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看着姐姐對自己帶回的朋友如此認可, 自然大爲高興。這天,三人正玩得高興,卻聽丫頭小草叫道, 黑夜又來了。這個傢伙最近總像幽靈隨時隨地的出現。
“黑門主, 您最近很閒嗎?”胡壓男掩飾不住一臉的不高興。
“你倒是很閒, 怎麼不見你做嫁衣?”他問得一本正經。
“噗。”
“我不覺得你對山賊的要求未免太高了嗎?”
黑夜看了看胡壓男身後的範綺, 眉頭微皺了一下。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範綺似乎有點緊張, 正要開口說話,胡云一把把她拉到身後立即諂媚的笑道:“黑門主,不, 姐夫,她是我的好朋友範綺。”
黑夜似乎很受用這聲“姐夫”, 眉頭稍鬆, 點點頭, 沒再說什麼。範綺看這情形,立即乖巧的拉着胡云退了出去。胡壓男一看兩人要走有點急了, 她纔不要和他單獨在一起。
“唉,你們別走,大家一起玩會兒。”
“改天吧,就不打擾你和姐夫了。”範綺甜甜的一笑,說罷拽着胡云飛快的溜了。
“我去吩咐小草備飯。”胡壓男也藉口開溜, 還沒到門口就被人提着領子拽了回來。
“青天白日,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胡壓男一本正經的訓道。
“你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當然……不, 喜歡。”鬼才喜歡。
“既然喜歡爲何急着要走?”
“我是看你大老遠趕來, 想必餓了, 所以急着備飯。”胡壓男邊說邊往後退,退到無路可退, 才靠定牆壁站着。
“婚期近了,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嗎?”黑夜的聲音稍微放柔了一些。胡壓男的膽子不由得又大了起來。
“有。”她提高聲音答道。
“什麼?”
“就怕你不給。”這個東西她太想要了。
“只要我能給的。”黑夜傲然的挑眉。
“我要你放我自由。”胡壓男大着膽子提出來。
“你再說一遍。”剛剛變暖的聲音突然冷了起來。
“你說我想要什麼都給,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胡壓男不由得又膽怯起來。
“你想都別想。”黑夜拂袖而去。
“呸,拽什麼拽。有本事你別娶我啊。”胡壓男暗自腹誹,嘴裡卻什麼也不敢說。此時此刻她怎敢再去捋虎鬚?她身邊要是有幾個武功高強又願意爲她出生入死的男配就好了,他們可以和黑夜一決高下,省得他一人獨大,如此這般壟斷她。可惜,來這裡這麼久,根本沒有機會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的,也沒什麼重量級的人對自己一見鍾情。
“我沒那種命。”胡壓男深深的嘆息一聲。
“姐姐還想要什麼命?”一聲嬌笑打斷了她的感慨。範綺邁着輕快的步子來到她面前。
“唉,小孩不懂大人的心。”
“姐姐雖比我年長,經歷的事未必比我多,有什麼煩心事可否說出來,說不定妹妹能幫上點。”範綺誠懇的說道。
“唉,算了吧,說了你也幫不上忙。”胡壓男懶懶的說道。
“我知道自己的處境,如今連我自己也是姐姐的憐憫下蹭口飯吃,又有什麼資格說要幫姐姐。”範綺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悲哀。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胡壓男於心不忍連忙解釋道。
“事情是這樣的……”胡壓男只好輕描淡寫的把她和黑夜的恩怨情仇說了一遍。
“你說我冤不冤,結果是我吃虧他卻賴上我了,怎麼說都不通。”
“黑門主,武功高強、名震江湖,人又風流倜儻,是多少女子心中的良配,姐姐爲何不願意?範綺不解的問道。
“切,還風流倜儻,我看是尿淌還差不多。”胡壓男嘴撇得像只瓢似的的,範綺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姐姐說得對,我真的是愛莫能助。”範綺失落的說道。胡壓男安慰的拍拍她,本來就沒指望她幫忙。
“不過,我有一個餿主意,姐姐聽了可別笑話我。”範綺話鋒一轉接着說道。
“什麼搜主意?說來聽聽。”範綺湊上去輕輕說了一句。
“逃跑?”胡壓男重複道。
“我不是沒想過,可是,那傢伙的武功那麼高,勢力那麼大,我不能光顧我自己,還有我爹孃和胡云。我跑了他們怎麼辦?你沒發現嗎?那傢伙最近派人把桐靈山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這主意,胡壓男早就打過。
“姐姐你真糊塗了,又沒讓你現在逃,這幾天黑門主肯定會加大力量,我是說,咱們可以耐心等待時機。”範綺說道。
“對啊,你經驗豐富,你教我。”胡壓男心想,人家範綺能從家裡跑出來,爲什麼我不能?我爲什麼要屈服爲什麼要忍耐?我要反抗命運的不公。這麼想着,她那懶散的全身立即充滿了力量。
