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鏡心塵立在地上,本是在洞察風中陰風邪氣的流轉,冷不防地從她嘴裡聽見這兩個字,不禁喃喃一愣。
被鏡心塵這麼一重複,千嫿反而覺得自己一時胡說的事,還真是靠譜了。想起九幽霧骨,千嫿倒回牀上,“睡覺,睡覺!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呢!”
一夜無話,直到次日清晨,鳳鳴拉着南翔找上門來。
……
在叫門無效之後,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板被鳳鳴“哐啷”一腳踢開,南翔拉着她尚不奏效,“南翔,你別拉我。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我難道吃她家的糧食了?哥哥都沒開口,她憑什麼趕我們出門?”
南翔原是瞭解愛妻的脾氣,所以昨夜只是由着鳳鳴高興,沒敢提及千嫿說的讓他們出府邸居住的事情。但是南翔昨夜依照千嫿的話,果然得以復生,還怎能對她所說的“同輩相剋”之事有所懷疑?
這不?鳳鳴的性情,沾火就着,早忘了自己當初企盼夫君復生的心情。
“鳳鳴。姑娘是咱們的恩人,如果她有意坑害咱們,怎麼會半點兒好處都沒有,就平白救活了爲夫?”鳳鳴沒有親眼見到千嫿施用靈術,所以南翔再三勸說不下,他也還是有耐心繼續下去。
二人進門也有片刻,可是卻不見迴音,夫妻二人側目而視,房間裡面哪裡還有人影兒?
凰媱古城外,壁畫遍地皆是的洞窟外面,千嫿的身姿不動,久久立身在此,閉目凝神。
“鳳臨城主還是回城吧!”半晌之後。千嫿分毫沒有感知到邪氣的動向,今晨自己一睜眼鏡心塵就不見了,礙於鳳臨在側,千嫿不便叫他出來。
鳳臨不曉得千嫿讓他回城的因由,更不見昨夜那個視之不凡的男子陪伴身側,自是不放心千嫿一人在此。
“千嫿姑娘,你的朋友不在。萬一有妖邪出沒。在下實在放心不下。”鳳臨的言語之間。關切之情顯露於色。
千嫿腰間一緊,千嫿原本緊皺的眉頭就舒展開來。對於鳳臨的問話,她半分沒往心裡去。“千嫿與城主初見時候,城主曾說過暮色之後不能停留在此處?”
鳳臨聞言頷首,“這是祖訓,我鳳家創建伊始便立此規矩。凡是古城中人。不得在日頭落下以後接近此地。”
千嫿雙手摸了摸腰上的鞭子,心下嘀咕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我現在開始不信,命中相剋之說了。
腰上的鞭子又緊了緊,千嫿以爲是鏡心塵在肯定自己的心思,“城主請回吧。待我查清端倪,就回城相告。”
人家再三讓自己離開,他的身份和驕傲一時全數涌上來。也便大步回坡下古城去了。
藤鞭處再次感到力度,千嫿氣惱地在腰上拍了一下。瞥了一眼鳳臨遠行的背影,“你想要勒死我是不是?出來!”
藤鞭沒有迴音,望着天色時至正午,千嫿努了努嘴,又想起了那些洞窟中畫工傳神的壁畫,“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畫有這些東西,又立下這麼奇怪的規矩。有問題,一定是這些壁畫有蹊蹺。”
瞪視着自己昨日最終還是沒能進去的洞窟。攥了攥拳頭,心想鏡心塵不在身邊也罷,自己又不是沒有一個人孤身上路過,鬼域中尚能不死,區區一些壁畫,何必緊張至此。
她壯起膽子,隻身走進洞口,“雲水之心”清脆而慢悠悠的響聲再次在耳邊迴盪開來。
千嫿大跨一步向前,一頭撞在了一堵“肉牆”上。本是狠狠心才邁開的這一步,所以後勁兒免不得大了一點,若不是被身前的人拉住,整個人差點倒仰出去。
看清眼前的人,千嫿擡手就是一拳。使勁兒地捶打在對方的身上,“你就實話對本姑娘說了吧,幹事顛三倒四的,你圖什麼?”
“我不讓你獨自留下來,你不是也是沒明白嘛?”鏡心塵站在洞口裡側的陰暗處,握住千嫿的手臂,也蹙起眉頭。
千嫿聞言睜大了雙眼,想甩開他的手沒有成功,“我以爲你的意思是讓我留下?”
鏡心塵方想伸手敲千嫿的額頭,洞口外的天色乍然一暗。他們頓時陷入了黑暗,也許是在鬼域裡“黑”怕了,千嫿立時上前一步反手抓住鏡心塵的衣襟。
鏡心塵拍了兩下千嫿的背,輕笑着分散千嫿的注意力,“就你這點膽氣,還降妖服魔?真懷疑,你是怎麼從鬼域裡逃出來的?”
“鏡心塵,你故意找茬兒是吧?”誠然,他的辦法確實有效,瞬間就激發出千嫿的鬥志。
但是,在千嫿擡眼仰視鏡心塵的一刻,驚見他的身後有二十顆綠油油的“星點”,指向那些光點,這會兒她不知道害怕了。因爲千嫿憑藉自己在鬼地中,觀摩過萬妖出沒的壯觀景象,此時對於眼前的這幾隻東西並不難認。
“閃一邊兒去!不過如此啊!”伸手就妖撥開面前的鏡心塵,沒有鬼玖在手的千嫿似乎依然信心滿滿。
看着這樣的千嫿,鏡心塵真的走到她的身後爲她讓出地方。鏡心塵以背對着千嫿,觀望着她背後的洞外那無數雙眼睛,甚至不先去察看她到底看見了什麼。
天色乍變,方走到城門內的鳳臨回眸看了一下,腳步暫緩不前,方想反身折回坡上去,就聞身後妹妹的嗓音,“哥哥!那個女人在哪兒?趕我和南翔出府,究竟是誰的主意?南翔鬼迷心竅了,偏說那樣纔對大家都好。”
鳳臨收回看向坡上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垂眸看着鳳鳴,“鳴兒,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鳳鳴一怔,定睛看着坡上正色的兄長,“什麼第幾次?”
“你懷疑爲兄捏造神怪之事,蓄意將你趕出府邸?”鳳臨以往是極疼愛自己這個妹妹的,可是這一次,他的耐心因爲驟變的天色而消減殆盡。鳳鳴一時答不出來,鳳臨又道,“鳳家自先祖相傳,女子不得掌管古城。這條祖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母親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