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怕嚇着公主,差點兒沒把跟着的黃泉給逗樂了,心說不是驚嚇,該是驚歎吧!這南疆公主未免太過自大,真以爲自己美貌豔絕天下?還真以爲大順沒有美人?卻不想,她們這邊一出場,眨眼間就把她給滅了。
可黃泉卻忘了,封昭蓮也並不是大順人,只不過如今人跟在鳳羽珩後面,又住在大順,以至於人們都選擇性地遺忘了他的根源。
古蜀的七公主梵天蔓卻是沒有往更深一層想,只聽說那戴着面紗的女子長得嚇人,便不由得掩口輕笑,不依不饒地道:“既然長得不好,又怎能穿得這樣婀娜窈窕?郡主該不會是藏着個美人吧?要不讓她把面紗揭下來看看?”
鳳羽珩笑道:“讓她揭面紗到是沒什麼,只怕是驚攪了皇后娘娘,那可就不太好了。”
“娘娘。”梵天蔓扭頭看向皇后,一臉媚態地說:“人都到這兒了,不看看娘娘心裡也好奇是不是?”
皇后無奈,這古蜀公主跟鳳羽珩雖說並沒私人冤仇,但若真輪起前朝之事,這關係怕是就有些複雜。古蜀在大順南界之南,與蘭州之間隔着個邊界亂地,如今八皇子玄天墨平了邊南建了小朝廷,聽說與古蜀的關係也是十分融洽。大順如今看似風平浪靜,可到底儲位無人,皇子們都在暗中較着勁,也在各自發展着自己的勢力。八皇子藉助古蜀是一定的,而皇上中意九皇子也是一定的,如此一來,這古蜀公主跟鳳羽珩之間,到是間接的形成了敵對之勢。眼下可是讓這梵天蔓抓住了一個讓鳳羽珩難堪的機會,她又怎能輕易放過。
兩邊,一邊是遠道而來、至少面子上得說得過去、說什麼也不能由自己挑頭出言得罪的古蜀國七公主,一邊是大順皇室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鳳羽珩,皇后想,這真是一個堅難的選擇啊。
思索間,她將目光到是往鳳羽珩身後的那名紅衣女子身上投去,但見那女子身段婀娜玲瓏有致,不管看不看臉,這身量都是十分有料的。再目光上移,面紗之上露在外頭的雙眼雖說也是目不斜視,但卻並不是那種卑躬屈膝狀,也完全沒有初次進宮時的惶恐,反到是一副十分習慣的樣子,還帶着一些……像是愛搭不理?看不上?不過爾爾?
這一類的情緒往那雙眼睛上一擺,皇后突然就想起來個事兒來。鳳羽珩回京時,曾帶了個千周的王爺回來,這事兒她進宮時只跟帝后二人打過招呼,並囑咐不宜太過張揚。於是在天武帝的威壓下,這件事情的知曉者那是少之又少。據說那位王爺從小深受迫害,以至於被千周做成了藥人,身體不男不女,半陰半陽,但若僅從外表來看,那人則完全與女子無異,甚至容貌可稱天下之絕。更是聽說,那位王爺最喜紅衣,大紅衣。那麼,眼前這位……
皇后心裡有了這番思量,便也有了底,於是笑着衝那梵天蔓說:“自然,本宮也是十分好奇的。阿珩啊,不如你就讓她把面紗摘下吧!”
她說話時掛着淡笑,一派從容地看着鳳羽珩,目光卻是傳遞出一道瞭然的信息。鳳羽珩這纔回了個笑,轉回頭對着封昭蓮說:“既如此,你便把面紗摘下來吧!”
封昭蓮可是比什麼人都痛快,一點都不遲疑,當下便一把將罩面的輕紗給扯了下來,同時還開口道:“我早就說不帶這玩意,悶得難受。”
說話是極不客氣,淑女全無,可是眼下,除去早就見過蓮王的幾個,剩下的梵天蔓、皇后以及文宣王妃還有這屋子裡的一衆下人卻皆是倒了一口冷氣,甚至芳儀已經脫口而出:“天哪!天底下居然還有長得這麼美的女子?”
封昭蓮面容絕世,這是鳳羽珩一早就見識過的,更絕的是他那半陰半陽的感覺,絕美中帶着一股子英氣,當真是世間難尋,也不怪這些人集體看傻了眼,就連早就見過的玄天歌都忍不住又再看了幾眼,甚至還吞了吞口水。而那梵天蔓,此刻已經是沒了動靜,嘴巴大張着,老半天都沒緩過來。
皇后也是驚歎不已,心道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樣的女子,說是天下第一,真的一點都不差吧?想當初鳳家那個大女兒說是京城第一美女,她初見時也覺的確是漂亮,卻遠不及眼前這位叫人驚豔,只是可惜,這樣的絕色,卻偏偏是個男兒。
“行了,快把面紗罩上吧!”鳳羽珩又發話了,“看把七公主給嚇的,一會兒再一口上不來,這事兒還得怪到咱們頭上。”
梵天蔓那頭也是帶着丫鬟的,一聽鳳羽珩這話,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趕緊給自家公主順了會子氣,總算是讓梵天蔓恢復了語言能力,卻是聽到她衝口就是一句:“這是哪裡來的妖孽?”
