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衆人正在忙碌。胡愛悄悄使了個眼色給胡壓男。
“娘您找我?”
“女兒呀, 跟娘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和他的關係進行到哪一步了?爲何他會突然來提親?”胡愛連珠炮似的發問。
“娘,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胡壓男爲難的撓撓頭,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個人, 是個不動情時無情, 一動情就會天崩地裂的那種人, 既不能被他恨, 更不能被他喜歡, 否則他一定會死纏到底。”胡愛輕輕嘆息一聲總結道。
“我知道,我發誓我以後再不會招惹他了。”胡壓男只好低頭認錯,不聽老言就像吃飯不放鹽。現在她果然體會到了。胡愛說的前半句她不清楚, 但是後半句說得太對。被他恨,會終身噩夢, 被他喜歡也是惡夢。
“可是你已經招惹了。”
“娘曾經也遇到過一個人, 和他, 和他差不多吧。那個人害得娘很苦。儘管在別人眼裡,他是江湖第一癡情漢, 對娘好得不能再好。可是其中的煩惱只有自己知道。唉,當年事莫提起。”胡愛心思千迴百轉,臉上卻仍然一副平靜的樣子。
“白天和你有婚約,而且爲人還算有擔當,你們在一起應該會和和美美的。”
嗯, 白天雖然人損了點, 心眼子多了點, 奸詐了點, 可總體上還是很好的。至少跟他在一起不會發悶。想到這裡胡壓男不由自主的看了人羣中的白天一眼, 那傢伙後腦上長眼睛似的,立即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並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順便拋了個媚眼。胡壓男狠狠瞪他一眼,回了個白眼秋波。心想登鼻子上臉,別給你點陽光就燦爛,看你一眼就感情氾濫。你以爲我真喜歡你呀。
此情此景別人看在眼裡情形就不一樣了,都以爲兩人在暗送秋波,眉目傳情。
“女兒啊,其實你這回帶回家的並不全是癩□□,像白天就是隻很好的青蛙,頂呱呱的。”大爹對着白天挑起大拇指讚道。
兩人話沒說完,三爹樹起風便又齜牙咧嘴的□□上了,唉,每次他身上疼的都很及時。胡愛只好放下女兒去安慰他。
黑夜已經慢慢轉了過來,把兩人的所作所爲看在眼裡,嘴裡冷哼一聲。
“你過來。”黑夜在叫她。胡壓男硬着頭皮上前。
“你要什麼?要是餓了渴了就找李嬸他們。”胡壓男指了指不遠處的中年婦女說道。
“你以爲我像你,整天就知道吃喝。”唉唉,這人可是在她的地盤上,能不能說話客氣點。胡壓男不滿的撇了他一眼道:“會吃會喝也行,不像有的人整天像個木樁似的杵在那兒,跟殭屍似的。”胡壓男的話音未落,就被他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大家正吃得開心,誰也沒注意到這邊。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呀,你放我下來。”
“陪我去山裡散散步。”黑夜說道,但是有這麼拎着別人散步的嗎?黑夜到了後山才放她下來。胡壓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他走來走去。
桐靈山上不像黑龍山那樣雲霧繚繞氣候奇特,這裡的山也好,什麼東西也好,一目瞭然,天空一碧萬傾,山上樹林蒼翠,花果飄香,山頂上白雪皚皚,山腰青翠欲滴,山腳下天然湖泊如一顆顆珍珠似的鑲嵌在大地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再遠處就是美麗清澈的桐江,如一條白練在大地上蜿蜒奔流。
站在山頂俯瞰大地真是讓人心曠神怡,飄然如仙。只是如果身邊沒有這麼一個人的話,估計她會更高興。
“怎麼樣?這山比你們黑風山強多了吧,人走在這裡根本迷不了路,不像你們那那兒。”害她一出門就迷路,還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殺。胡壓男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心裡就不爽。黑夜沒說話,一會其他擡頭看看天一會看她。
胡壓男陪他說了一會兒話,其實就是她一個人在說話。胡壓男自說自話了一會兒雜七雜八的,最後乾脆閉嘴不言,也學他看天看雲看飛鳥。
“怎麼不說了?”沉默了一會兒黑夜突然問道,她一個人說,她有毛病呀。
“你什麼時候回去呀?”胡壓男突然冒了一句。黑夜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直發毛。胡壓男自知失言,低頭裝作看草。
“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她弱弱的解釋道。
“你以爲你趕得走嗎?”黑夜冷嗤一聲。
“那個黑夜門不是出了事故嗎?”怎麼那麼快就處理好了。
“小事而已,是有人故意搗亂,不出幾天就會水落石出。”黑夜滿不在乎的說道。
“有頭緒了嗎?”胡壓男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他。
“你爲什麼開始開心這些了?”黑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隨便問問。”胡壓男立即打住,不能再問了,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了。如若他得知這事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不知又想出什麼花樣整她呢。
“也好,你多少有些門主夫人的自覺性了。”
“我呸……”胡壓男無可奈何的停住。這於這種自以爲是的人,她只能無語翻白眼。
“唉,”整個晚上胡壓男唉聲嘆氣。
第二天一起來,就見黑夜坐在門前的大樹看天賞雲,一副其樂自得的樣子。
“昨晚睡得好嗎?”他的臉部表情似乎比昨天柔和那麼一點點。
“就像嬰兒的睡眠。”胡壓男答道,黑夜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不過,一般嬰兒睡到半夜都要哭一陣再接着睡。”胡壓男接着說道。
……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在這裡住上幾天就當做回門,三天後你跟我回黑龍山。”胡壓男心中一驚,再加上昨晚有點着涼,對着黑夜的臉“阿嚏阿嚏”幾聲噴嚏。噴得她滿臉口水。
“唉,下次咱們再說話時中間最好隔着屏障。”胡壓男坦然說道。
“我剛纔說的話你有什麼意見嗎?”
