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解蠱前奏

097 解蠱前奏

雪紛紛揚揚下了三日,段雲蘇走出了屋子,看着枝椏上落着的一層積雪,伸手一輕碰便簌簌落下。

“小姐,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是有些怪了,往年的初雪下一日便是停了。看這天色,許是還要下上好些日子罷。”谷秋拿着貂皮大氅走了過來,披在了段雲蘇身上:“離臘月也不過還有這麼幾天的時間,今年的雪下得這般晚,不知道明年莊稼收成如何。”

“沒想到谷秋倒還關心這個。”段雲蘇笑到。

“孃親身子還好時,谷秋一家便是在田間忙活的,這些自然是要關心的。”

段雲蘇回頭看着過來時雪地上踩過的腳印,緊了緊身上大氅說道:“回去罷,這北風也越發大了。”

這雪足足下了五日,也幸好不大,但屋頂還是積了厚厚的一層。段雲蘇抱着湯婆子慵懶地窩在軟塌上,雪天地滑,還是莫要經常外出了。這個冬日便窩在院中好好養胎,倒也還是不錯。

只是宮中去突然來旨打破了她的這份怡然,皇帝龍體違安,宣段雲蘇前去看診。

段雲蘇心中一驚,前些時日便聽說皇上身子不適,原本還以爲御醫已經將人給治好了呢。

安親王聽聞消息也有些爲難,只見他輕釦着桌面,臉色凝重道:“不是父親信不過雲蘇的醫術,只是如今這形勢,這替皇上看病可是不同其他,若是可以,父親真的不願你過去。”

“雲蘇也知曉其中的厲害,雲蘇定會小心行事。”

“雲蘇莫要摻和到其中去,你還是像那些個御醫學學中庸之道。今日你進宮,若是直接治好了皇上,雖然好事,但怕會被人惦記上。”

段雲蘇正要邁出去的腳步一頓:“父親的意思是……”

“詳細的情況你還是回來說與父親聽,父親自會想着法子傳給宮中。”雲蘇懷着王府的血脈,如今情況之下,這胎兒可是出不得半點差錯。他寧願段雲蘇掩飾住所有的光彩,也不願這人被推到風口浪尖。

段雲蘇仔細想了想安親王的話,臉色沉重地應下。王爺知道的定是比她多,雖說給皇上治好病時是叫莫上的榮譽,但她想要的也不是這個。

段雲蘇進宮了,待她從宮中回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天色越發的黑沉,安親王不時地看着一下門外。連安平王妃也是翹首盼着,見她回來的身影,安平王妃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睦清院中,那些個伺候的丫環全都撤了出去,段雲蘇捧着熱乎乎的茶杯,見着裡面是開水,輕呷了一口,看着兩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說道:“雲蘇替皇上看過了,御醫都說是上次胸口的傷引起的舊疾,另外這天氣也冷了,皇上便染了風寒。雲蘇替皇上開了方子,那風寒不日便會好轉;至於那舊疾,雲蘇也留下了方子,仔細調養着也是能見效。”

“那皇上身子……也無甚麼大礙?”安親王說道。

段雲蘇搖搖頭,想起今日在宮中所見所聞,低聲說道:“父親可知道皇上所服的長生丹?”

“長生丹?”安親王眉頭一皺:“皇上何時開始食用這個了,之前的皇上可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

“想來有一段時間了,父親若是想皇上好起來,那可定要勸着皇上不再食用這東西。”段雲蘇想起皇上的脈象,心中依舊是有些凝肅:“父親可知那長生丹是如何製成的?此類丹藥,內含金石,其性燥熱,毒性甚大,可謂不是毒藥,勝似毒藥。”段雲蘇沒直接說了出來,怕是講解了皇帝也不明白。這丹丸中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汞的含量甚至可達百分之六十以上,其毒性可是不容小覷的。

安親王神色一震,段雲蘇連那長生丹是何藥性都知道?長生丹是皇上尋來高人秘密煉製,除了皇上,怕其他人都沒多見過。

“雲蘇謹記着父親的教誨,這事兒並未直接說了出來,父親看着可需要告知皇上?”只是這事怕也是不容易罷,當上皇帝的,哪個不想壽與天齊。若是進言讓皇帝斷了這長生丹,就怕皇帝會反過來懷疑你是不是那另有圖謀之人呢。

“皇上之前並未服用這東西,想來是被他人所惑,父親明日便進宮一趟,這事可不能疏忽了。”

最近朝廷暗潮涌起,若是皇上再出了個什麼意外,那熙國定是要亂了起來了。

“那皇上身上這丹藥之毒可有解?”安親王最是擔心這一點。

段雲蘇說道:“皇上中毒尚淺,雲蘇可以先開着方子將裡邊的毒給慢慢排解了出來,只是要上一段時日。再者皇上服用長生丹時日不長,如今斷了纔是關鍵,不然雲蘇也是無力迴天了。”

