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飛與斯嘉麗揮手告別,凱瑞斯老爹依舊神神秘秘地待在房中。接過斯嘉麗遞過的包裹,凌飛徑直沿着路向暗黑帝國的國都瑞曼德趕去。他沒有回頭,纏綿只會讓離別更心傷,回眸徒增無盡的失落。路就在前方,無論平坦起伏,無論光輝與黯淡,無法逃避,就努力去征服吧,當最後緬懷時可以無愧地宣稱自己無憾。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無論男女高矮胖瘦,皆身背武器,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沒有所謂的真理,人們只服從於強悍的實力,“權勢就是真理,力量決定一切”這是大陸上公認的至理名言。
大陸上有一個特殊的階層,即武士階層,此階層絕大多數出身於貴族或殷實之家,蓋因武士不事生產,以武爲業,消耗良多,更因爲好的鬥氣修煉方式大多被門閥壟斷,而武士學校的收費不菲,普通之家難以負擔,除非資質絕佳之人才會被破格收取,否則最多能學些拳腳和一些低級的鬥氣修行方式,不過是聊勝於無,並不能有太大的前途。
而魔法師的修煉方式更奢侈,純粹是用金錢一步步積累而成,普通人很難感覺到元素,故而魔法師入門時需要藉助純淨的魔獸晶核去冥想,而戰鬥時更需要藉助晶核補充魔力,否則靠自己冥想恢復指不定得猴年馬月呢,且只有五級以上的魔獸才能凝結晶核,只有大劍士(魔法師)纔有實力獵取,晶核的價格對普通人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大陸烽火連天,正是武士階層輝煌的巔峰時刻。
來到帕米爾鎮,凌飛找到一個旅館安歇了下來,打開包袱,裡面赫然是少許錢幣和一本鬥氣秘籍,凌飛大喜,激動不已,凌飛知道秘籍是很稀少的,不知道斯嘉麗用了什麼手段才從老赫本那裡得到秘籍。更是想起斯嘉麗的音容相貌點點滴滴。
好不容易拋卻雜念,盤膝入定,心神守一,按着書上的方法修煉了起來,凌飛的身體原本就修煉過,故而他直接嘗試着引元素入體。這時緊閉的雙眼感覺到一個個深黑色有些發亮的分子閃進身體中,枯竭的經脈又彷彿煥發了生機,勃勃然如春潮涌動,久違的力量終於再次涌現。久久難以平息心中的喜悅,若不是在旅館中,凌飛恐怕早已抑制不住狂呼起來。
待心情平和,在掌中發出一道鬥氣,是橙色的,中級劍士的標誌。掌控着試試,發現與修真時的內力無二,只是此鬥氣沒有內力平和的包容性,充滿了攻擊與毀滅的屬性,暗黑屬性,的確是爲戰而生。用修真時的招式試驗,發現威力更是提高數倍,畢竟招式只是對力量的運用。一掃心中的陰霾,凌飛終於踏出了最困難的起始門檻。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腳步也輕快了幾分,身體也似乎有了無窮無盡的能量。身體是力量的載體,原本經過改善的身體是一具良好的容器,只是沒有力量也是徒然無用。
陽光明媚,微風習習,正是出門遠行的好時節。遠處青山綿延,橫亙路旁,路邊各色花草,迎風舞動,凌飛獨自一人,有些詫異路上行人的稀少。又走了二十餘里路,終於離的山也近了,路正從山腳的樹林穿過。林子很靜,沒有鳥獸的啼鳴聲,只有風吹過樹葉“嘩嘩”的晃動聲。
這不正常,凌飛凝神一聽,有些許輕微均勻的呼吸聲,這些人裡面沒有高手,凌飛立時做出了判斷。
“出來吧,鬼鬼祟祟的也沒什麼意思。”凌飛停了下來,微微笑道。等了片刻,見沒點反應,嘆了口氣,拿出一把匕首,朝最近的人扔了出去。
終於那人跳了出來,大喊一聲:“兄弟們,抄傢伙,先圍起來。”
隨着這一聲呼喊,從林中衝出三十餘一臉菜色,穿得五花八門,拿着各色兵器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遇到劫匪了,凌飛沒有動,任憑劫匪們將其包圍。憑着直覺,凌飛感覺到周圍的人並不是多危險。
“識相點,把錢財留下,我饒你一條小命。”從人羣中走出一頭目般的人物。
“喔,你們還不是窮兇極惡,我也留你一命吧。”凌飛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頭目,身材高大,面目冷清甚至因臉上那道淺淺的疤痕而顯得有些猙獰。這是一個看慣生死的人物,否則眼神不會那麼的漠然。
沒有半句廢話,頭領抽出身帶的劍,一步步逼近凌飛,步子如鼓點般堅毅而有節奏,當他的氣勢攀升到頂點以後,猛然揮出了重劍,橙色的鬥氣,原來也是中級劍士。
凌飛輕盈而不失瀟灑地一躍,若無其事地躲過了對方的攻擊,經歷了那麼多打鬥,凌飛可沒有興趣與力量型的人硬碰。
