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根本不去看她,只是趴在地上,哭泣着,手裡依然攥着那畫像。
“我的好女兒,那白文英現在了不得了呀,是肖老城主門下的紅人。”
“我知道女兒你是個癡情的,但是霞帔城現在是肖老城主當家,姓白的爲了獻媚,將你奉與肖老城主,你也有個好去處,姓白的也落得好處,說不得爲娘我也能跟着喝點湯。”
夏卿卿姑娘始終沉默着,只是眼神中滿是絕望、憤恨、不甘。
“唉,女兒呀,你這不吃不喝的,瞧着讓人心疼呀。肖老城主的神通這霞帔城裡大家都知道,那盛家厲不厲害?還不是全家被......哦呦,提起來我都害怕。你這般作踐自己,卻又什麼用呢?”鴇兒姐誓要說動卿卿姑娘。
聽到這裡,週三感覺身邊的盛若溪身體一顫,他知道她是盛家子弟,滅門慘案才發生幾天,這樣的反應都是難免的。他心裡憐惜她,伸出手牽起她的手來,投去一個堅毅的眼神,似乎在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
盛若溪感激的看了看週三,同時還以一個堅定的眼神。
那鴇兒姐繼續地勸說着, 週三與盛若溪二人從她的話中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白文英就是白家二郎,從霞帔城離去後便到了諦聽城,拜入肖老魔的門下做了個外門弟子。
此人長着一張好嘴,極盡阿諛奉承之能,竟然哄的肖老魔十分開心,做了個幕僚。白文英多年的書並沒白讀,多次爲肖老魔獻計獻策,得到了重用。
肖老魔這人是個貪淫好色的,家裡侍妾成羣。盛家滿門被滅之後,肖老魔尋歡作樂的心思上來了,當下便和白文英詢問這霞帔城有沒有什麼絕代佳人。
這白文英爲了巴結肖老魔,毫不猶豫的就想起了夏卿卿。昨日白文英到這春閨樓來,虛情假意和卿卿姑娘說了自己如何思念對方,這些年在外面過的艱辛,只是爲了和佳人再續前緣。此次前來就是請卿卿姑娘前去與他相聚,共續前緣云云。
夏卿卿哪想的了那麼多,當下喜出望外,與他同去。哪知道最後竟然是將自己獻給肖老魔。那肖老魔手段極爲陰狠,夏卿卿一介弱女子只能任其宰割。
夏卿卿從肖老魔處出來後便心如死灰,她回憶起當年白文英如何與自己山盟海誓,如何說將自己視若珍寶。他還說自己流落到這春閨樓定然是有千般萬般的苦衷,他此生一定會呵護自己,照顧自己。
夏卿卿幾乎瘋了,現在回憶起這些話,她感覺無比噁心,她恨肖老魔,更狠白文英。
週三和盛若溪雖然年紀不大,對男女之間的情愛不是很明白,但是聽到這裡也不禁義憤填膺。
他們兩個人自被琴聲吸引後初次見到夏卿卿,都覺得這女子美貌動人。從夏卿卿與司徒朗的對話中見識到了夏卿卿的癡情,一心都撲在了白文英的身上,即便司徒朗家世、人品都是上佳之選,但是也不爲所動,兩人都對着夏卿卿生了親近之情。
待到後來白文英歸來與夏卿卿重逢,二人都爲她感到欣慰。哪裡知道這個白文英竟然幹出這畜生也不如的事情。
二人都心裡都覺得這個卿卿姊姊好苦的命,一顆真心所託非人。
夏卿卿許久後,緩緩地說道:“三姨,你去幫我把白家二郎請來吧,我有些話要對他講。”
“喲,我好大的臉吶,那白家二郎現在是這城裡有權有勢的人,我哪裡請的動他?”鴇兒姐悻悻地道。
“你就告訴他他若不肯來,我就豁出去不要這張臉了,也要將他這負心漢的事說與滿城的人聽。”夏卿卿堅定地說道。她料定白家世代是讀書人,對着面子之事看得極重,雖然有些事情自己做得,別人卻說不得。
“哦,那我這就去請他來,女兒你要想開點呀。”鴇兒姐見到夏卿卿要見白文英,心道暗道:“真是個死心眼的,離了那白家二郎活不成嗎?也罷,只要你不尋死覓活的就行。”想到這裡轉身出去了。
鴇兒姐出去後,夏卿卿打了盆水,坐在妝臺前梳洗起來。梳洗完畢後,塗了胭脂水粉,整個人瞬間與之前不同,容光煥發起來。週三和盛若溪對視了一眼均覺這個姊姊當真是極美。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腳步聲傳來,是白文英與鴇兒姐到了門外了。
那鴇兒姐也不進屋,高聲說道:“女兒呀,白公子我幫你請到了,你們好好聊。”又轉過身滿臉笑意的對着白文英道:“白公子,我家卿卿姑娘盼了你多時了,你們慢慢聊,不要着急上火呀。”這一笑,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她本就脂粉上得多,這一下竟擠掉了許多下來。
“我自理會的。”白文英冷冷地說道。他懶得理會這鴇兒姐,現在他是這霞帔城裡炙手可熱的人物。
“啊,呸,你這不要臉的小畜生。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送給別人,你就忘記當初是怎麼苦苦哀求老孃求見卿卿的了?”鴇兒姐心裡這般想着,她雖然勢力、貪財,卻也打心底裡瞧不上這白家二郎。
她只是後悔當初豬油蒙了心,怎麼就答應了這白文英與夏卿卿往來了呢?心裡雖這般想,但是她嘴上卻不敢帶出來,恭敬的幫白文英推開房門,待他走進後又合上了。
白文英卻不這般想。昨日他將夏卿卿獻給肖老魔,對方極爲滿意,連連稱讚他有眼光。
要知道那肖老魔可是剛剛滅了盛家,叱吒風雲的人物,在整個魔教都是有一號的人物。他現下盤算的就是怎麼更進一步得到肖老魔的賞識。
白文英進了房間後,見到夏卿卿坐在妝臺前,依舊瞄着眉。他也不催他,把玩着手裡的摺扇。
不一會,只見夏卿卿轉過頭看向白文英道:”二郎,你覺得我這個眉毛畫得怎麼樣?“
白文英看了眼夏卿卿,隨即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冷冷地道:“甚好!”
