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一切都風平浪靜的,黑衣殺手再沒出現過,案子也沒有什麼新線索和進展,蘭芙院內又死了一人,現在每日有重兵把守,不能自由出入。奚月泠也樂得清閒,不是在水月閣裡和凝兒閒聊玩耍,便是在皇宮裡到處瞎轉,去的最多的就是藏書閣。
手裡捧着一本從藏書閣裡拿來的書,剛看了幾眼便覺無趣,她不甚聊賴地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神情略帶一絲慵懶,“凝兒,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呢,好無聊啊。”
“有趣的事…”凝兒隆了隆眉,“這宮中平日裡也沒什麼事,無非是哪個宮妃又爭風吃醋,哪個侍女太監又捱了罰,殿下想聽有趣的事可着實難倒凝兒了。”
眯眼看向凝兒,眉彎似蹙非蹙,奚月泠嘴角微翹,“偌大一個皇宮連件有趣的事也沒有啊,那我以前都做些什麼呢?總不是天天待在這水月閣裡吧。”
“殿下平日無事不是去皇后娘娘宮裡就是去找陛下和太子殿下,陛下的御書房是殿下最愛去的地方。也只有殿下,這般胡鬧,陛下也從未怪罪過。”凝兒輕言細語道來,看着眼前的殿下不覺有些感慨,自從那日殿下一時不慎掉下湖裡後,性子確實變了不少。
還不待奚月泠說些什麼,門口卻傳來了一些響動,一個身着碧綠的翠煙長裙的侍女從外間走了進來,奚月泠循聲看去,此人正是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女綠萼。
“綠萼參見淳寧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綠萼走至奚月泠跟前,盈盈一拜。
輕抿了一下脣角,奚月泠淡淡一笑,“起來吧,不知綠萼前來所爲何事,可是母后有什麼吩咐?”
“正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前來,娘娘在玄清池宴請各妃和夫人,特差奴婢來問問,殿下可願意一同去湊個熱鬧。”綠萼緩緩道來,不疾不徐,足見此女平日必是性格溫吞之人。
伸手將額前幾縷調皮的髮絲輕輕挽到耳後,奚月泠眼波盪漾,流光閃爍,看來有趣之事自找上門了,豈有不去之理。她手肋一撐,從躺椅上起身,“既然是母后的意思,月泠自是同綠萼姐姐一同前往。”
綠萼聽到這一聲姐姐倒是一愣,神情瞬時恭敬了起來,躬身道:“奴婢遵命。”
“呵呵……”奚月泠見她如此反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這古人的等級觀念太深了,實在讓人無奈。
綠萼在前面引路,奚月泠只帶了凝兒一人走在她身後跟着,懷裡抱起形影不離的雪球,神情勝似閒庭散步一般,眉間笑意始終未減。
“對了,凝兒前幾日只聽你略略提過有關四妃的事,趁着還有些路,便將她們的相貌身份簡單形容一下,免得一會出錯,我可不想衆人都知我忘了前塵之事。”
“是。”凝兒點頭應了一聲,芷妃殿下是見過的,便將其餘三妃的相貌簡略地說了一下。
看來這四妃都很有特色麼,奚月泠勾了勾脣角,一臉感興趣的樣子,“那還有些夫人呢,有無什麼特別的?”
凝兒一頓,細細地回想了一下,“夫人麼,也沒甚特別的人,八公主的母親也是夫人,不知一會是否會在。殿下也不用擔憂,你平日裡也甚少跟她們接觸,除了四妃,其餘人不記得也無妨。”
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一張倔強孤傲的臉,奚月泠輕輕一笑,那八公主就像是個小刺蝟一樣,不知她的母親會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三人又走了一會便到了清玄池。青石板鋪成的九曲迴廊,一直通到池子中央的亭子,左右兩邊水清見底,腳下聞得潺潺有聲,亭臺倒影,垂柳拂岸,端的是美景一幅。
池中亭子極爲寬敞,此時已坐了一些人,正中間的便是皇后樑蓉。奚月泠緩步進入亭子,逐一打量,皇后身着一身黃色繡着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百紗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支金不搖,端莊大方。
位於皇后左側的女子,素衣淡容,頭髮只盤了簡單的髻,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柔情,一粒淚痣點綴在眉梢,儀態溫柔,丰姿韶秀,應該就是凝兒口中的淑妃了。
右側那人一身白色煙羅軟紗,袖口和衣領繡着朵朵蘭花,一雙水剪雙眸,雲鬢輕籠,眉如春柳,丰姿迨麗,天然綽約。此人必是蘭妃,聽凝兒說她愛蘭如命,居所各種擺設用度,衣裳絹帕都印滿了蘭花。
淑妃之側坐的是芷妃,也是一身白色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臉上未施粉黛,略帶一絲憔悴。身材比之上次見面又消瘦了許多,看來小皇子的死至今她仍未介懷。
梅妃自然是坐在蘭妃之側那人,一襲大紅絲裙,面似芙蓉,眉如黛,一頭黑髮高高束起,並未綰成髮髻,與衆不同,氣質獨特。
旁邊還有幾個小桌,分坐着各院的夫人,奚月泠淡淡地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奚雲夢。她身側那人想必就是她的母親了,穿得甚是素潔,面容雖非絕色,卻也清秀娟麗。
“泠兒,來,到母后身邊來坐。”樑蓉親厚的聲音打斷了奚月泠的觀察,她輕輕應了一聲,便走上前去。
淑妃往旁邊輕輕挪了位置,奚月泠衝她淡淡一笑便坐了下來。“母后……”她低低喚了一聲,卻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樑蓉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泠兒今日身子可還好?今日母后剛好在此設宴,便着綠萼去喚了你來,如今看你臉色,身子該是無恙了。”
“嗯。”奚月泠應了一聲,突然想起還未向身旁三人行禮,便又站起身,“泠兒見過四位娘娘。”因是公主的身份,旁邊這四人都是父皇的妃子,也不知喚什麼好,就這般說了,也算是禮貌周到。
四妃反映各異,淑妃最是親厚,滿面溫柔地衝她點了點頭。
“好了,泠兒也到了,各位妹妹別客氣拘禮,隨意吃食就是。”樑蓉乃之主,她一發話,各人也應下,算是正式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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