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再不講清規戒律,你怎麼好意思把這東西扔到我面前?”白天話題一轉,舉起一塊紅布。胡壓男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那是她的肚兜。該死的黑夜, 要拿衣服也不拿全, 獨獨留下這一件。
“那個, 可能是前任房客的留下的東西吧。”胡壓男小聲說道。
“是嗎?可是據說所知, 這間房子一個月來都被一個男人包下。”
“也可能是那個男人帶來的女人的。”
“可是據我所知,那個男人一直一個人。”白天鑑賞着那件肚兜彷彿在鑑賞一件藝術品。不要啊,那是她娘送給她的禮物, 上面不但鏽着鴛鴦戲水的圖案,而且好像上面還有她的名字, 雖然很小可是也能看得見。
“我覺得, 作爲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東西這麼看, 太不象話,傳出去可不好聽。”胡壓男抗議道。
“我都說了, 江湖兒女不必在意這些東西。”白天繼續看着。
“嗯,三鴛戲鴦,有趣有趣,上面還有名字,胡什麼來着。”白天故意仔細對着初起的陽光照着。
“你這個雞蛋加鴨蛋——混蛋。你把它還給我。”胡壓男大聲叫罵道, 也顧不得刻意經營的好形象毀於一旦, 要不是她有特殊情況, 她就用腳踹死他。
“你說我混蛋, 我很傷心回家養心去了, 你慢慢睡吧。”白天慢慢的往前走,優哉遊哉的。
“你, 給我回來,誰允許你走的!”
“你不讓我走,那我回來繼續看肚兜。”白天繼續無賴加無恥的鑑賞着那件“藝術品”。
“看得我口水直流,血脈噴張,浮想聯翩,我看到眼前一片春光瀲灩。”白天繼續發揮。
“白天,你是一個好人,你就幫我一這回吧,你不像黑夜那傢伙不要臉不要皮,就知道欺負一個弱女子對不對?你比他大度,比他英俊,那傢伙等我出來後就去後廟燒香,詛咒他下輩子變成牌九,天天被人摸,變成算盤和琵琶夜夜被人撥弄。”胡壓男決定抑黑仰白,一般來說一個女人喜歡別人在她面前罵任一個女人醜笨,那麼男人應該差不多。反正那個黑夜也確實該罵。
罵着罵着她便覺得不對勁,不知道屋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黑夜。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胡壓男立即閉嘴,躺在牀上裝睡。
“本來,我是給你送衣服的,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了。”黑夜又黑着臉又飛出去了。臨走還撂下了一句:“誰要敢幫她後果自負。”顯然是說給白天聽的。
“看吧,我本來有心幫你,現在也沒辦法了,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只得走了。”白天裝作無可奈何的擺擺手。
“白睡,你這個膽小鬼,難道你就這麼怕他嗎?你的膽子哪兒去了。”胡壓男試圖激發他的鬥志和自尊心。可是那人裝作聽不見了,也飛走了。
“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胡壓男再次罵道。正在萬分沮喪的時候,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來:“胡壓男,老大,你在哪兒了?”是圓子,她的及時雨。
“我在這兒。”胡壓男清了清嗓子大聲回道,生怕錯過了。
圓子破門而入。
“老大,你是不是病了,你怎麼樣了?”他奔過來。圓滾滾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說不出的滑稽。
“圓子,你終於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受人欺負得好慘啊。”
“那幫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還是俺對你好,你現在看到俺的好了吧?”圓子熱切的望着她。
“我早就看到了你的好。”
“俺再好也只是個土包子。”圓子的語氣有些感傷。
“不土,我就喜歡土的。好東西不都是土裡長的嗎?咋能說土就不好呢?”一跟他在一起說話,胡壓男的語氣也變味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嫁人一定要先考慮俺,雖然俺的身材還不是不太高,長得也不俊,可是過日子就要找實在的,湊合湊合就行了。”胡壓男已經受不了他一見面就推銷自己的這種行爲了。
“圓子啊,這事咱們以後再說,你先幫我一件事,幫我買一套衣服,以前的那件,我穿得煩了想換個顏色。”圓子不疑有他,立即高高興興的去買。
