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到底得罪誰了?”
“仇殺。”黑夜惜字如金。
“你閒着沒事惹那麼血債幹什麼!現在連累到我了。”胡壓男抱怨。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這誰能保證。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從前那種平和安穩的生活。我已經有三天沒吃過美食了,十天沒睡過好牀了。”胡壓男嘟嘟囔囔小聲的抱怨。黑夜擡頭看着陰沉沉的天,半空中一隻蒼鷹寂寞的飛過,俯視着大地,如同一個孤獨的王者在巡視它的領地。
他們是同類嘛,黑夜蒼鷹。胡壓男暗自笑道。此刻她躺在枯黃的草地上,望着陰暗的天空,這景色一點都不美,這個人一點都沒有意思。胡壓男不由得皺起眉頭,黑夜也跟着皺了一下。
“胡云和滾滾他們也不知怎麼了?”
“沒事。”
“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我想去找他們。”
“你怕了?怕我保護不了你?”黑夜的劍眉一挑,聲音比冰塊更冷,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哪裡哪裡,你的武功可是天下第一,沒有比呆在你身邊更安全的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別看這傢伙面無表情,喜歡裝正經,估計肚子早笑開鍋了。但是他的臉上絲毫沒有高興的樣子。
“但是呢……”胡壓男小心翼翼的措辭。
“只說前面的就夠了,後面就免了。”他起身冷冷的說道,嗖的一聲不見了,這傢伙太霸道了,連話都不讓人說完。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黑夜也沒回來,這傢伙不會拋下自己一個人溜了吧。沒良心的男人。胡壓男拍拍屁股想走,可又一想,要走也得道個別,這是最起碼的禮節,想了想便只好坐下繼續等。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還是不見人影。算了,她算是仁至義盡了,走人。剛要擡步,樹林裡呼啦一聲,然後撲通一聲,胡壓男的耳朵立即警覺的豎起來,不會吧,又來一撥殺手!想到前幾批高手一個比一個武功高,她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給人家撓癢的,硬拼是絕對不行的。眼前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她選了個很隱蔽的樹叢藏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邊的動靜。
叢林裡走過來一人。 原來是黑夜,只見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他是不是受傷了?胡壓男一下子兔子一樣的竄出來,黑夜冷不妨橫來一劍。
“是我,該死的烏鴉。”黑夜臉色一白,立即收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劍如閃電一般太快了,黑夜一咬牙,用內力將劍震飛,劍在半空中呼嘯而過,然後躺在不遠處的草叢中。
“下回不要突然冒出來,危險。”他微皺一下眉,似乎在忍受什麼。
“你是不是受傷了?”胡壓男關切的問道,同時心中一緊,他這人受傷跟別人不一樣,一旦受傷,那些追殺他的人就野狗聞到腥味一樣成羣成羣的跟來。
“沒有,天下目前還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保護得了你。”他更加不悅的皺了皺眉。
“沒有就好,本姑娘要走了,我本來覺得你要是受傷了我在此時走掉多不合適呀。”
“現在就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已經受夠了。”黑夜如一隻發狂的野狗,絲毫沒有預兆。胡壓男嚇了一跳,這個男人果然喜怒無常,自己關心他還被吼,還有沒有天理?
“看在你多日替我打架的份上本姑奶奶不跟你這人黑心黑骨頭黑臉的人一般見識,我這就走了,後會無期。”胡壓男頗爲瀟灑的甩了一下頭大步向前。
突然冷不防的從後面飛來個東西,老天,這個男人不會這麼小氣吧,吵兩句嘴就用暗器宰她。砰,那樣東西落到她的懷裡,熱呼呼的,原來是隻烤熟的野兔。
“本來就是給你的,拿走!”胡壓男看了看野兔,一面燒焦了一面帶有血腥味,烤的實在不怎麼樣。
“啪”胡壓男又客氣的扔了回去,瞪他一眼繼續走。她一直沒回頭,卻明顯的感覺身後兩道灼熱而憤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他。
走出樹林,向人問了路便往鳳城的方向走去。
白天脫離危險了,雨珠他們也找到了。想到他們馬上就能相見,胡壓男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不禁唱起來。
此時的她騎上了真正的小毛驢,優哉遊哉的晃着。不過,這毛驢太慢了一點也沒有黑夜快。胡壓男不禁有些想念某人那寬厚溫暖的背,還有他胸前溫暖的口袋。唉,不想了不想了,剛纔他還讓自己滾呢!做女人一定要有骨氣。
前面幾人擋在路口。山路這麼窄,擋着她當然走不了。
“唉,麻煩讓一讓。”胡壓男叫道。
“就是她,跟黑夜關係匪淺的女人,抓住她或許可以對付黑夜。”胡壓男聽聲音像是以前追殺他們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因爲每次惡戰時,黑夜就把塞進胸前的口袋裡,用布蓋着她的頭不讓她看見那些血腥的場面,再加上那些人多是蒙着臉,所以她根本認不出來。這羣窮兇極惡的人對付不了黑夜就來對付她!不行,得想辦法打消失他們的念頭。
“各位英雄,你們所說的黑夜是誰呀?”胡壓男眨巴着純潔無辜的雙眼故意迷惑不解的問道。
“別裝了,雖然那混蛋保護着你,可我還是看到你了的真面目,你就是黑魔頭的小情人。今天我就抓了你來引黑夜上鉤。動手!”
