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冷哼一聲, 顯然不相信。
“是白天還是青顧?”他主動提供人選,可惜所選非人。
“你爲什麼老是往別人身上引?”胡壓男轉身背對着他。
“這麼說還有其他人?”黑夜的怒意又上升一層。
“我是真的,夢到原來的胡澈, 她求我救她的父母, 她說他的父母正在受刑。”胡壓男無奈的解釋道。突然她想起了什麼, 不顧自己不着寸縷, 一坐而起猛搖着黑夜的胳膊:“你說, 是不是你把他們給關起來了?”黑夜沉吟了一會兒才慢聲說道:“沒錯。”
“黑夜,我們是夫妻對不對?”
“對。”
“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
“嗯。”
“既是同林鳥就應該一起保持老鳥。所以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所以你應該像我一樣保護他們,照顧他們。”胡壓男因勢利導, 循循善誘。
“可是你的父母殺了我的父母。”黑夜沉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 你又沒有親眼看見?這世上的事即使親眼見了, 也說不定是假的。你怎麼就認定了我爹孃是你的仇人,說不定是歹人嫁禍的呢?你這麼英明神武怎麼能上那種人的當?”
“我調查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你的母親胡愛, 還有她不叫胡愛,她的本名叫做……”
“黑魔頭,你拿命來!”兩人只聽得一聲淒厲的尖叫。一個纖細的身影破門而入,手中的利劍直往黑夜刺來。
黑夜輕巧的一躍而起,順便用牀單裹住胡壓男快速閃開。
“黑魔頭, 你□□我父母霸佔我姐, 此仇不報, 我就不叫胡云!”說着她手中的劍凌厲無比的飛刺過來。
“小云?”胡壓男疑惑的喊道。看這身影聽聲音都有點像, 只是胡云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純?
“胡云, 真的是你嗎?”胡壓男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胡云像是瘋了一樣只管攻擊:“姐,爹孃他們在牢裡受苦, 你卻不知廉恥的和仇人同牀共枕!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爹孃嗎?”
“小云,你聽我說。”真的是胡云,胡壓男心中不禁愧疚萬分,也許畢竟不是親生父母,胡愛他們失蹤,自己雖然焦急卻畢竟不像胡云和胡澈那樣血脈相連感同身受。
“你再和姓黑的狼狽爲奸,我就和你斷絕姐妹關係。”胡云狠狠的說道。
“小云!”胡壓男一急,不由得鬆開黑夜往胡云靠近,月光下的胡云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
“別去!她不是胡云!小心!”說時快那時遲,黑夜的話音未落,胡壓男只覺得頭頂閃過一絲寒光,她還沒來得還手,黑夜已經閃身過來護住胡壓男。胡云這一招本就是虛招,此時見魚已經上鉤,立即改變攻擊方向,手上用了十成的功力朝黑夜刺去……
然後就是刀劍相碰的響聲,兩道黑影糾纏在一起。胡壓男的周圍圍着十幾個黑夜門的女殺手,她已在一個女侍衛的幫助下胡亂套上了衣服。
胡壓男站在衆人中間,焦急萬分的看着纏鬥中的兩人,她知道胡云根本不是黑夜的對手,現在的黑夜根本沒有下死手對付她。這樣下去,她終會吃虧。
周圍亮起松明火把,照着這對實力懸殊的男女。一個顯然是手下留情,另一個則是寸步不讓,大有一死相拼的架勢。胡壓男心中悽然,以前的胡云跟自己一樣貪生怕死,如今這樣抱了死的決心,顯然是絕望傷心到極點。
“小云,你住手,要報仇也不要急於一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你說是不是?”
“黑夜,你給我聽着,你要是敢傷她,我給你沒完!”勸完胡云她又對黑夜吼道。
“小云,你快住手,姐姐保證一定會救出爹孃!”胡壓男不顧侍衛的阻攔強行衝了出去。
“姐,你說話要算話。”胡云突然回頭看了胡壓男一眼。
就在這時黑夜的劍剛好斜刺過來,這一劍極其準確的落在了胡云的脖子上,頓時,熱血飛濺。胡壓男尖叫一聲,伸手抱住胡云。胡云定定的看着胡壓男,眼中帶着絕望的空寂,咧開嘴悽然一笑道:“姐,我真笨,……爹孃就在黑龍山,你、你一定要……”話未說完,她的瞳孔已無法聚焦,慢慢的渙散,永恆的定格在那裡。胡壓男緊緊抱着她一點點發硬發冷的身軀,腦中轟然作響,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下那張佈滿血污的臉上。心,揪成一團,刀割一樣的疼。
“壓男,她不是胡云。她是範家派來的刺客。”黑夜看着她這副樣子,心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揪起來。
“她真的不是!我本來要活捉住她問出小云的下落。”黑夜緊張的解釋道。胡壓男一動不動,她不是胡云,怎麼可能?這世上又有誰會扮得這麼像?她想起和她一起桐靈山中那些快樂的日子,那個貪財吝嗇的胡云,咋咋呼呼的胡云,跟屁蟲一樣的胡云,她就慘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慘死在自己所謂丈夫的劍下……
“你給我住嘴!”胡壓男扔下胡云,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狠狠的對着黑夜的臉上摑去。黑夜不躲不閃,靜靜的接下了這一巴掌。目光堅定的盯着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她不是你的妹妹,牢裡關的人也不是你的父母,你被騙了。信不主由你!”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既然如此又何必給自己找藉口?”胡壓男譏諷的冷笑道。她上前一步逼近黑夜冷冷的說道:“我爲什麼要遇見你,爲什麼要忍着噁心嫁給你?爲什麼死的不是你?”黑夜緊緊的握着手的劍,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像是在竭力在忍着什麼。
“胡壓男,我今天看在你不明真相的份上,暫且饒過你,以後你再敢……”
“以後?”胡壓男冷笑一聲:“我們根本沒有以後,對於我,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這條命本不就是我的,我又何必這樣珍惜?死了,說不定能回家,說不定能解脫,我又何必在這裡忍受着這令人噁心的婚姻,夢裡受着驚嚇和冤枉。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告訴你黑夜,老孃突然想開了,突然勇敢了?老孃本來就是這裡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