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找到那裡的?我爹孃和小云哪裡去了?”她的腦子慢慢醒轉, 第一個動作就是胡亂套好衣服準備逃跑。黑夜眼皮挑了挑,表示懶得回答她。只輕輕一拍手,一羣穿紅裹綠的侍女魚貫而入, 手中捧着鮮紅的嫁衣, 托盤上放着五光十色的首飾。這幫侍女撲上來抓住胡壓男就往她身上套衣服。
“你們給我住手!我不穿!”胡壓男拼命掙扎着, 盼望自己一掌拍飛一個, 不過, 她實在高估了自己,這些侍女們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
了得, 一邊躲閃着她的襲擊一邊偷空給她穿衣服。十幾個人把她團團圍住,胡壓男動彈不得, 黑夜抱着手臂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姓黑的, 你這個仗勢欺人、無恥透頂、死不要臉、外加腦殘、素質低下、本質氾濫、下半身永遠腐爛的大混蛋, 你自已沒有魅力只知強搶民女……”
黑夜皺着眉認真聽了一遍,發現她翻來覆去就這幾句便不耐煩的伸手點上她的啞穴和上半身的麻穴, 胡壓男整個人成了一隻木偶,只得眼睜睜的任她們擺佈。侍女們給她穿上大紅色的喜服,披上霞披戴上鳳冠,整個人花團錦簇的,遠遠看上去像是一棵聖誕樹。黑夜伸過手臂夾着着她快速往大堂走去, 一幫侍女在身後悄無聲息的跟着, 沒有人大聲喧譁, 沒有例常的歡聲笑語, 就連賀喜也是冷着臉公事公辦。
詭異的婚禮!詭異的新人。
兩人走進大堂, 廳堂內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羣。他們驚訝的看着臺上一對奇異的新人。新郎臉色如冰沒有一絲笑意,新娘一臉的不甘和無奈。
胡壓男吃飽沒事時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婚禮, 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人像只木偶一樣的操縱着拜堂成親,這真叫世事難料。爲什麼她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他當他是誰?他有什麼權利替別人做決定?胡壓男的心中涌起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決絕。在這之前,她一直渾渾噩噩的活着,從未認真的思考過自己的處境和將來,總想着過一天算一天,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如今,她不想這樣過了!是時候反抗了!如果一個人連失去自由都可以忍受還有什麼不能忍受?
胡壓男呆呆的坐在牀前盯着桌上的紅燭滴淚。黑夜——她名譽上的丈夫推門而入,手裡端着一碗飯,不聲不響的坐在她面前喂她,胡壓男也不客氣張口就吃。黑夜關上門,解開了她的啞穴。哼,她還以爲他一直讓她這樣呢。
“感覺怎麼樣?”黑夜突然開口問道。
“不怎麼樣。”胡壓男淡淡的回答。黑夜感到,此時的她似乎跟以前有了那麼一點點區別,至於什麼區別卻又說不上。
“我早說過,你是我的妻子你這輩子都逃不掉。”
“早就知道。”
“既然早知道你還逃?”
“喜歡逃。”
“好好。我會讓你更加喜歡。”黑夜猛的撕開她的喜服,胡壓男還是一動不動,她動也沒用,任她爲所欲爲,眼中沒有害怕沒有乞求,只冷冷的說道:“麻煩你快點,做完我好睡覺。”黑夜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捏起她的下巴狼一樣的緊盯着她看。
胡壓男坦然和他對視。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黑夜喃喃的說道。以前的她雖然也會找藉口推脫,但是她會不停的跟她耍小聰明,小主意層出不窮,讓他驚喜不斷。現在的她,太過冷漠了,讓他很不適應。
“你把我爹孃和妹妹怎麼着了?”胡壓男心中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的父母曾殺了我的父母。”胡壓男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她突然發現冷眼對待別人是多麼爽快。真想不通爲何以前自己總是像小丑一樣的討好他巴結他?
