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獵山風,撲面而來!
龐謝迎風而立,低頭看着尼迪上校,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在見到尼迪上校之前,他做了許多打算,以爲這個人或許會逃跑,或許會自殺,或許會誓死頑抗,唯一沒想到的是,居然會這麼輕易的選擇投降。
龐謝沒有再說話,一幅幅畫面從他腦海中閃過,他想到了死在古村外面的“梵天”超自然部隊,想到了死在他劍下的白玉猴,想到了葬身炮火之下的少年僧人,又看了看四周這幾十門M777榴彈炮,忽然發現這一切未免太過不值。
這一瞬間,他終於發現了現代人類社會一個最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上位者並不擁有真正的力量。
修行之路,大道唯一,無論是正是邪,是仙是魔,是佛門高僧,還是海外巨妖,所有的修行者都稟道而行,一點一滴增加自己的力量。
在修行界裡,要想成爲上位者,必須擁有與地位相符合的力量,而要擁有這種力量,必須要經歷種種難以想象的考驗,歷經難以忍受的痛苦。
就算是道家這種最講究清靜無爲的教派,一坐百年,孤寂無依的痛苦,又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故此,修行界中每一個上位者,或許殘忍,或許無情,或許狡詐,但沒有一個人是心靈上的弱者,會像尼迪上校這樣,生死關頭,不堪一擊。
現代人類社會並沒有這種篩選機制,熱血與陰謀交織,金錢與權力共舞,只要上位者一個命令,下位者便懵懵懂懂的去拼命,可是這些犧牲者卻想不到,指揮他們的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也想不到這種人是怎麼才能上位。
古往今來,死於粗鄙權宦之首的名臣不知凡幾,死於深宮婦人之手的英傑又不知有多少!
……
“夏侯帝江、樊黎和龔子貞並不在我們手上,他們被一個叫榮格的人帶走了,他們現在都在青來市素猜的家裡。”
尼迪上校的話打斷了龐謝的思考,他不等龐謝問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夏侯帝江的下落。
“榮格是什麼人?”龐謝懶得跟他廢話。
“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是光輝之主教會的人,一直是帕勞跟他聯繫的。”尼迪解釋說道。
“你們知道榮格是什麼人嗎?”龐謝敲敲耳機,點開通訊頻道。
“他說的應該是光輝之主教廷新任樞機主教‘光暗聖言’榮格,老僧倒是知道這個人,如果真是他的話,建議你先回來,咱們從長計議。”耳機裡面傳來姚廣孝的聲音。
“他很難對付嗎?”
“以歐羅巴大陸的標準劃分,榮格算是超凡者,而且能坐上樞機主教的位置,一定是超凡者中的最頂尖的那一部分,換做華國的標準,相當於頂級靈仙,距離人仙高手,只有一步之遙那種。”姚廣孝說道。
龐謝眉頭皺起,他從山海界歸來之後,雖然實力大進,自信可與靈仙爭鋒,但是真的對上,勝負還在兩可之間,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若是對上靈仙之中的頂尖高手,更是負多勝少,難言必勝。
他在化形爲人之前,曾以妖身跨入靈仙境界,對靈仙的戰力如何,心中還是有點數的。
“老僧現在派直升機去接你,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榮格,咱們再做打算吧,要是記得不錯,榮格應該是‘逆鱗’的獵物。”姚廣孝說道。
龐謝沉默片刻,說道:“你們先把直升機派來吧,不過,我先不回去了,你把我送到青來市,我先去探探榮格的底細,若是能救人就救人,若是救不了人,我再撤退不遲。”
……
幾個小時之後,在青來市的街頭,一個年輕的華國人漫步而行,好奇地望着街上的行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一次踏足此處的龐謝。
事實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異國,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就好像他第一次離開金山湖一樣。
青來市是旅遊城市,各國遊人都有,街上的遊人操着各種各樣的語言,有歐羅巴列國的口音,有美索聯邦的口音,甚至還有中亞一帶遊牧民族的口音。
龐謝雖然不通外語,不過,他佩戴的耳機具有實時翻譯功能,倒不至於聽不懂話。
走了一陣,龐謝忽然覺得獨自有些餓,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家咖啡館,門前擺着幾張桌椅,便趕了過去。
“老闆!”龐謝抽過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你好,需要點什麼?”黝黑粗胖的老闆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有什麼吃的喝的?”龐謝問道。
“本地口味的有冬陰湯、暹羅炒飯和咖喱飯,如果客人不喜歡的話,還有各種烤肉、牛排、麪包,至於喝的東西,有果汁、啤酒和咖啡。”老闆說道。
“一紮鮮榨芒果汁,兩份烤肉,兩份牛排,再來一大份麪包。”龐謝說道。
他總感覺暹羅的食物有種怪怪的味道,不大能吃下去,既然吃不到習慣的華國食物,就乾脆吃點牛排麪包好了,這種東西全世界都是一個味道。
“好的。”老闆說道。
十多分鐘之後,一桌餐食端了上來,看起來都還不錯,尤其是烤肉,分量很足,足夠好好吃一頓了。
龐謝抓起刀叉,慢慢吃了起來,到不着急立即去找“光暗聖言”榮格。
今天幾場戰鬥,他的體力消耗非常厲害,五臟六腑也受了些傷,甚至連骨骼上都有暗傷,戰鬥力不足全盛時期的七成,現在去找榮格,純粹是找死。
隨着食物一點點嚥下的,還有他之前準備的一些補益氣血的藥物,之前沒有納戒的時候,隨身帶不了多少東西,也就沒有多做準備,自從得到納戒之後,他便把可能用到的東西,全都準備了一些。
“先生,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就在龐謝埋頭大吃的時候,一個黑黑瘦瘦,操着暹羅口音的小孩走了過來,直直的盯着龐謝問道。
龐謝也不多說,隨手抓了塊麪包遞給他。
小孩接過麪包,卻沒有走開,繼續說道:“先生,能給我點吃的嗎?”
“我已經給過你了?”龐謝說道。
“先生,我的意思是,能給我點錢嗎?”小孩說道。
“我認識你嗎?”龐謝放下刀叉問道。
“先生,您不認識我,不過,我想您一定認識它。”
小孩老練地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來,匕首上帶着淡淡的血腥氣,並不是純粹的樣子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