頭目加快了攻擊的頻率,將劍舞得如一團光幕,橙色的光四處散逸。凌飛的身影被籠罩其中,步子也有了些急促,恰巧在劍要觸體的瞬間躲開,下一刻又被劍光縈繞四周。
過了片刻,頭目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忽的大喊一聲,用劍在身前一掃,將凌飛逼開,然後掉頭就跑,無半分拖泥帶水。他的速度還不慢,眨眼間就跑出一丈有餘。劫匪們也是四散而逃,沒有一個人追隨頭目。
凌飛對這個頭目倒有些欣賞,很明智的一個人,不衝動,能在短時間內權衡利弊,安排得挺合理,沒有讓劫匪做無謂的犧牲,四散而遁,更讓人難以一網打盡,其招式簡單致命,沒有華麗可言,再看其最後的逃跑,沒有慌不擇路,而是選擇最好的時間與路線。凌飛將速度提升至極致,也追了上去。
終於看見頭目停在一山谷前,疲憊而且頹喪,重劍也丟棄在一旁,眼看着凌飛,乾脆坐了起來。
凌飛緩緩上前,注意這周邊的環境,並沒有發現太大的不同。等到凌飛走到頭目身前時,頭目忽然滾到一旁,一支箭從其身後飛來,就在凌飛順勢一滾時地面也在此刻下陷,陷阱啊,待凌飛借勢彈起時,頭目的襲擊已經來到,躲無可躲,凌飛只有用肩頭硬抗了一擊,終於退出了陷阱區。
頭目面色欣然,急急撲了過來,不留一絲間隙,真是屬於趁人病要人命的類型。
無數次出生入死,同樣也讓凌飛在生死搏命時練就了冷靜的情緒。自己的傷勢並沒有想象中嚴重,頭目的鬥氣入體後只造成一點傷害就消失得沒有影蹤了,肩頭隱隱作痛,卻不影響揮拳出擊。沒有半分懸念,當凌飛不再抱着瞭解學習的方式去試驗鬥氣時,凌飛的攻擊速度比頭目快上一半,頭目的命運也就定下來了,除了負傷被擒,逃跑只能是幻想。頭目倒也光棍,被捉住也沒有再掙扎,一副稀鬆平常任人處置的樣子。
凌飛慶幸之餘還是有些心悸,雖然很小心,但也沒有發現機關的存在,倘若再有一點疏忽,頭目的鬥氣再多些破壞,自己必然不幸中招。
“你叫什麼,哪裡人,爲何做劫匪?”凌飛一口氣問了許多。
“羅伯特?布恩,帕米爾鎮人,能活下去誰願意做劫匪?”羅伯特回答的很隨意,似乎是覺得凌飛並沒有殺意。
“以前做過什麼?”看着羅伯特的眼睛,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當兵,殺人。”回答很簡潔,表情依然冷漠,一副老兵油子的表情。
“怎麼轉職做劫匪強盜呢?”凌飛不想妄作猜測,對暗黑帝國的瞭解還是太少了,凌飛從來不相信書上的記載,御用文人什麼齷齪的事情做不出來。
“我們爲帝國流血,最後我們一個村上的人都陣亡了,留下老幼婦孺誰來供養,我當逃兵,這也沒是沒有選擇。”羅伯特的話語有些亂了,忿忿不平起來。
“戰死後沒有撫卹嗎?”凌飛有些懷疑,想讓馬跑就得給馬喂草的道理除非白癡不懂,靠兩句口號就讓人拼命的說法值得商榷。
“一百個金幣的撫卹到了公爵那就變成了八十,到了侯爵六十,還有伯爵、子爵、男爵,這麼多人上下其手、層層截留,落到遺屬手裡十個就不錯了,雖然我是世襲的騎士,但也難以容忍這樣的貪婪。”頭目的臉上一陣憤怒與鄙夷。
凌飛有些無語了,從斯嘉麗的書中瞭解到的武勳卓著的帝國竟是這般模樣,想想也有些釋然,畢竟其統治的基礎就是貴族,權力的來源則出自神授而非民選,貴族掌握着國家機器和經濟命脈,絕對的武力是貴族統治的屏障,平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的卻是無足輕重的。所謂的歷史早已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了,真相則隨着時光湮滅難尋。盡信書不如無書,判斷失誤源於第一印象太過良好。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凌飛解開了下在羅伯特身上的禁制。
“你真的放我走?”羅伯特漠然的眼睛終於閃動了一下。
“我和你遠無冤近無仇,況且我又不替貴族賣命,留下你有什麼用,難不成還白養着?”凌飛幽了一默,凌飛沒有發現,從來到異界又回覆修煉後,自己的心態悄然發生了改變,少了些拘謹,多了些隨意。
“謝謝,請問您的名字,日後定有所報。”羅伯特的口氣終於變了,變得很是真誠。
“我是凌飛,報不報的就別提了,不要再被打劫一次就行了。”開完玩笑凌飛就轉身而去。
留下羅伯特還呆呆地站在那裡,良久才離開。凌飛的舉動真是出人意料,頭目早就做好了受死的準備,暗黑帝國崇尚鐵血,欠缺仁慈,一般劫匪被抓住也只有死路一條。“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也只有特立獨行的人才能有所作爲吧,非常人做非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