“我真的不是什麼黑魔頭的情人,我是這鎮上的良家女子,今天是去外婆家。”胡壓男繼續裝無辜,一臉的驚慌害怕,淚眼朦朧,讓人心生不忍。早知道她就不離開黑烏鴉了。
“老三,你真的沒有認錯,這麼可愛的姑娘錯殺了可惜。”一個青衣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胡壓男。
“這位英雄,你真是個好人。嗚嗚。”
“寧可錯殺不可漏網,我們只需抓住她,引黑夜上勾,再看他的態度就知道大概了。”黃衣頭子發話。
青衣男子點頭道:“有道理。”連他也不憐香惜玉了。
怎麼辦?絕對不可以落入他們手中。
她突然轉頭對着樹林回眸一笑道:“夜,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那羣人微微一愣一齊向樹林看去。就在他們一愣神的功夫,胡壓男手中的藥粉隨風撒出,然後驅趕着毛驢鑽入樹林。這樹林裡枝椏縱橫,輕功根本不好施展。胡壓男的小毛驢脖子上掛了一個小鈴鐺,那是她因爲好玩才掛上的。現在鈴鐺丁丁當當的響個不停,小毛驢在樹林裡亂竄。
“老大,這小娘們一定還在裡面,告訴兄弟們要儘量活捉她。另外派人把這消息報告主上。”一行人邊小心翼翼的找人邊商量着。
幾人正商量着卻聽見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幾人循着聲音過去。
“人呢?”哪裡還有她的人影只有一頭毛驢!
“我們看到了驢,以爲她也在。”那出聲之人慚愧的低頭。
“這小娘們還有點腦子,知道故弄玄虛,迷惑我們。”黃衣頭子的臉上現出殘忍的笑意。
“她的功夫很弱,逃不了多遠,追。”這羣人繼續追蹤。他們說的對,胡壓男確實跑不了多遠,胡澈的輕功雖說不錯,但是由於她不會使用,只能邁動雙腿快跑。時間一長體力就支撐不住了。
“死黑夜,老孃一遇到你就沒好事,烏鴉就是烏鴉。不是被你的情人殺就是被人當作你的情人殺。”胡壓男邊跑邊罵黑夜。要是他的仇敵都誤把她當成他的情人,她還有活路嗎?不行,她有機會要找他談談,要他想法澄清這個誤會。
“小娘們,我看你住哪兒跑。”孃的,這些人的狗腿挺快的。藥粉繼續撒,人繼續跑,她只有這幾招,要說打,她根本近不了人家身旁。
那點藥粉能撒多少?慢慢的她就被人包圍住,緊緊圍在中間,像一頭掉進陷阱的野獸一樣。
看着這些如狼如虎的臭男人們。她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隻雄鷹在半空飛過。如果那是飛鷹多好啊。
“黑夜,黑烏鴉救我!”她一聲高呼。
“小娘子,這招已經不靈了。”一隻鹹豬手伸過來,胡壓男冷不妨狠狠咬上一口。
“哎喲,她竟然咬人。”那人甩着手罵道。
一陣劍風襲來,“啊嗷”幾聲慘叫,已有數人倒地不起。
黑夜真的來了。胡壓男感動的鼻涕直流,猛吸一口道:“黑夜,你該死的終於來了。”黑夜默不作聲,一伸手如閃電般把她拎起來塞到胸前的大口袋,同時手中的劍也沒閒着,手起劍落,地上倒了一堆。
這次胡壓男沒被蓋住,她瞪大眼睛看着這場高手對決戰,其實這羣人還不算真正的高手,因爲他們一起上,也不過只和黑夜過了幾招,黑夜的劍都是一劍斃命,見血封喉。這些人都不及痛苦便已魂歸地府。
“怎麼樣?還想自己跑嗎?”胡壓男慚愧的低着頭不語。
“還不是你因爲你,我是受你的牽連。”她想了想還是心有不甘。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那隻八哥飛來飛去又在那兒喋喋不休了。飛鷹傲然挺立在旁邊的樹幹上,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兩人兩鳥,時飛時走。當然一幫又一幫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了。
