地瞪視着自己。她自然不知道,就在她剛纔回頭看向山谷的時候,她的身體裡化生出一道女子的倩影。而這身影也是致使那幾人不敢再輕易上前的緣由。
倩影一晃入體,千嫿只覺得身體裡那分來的一半清涼靈根漸漸地移動到她肩頭的傷處。可是,這樣的感覺並不能使得她欣喜。因爲這不是她自己的指使,那便是說。即使是自己傷愈,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突然,那冰冷的地方一硬,好像流動到那處的血液都鬱結起來、凍結成冰。千嫿雙眉一蹙,心知此番異樣,自己無大礙那就一定是山谷裡面的冬樸出事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腰部的鞭子還是沒有順利地解下來,千嫿氣結地鬆開手,傷處不再撕痛,她也輕鬆許多地站起身。
天上來人的兩個已然按捺不住徑直地飛身衝向千嫿,千嫿也是沒有時間多想,她嗅到了源自冬樸那邊的血腥味兒。雙手飛速結陣“迴環劫”,在千嫿看來,對付這幾個傢伙,“迴環”足以。
轉瞬之間雙手展開撐於身前“迴環”已成,兩個身形碩大的傢伙一接近千嫿身前十來步就身不由己地被她的陣圖吸入其中,她不由自主地回眸看向身後大喊:“千嫿從不唬弄人,望尊駕對我朋友手下留情。只要他不死,千嫿誓言守住谷口,絕對不放一個外人進谷、去擾谷中生靈清淨!”
千嫿的話音在山谷的外面空蕩蕩地迴響,裡面沒有迴音,耳邊傳來“哐啷——”一聲短兵相接的聲響。這聲響拉回千嫿的注意力,她只覺得右手手腕吃痛地被擊打了一下,側目過去身邊已經出現了一把致命的威脅。
最先和她說話的那個人左手臂傷一道血淋淋的刀傷映入千嫿眼簾,驚見衝進自己“迴環劫”的其中一名兵士倒在他們原先站着的地方。趕緊閃過受傷依舊前來擒拿自己的人,此人凶神惡煞的眼光比他手中的赤色大刀可唬人多了。
千嫿勉強閃過刀鋒,那刀還是割斷了她的幾根青絲,她不禁就是一滯,想到這一次倒黴的可不是自己了。她深刻地記得自己被擡回鬼域怨州的途中,鬼王對自己小懲大戒的時候,替代自己遭殃的介黯然可是傷了臉的。
“嘶——”果不其然,千嫿想到這些也不過是半瞬的事情,這忍痛的聲音伴隨着“鐺——”的兵器墜地聲就一齊響起來。
千嫿收了手中的陣圖,倒退幾步、目光移過去,這身材魁梧的男子左手託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正怒視着無意之間就傷了他的千嫿,“還愣着幹什麼?擒住這丫頭,帶回去關進天牢,再回稟天統!”
聞聽命令,後面的那幾個人就預備一齊上陣,千嫿心下一凜。說實在的,剛剛那次不過是僥倖罷了,她並沒有把握能將這幾個人一同擊退。
可是,偏偏是這個時候,千嫿的身後傳來那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嗓音,“小丫頭!你的朋友在我手裡,他正巧可以給我的朋友做入藥的藥引,我給你一盞茶的工夫。若是一盞茶以後,你弄不死這幾個廢物替代自己的朋友做藥引,那麼,你的朋友就只能給我入藥了。”
千嫿聞言一怔,入藥?拿神獸入藥?這豈非是她有生以來,所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