“不過,姐姐要做好心理準備,以黑門主的性子斷不會饒過你們一家的。到時姐姐可能要顛沛流離、東奔西逃的過完下半生了。我是深知其中的苦楚的。這江胡險惡世情冷漠我有好次差點被歹人暗算了去。”範綺說着又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不由得眼圈發紅泫然欲泣。
“好了,別難過了,以後就跟着姐姐混就是。”胡壓男也跟着難受起來。
“說起來,也不會麻煩姐姐太久了,他,他前天派人給我送了信,說是準備好了就派人來接我。”範綺說到此臉上現出嬌羞的紅暈。
“他是誰?”胡壓男脫口問道。
“他,他就是我的……”範綺含蓄的停了口。
“哦。”胡壓男拖長了聲調。
“我好像聽胡云說起過,不過忘了。”
“不過,我很好奇他是什麼樣子能讓妹妹這麼惦念。”胡壓男調笑道。
“我不跟你說了。”
範綺捂着臉奪門而出,這時代的女人還真挺害羞,想當初她們大學臥談會什麼話不說。這邊的人都在裝正經,她們那時都在裝不正經,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範綺一出門剛好遇上黑夜。
“姐夫。”範綺乖巧的喚了聲,低着頭站定。黑夜定定的盯了她一會,用低沉的聲音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你若膽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決饒不了你。”範綺心中一緊但臉色仍然鎮定如常。她用眼瞥了一眼身後半開的房門,立即用誠惶誠恐的聲音說道:“我只是走投無路纔在這裡寄住,姐夫若看我不順眼,我走就是。”說完最後半句猶自帶上了哭腔。
“夠了,別在我面前做戲。”黑夜不屑的說道。
門吱呀一聲響了。胡壓男怒氣衝衝的跳出來指着黑夜罵道:“我的客人礙你哪根筋了?你是我什麼人啊,什麼事都管!”
黑夜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不由得怒道:“你說我是什麼人?”
“切,別以爲有人喊你聲姐夫,你就當別人接納你了,別人還不是因爲怕你才這麼委屈求全的,一個男人靠武功勢力逼迫女人,算什麼大俠!”胡壓男本就憋一肚子氣,此時又見他欺負範綺,新火舊怨一起發泄出來。
“原來你嫁我,是因爲我的逼迫?”黑夜的聲音更加冰冷。
“原來,你一直不知道啊。”胡壓男一反往日的膽小,此時強硬的和他針鋒相對。
“好好好。”黑夜怒極反笑,一連三個好字。
“姐姐,黑門主你們都少說兩句吧,都是我不好。” 範綺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勸着。黑夜冷冷的看了範綺一眼,轉身離去,胡壓男也冷哼一聲回身進屋。
自從那日小吵之後,一連幾天黑夜也沒上山。胡壓男正好落得清靜自在。
這天,胡壓男正在院子裡擺弄野花野草。許久不見的白天笑嘻嘻的出現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啊,白公子,你怎麼還是那麼風騷啊。”胡壓男不鹹不淡的說道。
“想我嗎?”白天恬不知恥的問道。
“我從不胡思亂想。”
“沒良心的東西,我可是想你想得很。”
“謝謝。以後還是少想。免得害了相思病沒藥治。”
“聽說,你和黑夜快成親了?”白天收起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明知故問。”
“想不想私奔?”
“沒有私奔的人選。”
“我怎麼樣?”
“你?”胡壓男看了一眼白天嘆息一聲道:“你打得過他嗎?”
“我打不過,不見得別人打不過。”白天說着又展開他的扇子,輕輕的扇啊扇,也不嫌煩。
“找到幫手了?”胡壓男心中涌起一絲希望的火花。
“在幫你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得老實回答我?”
“問吧。”
“你爲什麼不想嫁黑夜?”白天緊盯着她的眼睛。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胡壓男反問。
“難道不需要理由嗎?”白天學着她的語氣反問。
“雜草如雲,匪我思存。”胡壓男自以爲很風雅的吟誦道。
“那你喜歡我嗎?想嫁我嗎?”
胡壓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白天十幾眼不太肯定的道:“你好像似乎也不是我的那盤菜。”
“那你喜歡誰,想嫁誰?”白天緊接着問道。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不知道,大概是情竇未開吧。”胡壓男也很迷茫。
“不過,我爲什麼非得嫁人?還非要在這裡嫁人?天涯何處無芳草,此地數量不多,質量也不好。”
“不論多好的草,我都會把它拔光。”幾日不見的某人又像幽靈般的出現了。
“黑兄,好久不見,一向可好?”白天笑着打招呼。
“看來我上次下手太輕。”黑夜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