“我在跟你說話!”黑夜似乎很不滿她的沉默,他以爲她會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聽見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原本我是想殺了他們。”黑夜低沉的說道。
“想殺就殺唄。”
“你!”黑夜爲她的無動於衷而暴怒。以前的她不會這樣的,她會臉上掛着諂媚的笑臉拉着他的衣袖不停的辯解,不停的懇求,現在的她卻說要殺就殺吧。
“你爲什麼不求我?”
“求你有用嗎?我沒求過你嗎?我曾經求你放我自由,你是怎麼做的?”胡壓男咄咄逼人的問道。
“你做夢,我是不會放你的。我不但不會放,還會把你的親人全部關起來,你若再敢逃走,我就叫他們陪葬!”他的話猶如一瓢涼水澆在胡壓男的心上,她扯開嘴角冷冷一笑,早就知道跟這種人沒有道理可講!早就知道這種人從來只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他毫無預兆的撲上來,狠狠的咬着她的脣,雙手像猛獸一樣撕扯着她的衣服……
……
她的新婚之夜就是這樣度過,沒有溫情脈脈沒有山盟海誓,有的只是征服和屈服,威脅和冷笑。好在第二天她就恢復了一部分自由,她的穴道解開了,可以在院子裡活動一下筋骨,可以在小花園裡欣賞一下毫無美感的景緻。她知道,這院子四周至少有三十位高手在把守着,她沒有一絲可能逃跑。
也不知道爹孃還有胡云他們怎麼樣,昨晚她那麼冷淡不過是強裝的,且不說她有這個義務保護他們,就憑這些日子的感情她怎能不着急?可是着急有用嗎?她不清楚黑夜所說的仇怨究竟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化解這一切矛盾。胡壓男從早晨思考到中午也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想去問黑夜卻又拉不下臉來。
胡壓男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的身體經過這幾日的折騰,只覺得極累,一沾上牀便不想再度醒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只聽得夢裡有一個聲音狠狠的罵道:“胡壓男,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給我爬起來!我臨走時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怎麼照顧我爹孃的?他們現在被人嚴刑拷打肆意□□,你卻在這裡洞房花燭醉生夢死!胡壓男,我會讓你這個膽小鬼付出代價。”她聽得出來,這個人是胡澈,自己這副身體的真正主人。胡壓男試圖開口辯解,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她不是不想保護,而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胡壓男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我知道,你稀罕那個姓黑的,連我的爹孃都不顧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娘和爹正在被人鞭打侮辱,他們的痛我能感同身受!我受不了,我明明知道卻又無能這力。”胡澈泣不成聲。
“告訴我他們在哪裡,在誰手上!我一定會去救他們。”胡壓男心頭起火,只覺得嗓子極爲乾澀,似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阻止着她發聲。
“他們在……,不行,我看不清,我只知道他們在受刑。你快去救我爹孃。胡壓男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聽着,如果你做不到,本姑奶奶會親自回來,我寧願自己魂飛魄散也要救我爹孃!你不是我,你根本就是不痛不癢……”胡澈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空洞。
“你別走,我答應你的事一定不會忘。你千萬回來找我!”胡澈的聲音一消失,胡壓男就覺得一直扼着她喉嚨的東西松了手,不由自主的大聲喊了起來。
“你答應誰什麼事了?”一個聲音冷冷的問道。胡壓男猛的驚醒過來,正對着黑夜探究的目光。
“沒什麼,做噩夢了。”胡壓男敷衍道。
“那個人是誰?”
“哪個人?”
“別給我裝糊塗?快說!” 黑夜把她從溫暖的被窩裡拎出來。
“你有病啊,我告訴你做噩夢了還沒完沒了的問,你他媽的婆婆媽媽的還是不是個男人?”胡壓男心裡既壓抑又委屈,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現在我向你證明一下。”黑夜冷笑一聲。
……
證明完畢,兩人並排躺着,胡壓男無力的閉上眼,她實在不想看身旁的這個男人。
“那個人是誰?”
“你。”
“說實話。”
“豬。”
“那我再證明一次。”
……
第二次證明完畢。胡壓男實在被他折磨得沒法,只好心一橫實話實說,心想我看你能把我怎麼着?
果不其然,有時你真的說實話了反而沒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