“有”胡壓男高聲提道。
“你說什麼?”黑夜故意問道。
“有一點。”胡壓男的聲音不由得又降低了一些。
“一點就算了,可以忽略不計。”黑夜自作主張。
“我有的不只一點點。”胡壓男不由得又提高了聲音,面對惡勢力決不能低頭。所謂氣節都是在非常時候纔會顯現出來。
“那也要忽略。”
“要告訴你黑夜,你這樣做會讓我更加鄙視你,更加恨你。”
“你不是一直鄙視我恨我嗎?”
“你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你有心嗎?”
“你這麼做江湖人都會笑話你。”
“笑吧,笑完了就讓他們哭。”
“你再這樣逼我,我就輕生。”
“像你這樣的人不會輕生的。”
“我,我的命好苦啊,嗚嗚。”胡壓男欲哭無淚。
“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哭有什麼用,既然沒有用,所就乾脆不哭。胡壓男擦擦乾乾的眼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黑夜,在我們那裡,男人娶妻一般都要出很大一筆彩禮。一等的男人出天價,二等的男人出市價,三等的男人出不起價。你看你……”胡壓男故意拖長聲音。
“我是一等男人,可以出天價,但是你是幾等女人?”
“我,本姑娘我當然是一等女人。”胡壓男杏眼圓睜。
“是嗎?”黑夜明顯的不信。
“我呸,既然我看不上我,爲什麼還死乞白賴的要娶我?”胡壓男昂起高傲的小腦瓜。
“隨便找一個罷了。”黑夜淡淡的答道。
“你隨便找,本姑娘還不願意嫁呢?”
“好了,你要什麼彩禮?”
“我,我要那個奴男國開國女皇古奴男的札記。”胡壓男偷偷黑夜的臉色。只見此人還是平靜如水,你就裝吧,這個東西是那麼容易到手的嗎?
“還有呢?”
“還有那個炎月。”胡壓男繼續觀察着他。這東西她只聞其名未見其形。據說得到它的難度不限於中國男足奪冠。
“還有嗎?”靠,你就作吧,死要面子我沒有受罪。
“呃,還有很多,一時也想不起來,等會兒我列個單子。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給不了我要的彩禮,這門親事我就不答應,我們之前的恩怨也一筆勾銷,不准你要別人提起。你看怎麼樣?”胡壓男的心砰砰直跳,這次談判一定要勝。
“好。”她深深的鬆了口氣,氣剛鬆了一半又聽他說道:“如果我全都做到了怎麼辦?”
“這個,等你做到後再說。”這是緩兵之計好嘛。
“我現在就想聽你說。”
“當然就答應你嘍。”你做得到纔怪。即使做到也得個十幾二十年,到時候說不定她都回老家了。
“好,一言爲定。這次不是我逼你的。”你還要怎麼逼我?胡壓男暗暗罵道。嘴裡只得說是。
“等一下,”有人喊道。白天笑眯眯的走過來。
“我想再加一條,誰先拿到這些彩禮,她就歸誰。”胡壓男驚詫的看了白天一眼。
“好。”黑夜簡短的答道。
“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去送死。爲了她不值得。”
“啊呸,什麼叫值得?既然不值得你還答應?”胡壓男氣得七竅冒煙。這人是不說話則已,一說就氣死人。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說了纔算。”白天淡笑道。黑夜不多說話,揚長而去。
“白天,我沒想到你會爲了我下刀山下火海。我真的很感動。”胡壓男鼻子一甜,有點小小的感動。
“先別感動,我還沒告訴你,我是受人所託。你以爲我願意啊,要是個絕代佳人也就算了。唉,時無佳人,使爾鑽空子。”
“你給我滾!”一聲河東獅吼震憾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