“是嗎?二郎,我覺得眉角處不太好,你把我畫一下吧。”夏卿卿溫柔的看着白文英說着,臉上漏出嬌羞的祈求表情。
白文英嘴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給夏卿卿描起眉來。
突然間,不知何時夏卿卿手裡多了一把剪刀,向着白文英的心口直直的刺去。
夏卿卿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白文英左手一格,手中摺扇已將剪刀打飛,擡右腳踢出,將夏卿卿踢飛,撞在牀沿跌落在地。
白文英此時已經跟隨肖老魔數年,也學了些修道的法術。夏卿卿不過是個普通的弱女子,哪裡禁得住他這一腳,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我好心引薦你給肖城主,你與他做個侍妾不好嗎?嘿嘿,沒想到你竟然不識好歹,那就只能說聲抱歉了。”說罷,白文英手裡摺扇一抖,從那摺扇的頭上射出三刀銀針,直奔夏卿卿喉頭而去。
房中人影一閃,卻是週三已然閃入,擡掌劈落銀針,雙腳一釘,站在夏卿卿的身前。盛若溪卻是從房門跑進來,伸手扶起了夏卿卿。
適才他二人見到夏卿卿讓白文英給她描眉,都感到十分不解。等到看到夏卿卿用剪刀去刺白文英才恍然大悟。
白文英撇了週三一眼,看到是個少年,輕蔑地道:“哦,哪裡來的野小子,在這多管閒事起來了?”
“嘻嘻,這位白公子,你可聽說過有廉恥二字?這位卿卿姊姊等你多年,你就這般對待她嗎?你真是禽獸也不如!”週三對着白文英義憤填膺地道。
“她一個妓院的出身,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她在一起不是髒了我的名聲嗎?嘿嘿。”白文英冷笑道。
“原來......你一直這樣看我,枉我一直拿你當做最知心的人看待。”夏卿卿磕絆地說着。
聽到白文英這話,真是肝腸寸斷,她一直以爲白文英起碼當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後還是有真情的,哪知道對方從始至終只是拿她當做妓院的一個妓女看待,哪裡曾投入半點真心。
“當初......你......身無分文,我時常用自己積攢的銀子接濟你。你......你在我這裡盤桓的數月,說的......說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哈哈......只怪我眼瞎呀......”夏卿卿吃力的說着,時而癲狂的笑着,語聲淒厲,聽起來讓人心裡發顫。
“啊!”一聲慘呼傳出,週三忙回頭看去,只見夏卿卿已然用兩指扣下自己雙目,兩隻眼眶血淋淋的,看去讓人心裡發憷。
她本來就在白文英那一腳之下傷了肺腑,已經將要嚥氣,這下有自行挖去雙眼,疼痛之下,就此死去了。
週三和盛若溪二人感懷她的遭遇,落下淚來。
“嘿嘿,死了倒也好,這下清淨了。兩個小野種,也隨她去吧。”說着白文英摺扇一抖,射出數十道銀針向着週三與盛若溪二人籠罩而來。
週三此時簡直要氣炸了肺“世間怎麼有這樣狼子野心的人,卿卿姊姊的一顆真心換來的難道就是這般悽慘收場嗎?”,週三心裡這樣想着,只覺眼前這個白文英是個十惡不赦之人,當下下定決心要爲夏卿卿報仇。
他怒吼一聲,體內真氣激盪,左掌一引,那飛來的銀針當即射偏,釘在房間的窗戶上,接着他身形急閃,欺近白文英身旁,右掌當空一立,將全身真氣盡數凝聚在右掌掌心,泰山壓頂之勢向着白文英拍去。
那白文英才學了多少道行,哪能和週三修煉了神目門無上真法的週三相比。真氣未及,他已然感到不妙,知道自己恐怕在這一下之下就要被拍的魂飛魄散了。“饒命!小哥饒命,我知道肖老魔爲何了滅盛家滿門!”他臨死之時也不管有用沒用,將自己知道的最要緊的秘密說了出來。
果然奏效了,只聽盛若溪說道:“週三哥哥且慢,聽聽他怎麼說再殺了也不遲。”剛纔聽到白文英說到盛家滿門被滅之事時她身體一震,自然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