封昭蓮不幹了:“脖子上長的是頭不?鼻子底下長得是嘴不?我怎麼看你不但沒腦子,一張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呢?古蜀當真是荒蠻之地,堂堂皇家公主都這般沒有教養,就更別提國內子民了。那樣的地方也能稱之爲國?真是滑天下之稽。”
他這人說話從來不管不顧,今日還算留了口德呢,這要不是因爲在宮裡,要不是因爲還得給大順的皇后幾分顏面,他真能當面兒就把個梵天蔓給罵到半死。不過再想想,妖孽這個詞到也不算是罵他,他權當變相的誇吧,這才收了聲勢,冷冷地打量對方。
梵天蔓突然被說了這麼一通不客氣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想要發作時,卻見皇后和文宣王妃卻已經合起夥來轉移了話題。剛剛的事連提都不再提,只熱絡地跟鳳羽珩道:“這一晃啊,日子過得也是快,眨眼的工夫,你都十四了。過了這個大年就該張羅着準備及笄禮,本宮還想着,到時候跟皇上請道旨出宮,親自去給你梳頭。”
文宣王妃的話也馬上接了過來:“皇嫂怎麼忘了,及笄事雖大,但咱們阿珩的及笄日可是還有一件更大的事要準備呢!”
皇后瞬間反應過來,趕緊道:“哎喲!本宮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阿珩及笄當天就是她的大婚之日呀!那不用請旨了,皇上早有意親自爲阿珩和冥兒主婚,想來本宮也是能去湊個熱鬧了。”
鳳羽珩笑着謝過皇后,幾人又熱絡地聊了起來。她們這邊一聊,梵天蔓那頭就徹底被摞下了,就連封昭蓮都只顧着跟玄天歌說話,誰還理她?
梵天蔓一口氣提不上來,憋在心裡那個難受,身邊的丫頭卻是小聲地提醒着:“您是公主,萬不可因爲這點小事失了身份,眼下咱們是在大順,公主凡事定要多忍耐些。”
這樣一說,梵天蔓到也能很快地把自己的情緒給調整回來。古蜀國雖小,但到底五臟俱全,皇室之人就是皇室之人,這梵天蔓嬌慣是真的,但也並不是心計全無。這事兒丫鬟一點她就明,很快地便從剛剛的事件中回過神來,索性也不再去看那封昭蓮,只對鳳羽珩說:“談起濟安郡主大婚,我們古蜀也是打從今年年初起就早早地籌備着賀禮,明年古蜀會專門派使臣前來爲您賀喜,屆時還望郡主不要嫌棄。”
鳳羽珩亦笑着回到:“那是自然,古蜀傾一國之力爲我準備的賀禮,我又怎麼會嫌棄呢。”
梵天蔓又被噎了一下,怎麼就成傾一國之力了?她什麼時候說是傾一國之力了?想要反駁幾句,可是想一想,又忍了住,勉強笑道:“郡主說笑了,傾一國之力談不上,那是給大順公主的尊容。”
她到也不客氣,一句話,就挑起了玄天歌與鳳羽珩二人來。
可鳳羽珩是什麼人?打嘴仗她什麼時候吃虧過?當時就笑了,“也對,要說傾一國之力,怎也不至於提前一年半就開始籌備,也真是難爲古蜀了。希望貴國耗時一年半籌備出來的,會是一份厚禮。”
梵天蔓又是一陣堵得慌,她不過隨口一說,什麼年初就開始準備啊,根本就沒準備好吧?但話已經說出去了,眼下讓鳳羽珩這麼一擠兌,明年要是不拿出份像樣的賀禮來,還真是不太好說。古蜀雖說有意靠近那在治理着邊南沙漠的八皇子,可眼下的大順畢竟還不是八皇子的天下,古蜀可不能在這種時候生出事端,步那千周的後塵。
一想到這,梵天蔓趕緊又堆起笑來,對鳳羽珩道:“郡主放心,但是一份厚禮。”
皇后見古蜀公主知道讓步,這才又笑了起來,招呼着衆人又坐了一陣子,玄天歌便提出要跟鳳羽珩出去轉轉。
二人相攜而去,封昭蓮自然也是跟着,臨走還不忘挑釁地瞪了那梵天蔓一眼,氣得對方又是一陣內傷。
幾人快步離開景慈宮,而後漸漸放緩了速度,玄天歌拉着人往御花園那邊走,鳳羽珩開口問道:“怎麼古蜀來了個公主,這邊兒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玄天歌無奈地道:“聽說是跟着那蘭州知州一起進的京,沒有儀仗,也沒暴露身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進城了。事後,對方給出的解釋是,怕那公主在路上出個意外,所以纔不敢公開言語。皇伯伯聽了之後也沒說什麼,只說遠道是客,也就這麼算了。”
鳳羽珩想再問幾句,這時,卻聽得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人回頭去看,見那在景慈宮侍候的芳儀姑姑正往這邊追來。到了近前俯身一拜,開口就道:“公主郡主留步,適才二位剛走,就有宮門口的人來報,說是在瑞門排隊進宮期間,鳳家三小姐與人產生了爭執,被打了一巴掌,眼下還僵在原地呢,郡主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