“我覺得他們派來的殺手越來越差了。”胡壓男評價道。
“那是他們在消耗我的體力,真正的高手在後面呢!”黑夜冷硬的嘴角現出一絲傲然的笑。胡壓男一陣擔憂,這麼說他們是故意派人來當替死鬼,一步一步的消耗黑夜的體力,然後在他最累的時候再派出真正的高手殺掉他。
這些人真夠狠毒的,胡壓男咒罵着,突然她覺得身上溼了一片,她低頭一看,是血,殷紅殷紅的血。不是她的,是黑夜的。
“黑夜,你流血了。”
“我知道,沒事!”
“停下我給你包紮。”
“不用。”雖然還是拒絕,不過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溫度。
“你停下。”兩人還在繼續爭執。樹林裡又有了響動,殺氣隱隱。這一批殺手要比剛纔那批高得多。胡壓男緊張的抓緊黑夜腰上的牀單。這一瞬間對他的小怨也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和焦灼。黑夜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我沒事,死不了。”簡短有力。
“死不死得了,應該由我說了算。”樹林中有人接過黑夜的話。隨着聲音,幾人輕飛而出。
他們不像剛纔那些人廢話多多,打個招面便開始動手。
用天昏地暗飛少走石都不足以形容這場打頭的激烈。她只覺得黑夜飛來跳去,她也跟着顛簸着搖晃着。顛簸的暈頭轉向,甚至想吐。胡壓男知道她不能讓黑夜分心,只能強忍着,忍着,這時,在上下翻飛的打鬥中她看到有兩個人在悄悄接近黑夜,兩人一胖一瘦,胖的像豬,瘦的像排骨,看那樣子他們準備趁黑夜專心打鬥時,分別從背後一左一右夾擊黑夜。
“小心!”胡壓男張嘴呼喊,本來她一直都在緊閉着嘴強忍着,這下一張嘴哇的一下全吐了出去,全濺在黑夜身上和胖子揮過來的劍上。
胖子看劍上沾上了穢物,勃然大怒。高手都把劍當作寶物,每回都擦的乾乾淨淨的放好,哪能容忍被人這樣糟蹋。
“你!”那胖子大怒之下不再攻擊黑夜,轉而攻擊前面的胡壓男。寒光閃閃,胡壓男把頭埋在黑夜胸前不敢看這場面。只聽砰的一聲,劍落,人亦退到一丈開外。只剩下那瘦子還在與黑夜糾纏。
瘦子解決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估計是見閻王去了。又來了一高一矮。一前一後夾擊黑夜。三人糾纏在一處,突然倒在地上□□的胖子動了動,然後隱藏在一樹大樹後,手握着劍,望着兩人,眼中閃出狠毒的光芒。他拼盡全身的力氣,刺向黑夜胸前的胡壓男,同時,那一高一矮的殺手也明白了同伴的意圖,便配合着他,分別刺向左右兩臂。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躲已經來不及了。
情急之中,黑夜空出一隻手,使勁按住胡壓男,用左手擋住前面胖子的那一劍,而他的左肋右側分別被算計。
撲哧撲哧,三劍同時刺進。黑夜微微皺了皺眉頭。右手的劍平空一削,刺向胡壓男的胖子的頭顱當場被削掉,骨骨碌碌的在地上滾動,又一斜劍一削,右邊的那人的脖子被砍去一半,他一轉身一擡手,左手那人的雙眼被射進兩把飛刀。整套動作乾淨利落,並沒有因他的受傷而減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