胡壓男在牀上望穿秋水的等啊等,伸長了脖子等着,等了半天也沒見着圓子。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買件衣服都買不來。”
“老大,俺回來了。”圓子砰的一聲撞開門,滿臉青腫,跌跌撞撞的進來了。
“圓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上街去買衣服,結果遇到個黑衣人,他二話不說就霹靂啪啦的把俺揍一頓,還威脅我不準和你接近。”胡壓男一聽就知道是誰幹的。
“太可惡了。”胡壓男捶牀痛罵。
“我沒給你買到衣服。”圓子愧疚的撓撓頭。
“沒事的,不怪你。”胡壓男勉強說道。
“老大,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沒衣服穿了?”圓子圓睜着眼睛問道。
胡壓男臉上一紅,又一想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再瞞了。
“嗯,我的衣服被黑夜拿走了。”
“太可氣了,你放心,以後,俺一定好好跟師父學武藝,到時由我來保護你。”圓子把胸脯拍得啪啪響。
拍完了他又想到些什麼,便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往下脫。
“圓子,你這是幹什麼?”胡壓男心中一驚,難道,他也對自己起了色心。她捂緊被子滿臉的戒備。
“老大,你這是什麼表情?”圓子正脫着衣服一看胡壓男這樣,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氣呼呼的往椅上一坐發泄道:“老大,你說說自從俺跟着你以後,你讓我朝東俺不敢朝西,你讓俺上凳俺不敢爬梯,你讓俺吃幹俺不敢喝稀,你讓俺擦汗我不敢揩鼻涕。你竟然這樣懷疑俺的人品!”圓子抹一把臉的委屈。
“圓子,對不起,我不是這意思。”圓子也不多說,把脫下的衣服扔到她牀上“你拿去穿吧,俺先出去了。”胡壓男這才知道圓子脫衣服是爲了給自己穿,心裡更加愧疚,她真的是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
場景繼續轉換,就像電影畫面一樣,清晰之至,似乎觸手可及,卻又永遠的遙不可及。
柴房裡。寬大的木牀。
她在牀上,黑夜在地上。
“你怎麼沒睡呀?”
“不困。”
“你不困那我繼續睡。”胡壓男說着便要倒頭繼續睡。
“不準睡,起來給我捶背。” 黑夜動動嘴繼續閉眼打坐。
“不。”
“不捶就不去桐靈山。”淺淺的聲音濃濃的威脅。
“好吧。”胡壓男皺着臉勉勉強強的下牀,咚咚的捶起來。
“捶全身。”黑夜很享受的繼續吩咐。
“全身?”胡壓男驚問,他知不知道男女之妨啊?
“我只捶腰帶以上的,以下的不捶,打死我也不捶。”胡壓男一臉的堅貞不屈。
“嗯,好。”黑夜點頭答應,說着順手把腰帶解下來掛在脖子上。
“你不是說腰帶以下的都捶嗎?現在腰帶在我脖子上,脖子以下的你必須都要捶。”黑夜忍着笑,故意冷着臉說道。
“你,你!”胡壓男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世上還有如此無恥的人!這就叫不叫的狗,暗下口,悶男人最色!
“捶不捶?”
“好,我捶我捶!”胡壓男忍氣吞聲的悶着頭亂捶。斧頭敲鑿子,鑿子吃木頭,一物降一物,這黑夜就是專門來降她的。
“我捶我捶你全身!”胡壓男閉着眼握着拳頭對着牆咚咚捶下去。直捶得手上鮮血迸流。
“姐,姐,你別這樣!”有人在拼命的搖晃她。
“誰?”胡壓男大汗淋漓的醒來。屋內,燈光如豆,胡云趴在牀上緊張萬分的看着自己。黑夜、白天、圓子一個也沒有,剛纔的一切都是夢嗎?那些曾經的往事,那些她曾經覺得有失尊嚴和體面的時光,現在回憶起來竟覺得一絲酸澀的甜蜜。
“姐,你夢見黑夜了?”胡壓男木木的點點頭。
“姐,黑夜既兇悍霸道又冷漠無情,我們以後不要夢見他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夢見他。”那個夢如此逼真,讓她分不清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姐……”胡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手忙腳亂的爲她包紮手上的傷。
“要是再有一個男人來分散姐姐的注意力就好了。”胡云暗自想道。就在這時就聽見門外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老大,小云,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