屋裡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些沉重,良久卻聽安親王妃說道:“雲蘇以後還是莫要進宮看病了,孃親替你找個由頭將這些人都給擋住。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安全生下肚裡的娃,萬萬不要被人尋了空隙。”

安親王聞言也是贊同:“原本還想這將雲蘇送去江州,這樣一來,若是皇上在有什麼不妥也不會怪罪到你身上。只是你懷着胎也不方便,再者,放在外邊還不如自己府中看着更安心。”

“這話說的正是。”安親王妃很是認同安親王的話:“雲蘇這些時日便在院中靜養,其他的東西自有孃親頂着。”

轉眼便是臘月,今年的雪出奇的多,停上兩日便又下上三日,不少的百姓都是擔憂,再這麼下下去,怕是不妙了。

皇宮之中未傳來其他消息,安親王也未再同她說起這些事情。段雲蘇窩在趙賀辰的懷中,拉着趙賀辰的手擱在了自己的肚皮之上。裡邊的小生命似乎長大了不少,冬日裡衣裳穿得多瞧不見,這細細摸着便不難發現,肚子已經悄悄的隆了起來,一日比一日的大。

趙賀辰驚喜着這個發現,這便是他與段雲蘇的孩子?他心裡邊涌起一股溫溫熱熱的感覺,只覺的這懷中擁抱着的便是他的全部。

“蘇蘇,寶寶長大了呢,寶寶快要出來見辰辰了罷?”趙賀辰一臉的期待。

“還早着呢。”段雲蘇把玩着趙賀辰另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細細地滑過那一根根的掌紋,眼中柔光更勝。

兩人就這般相依着,便是不說話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溫馨,谷秋進來時見到的便是自己小姐正朝着趙賀辰嫣然一笑,不禁放輕了腳步,輕聲說道:“小姐,王爺喚姑爺去前廳一趟呢。”

“可是誰人過來拜訪?”段雲蘇懶洋洋的坐直身子,平日王爺相見辰辰,定不會是去了前廳,該是有什麼人來了王府了。

“奴婢聽說了,是成王來了。”谷秋答道。

成王?段雲蘇當日在宮中見過了成王一次,此時的腦中浮起那略顯陰沉暴戾的眼睛,心中暗自揣測,從未聽說王爺與成王有什麼來往,今日怎麼就過來了?

“辰辰過去罷,莫要讓父親等及了。”段雲蘇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隨手取來屏風上的黑色大氅給他披上。

趙賀辰抓着段雲蘇的小手:“蘇蘇一起。”

段雲蘇想了一下,便隨着他一同過了去。

一路往前廳走去,只見有不少的下人都在忙活着,有的手中正捧着庫房中放着的綢緞,更是有人在喊着:“快些快些,就差這個了,趕緊的備齊了。”

段雲蘇凝眉,隨手招來那個喊話的下人,說道:“這是在作甚,東西送哪裡?”

那人見問話的是大少夫人,急忙回話道:“這是送去劉府的聘禮,都已經點好了,可以出發了。”

聘禮?段雲蘇總算想來起來,前些日子王府已經向着劉府行了那問名、納吉之禮,這聘禮送過去後,成親的日子怕也不遠了。

兩人來到前廳,安親王正陪着成王喝着茶,趙賀祁居然也在廳中。

見着一同走進來的兩人,安親王微微一笑,擱下手中茶盞,說道:“辰兒,快來見過你皇叔。”

皇叔?趙賀辰側頭打量着座上之人,腦子裡實在是沒什麼印象,看着那人投過來的略帶尖銳的視線,趙賀辰心中無多少好感,草草地喚了聲皇叔。

“大侄子倒是長大了不少,看這樣子定是不記得我這個皇叔了。”成王收回眼光說道。

“當年你早早便去了封地,甚少回來,辰兒沒見着多少次,記不住也是正常。”看着趙賀辰這般敷衍的姿態,安親王也沒打算仔細說教,反倒是說道:“沒想到今年成王倒是進了京來,不知要呆上多少時日?”

有了封地的王可是不能隨意進京,眼前之人不止進了京,還呆上了這麼長時間,再想起此人私底下的那些動作,安親王不得不上心了。

“本王許久未曾回來,可是打算着好好在這京城中看看,皇上也是知曉的。再過些時日罷,如今這天氣也不好。”

聽到成王這般說,安親王笑了一下,看着那一旁的趙賀祁,瞧着他那比往日陰沉的臉色,心生不喜,便直接將趙賀辰喚道了身邊,又說道:“成王今日找辰兒,不知可是有什麼事兒?”

那成王又看了趙賀辰一眼,順帶着將視線也落在了段雲蘇身上,瞧着那不明顯的肚子,兩道濃眉一皺,後又很快鬆了下來:“大侄子成親之時本王沒能前來祝賀,很是遺憾,便想着來補上賀禮。正巧近日聽聞二侄子也要娶親了,便想着也該有些表示。”

那成王朝着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只見那人退下之後,很快便領着一羣人進了來,人人手中皆是捧着物事,更有兩人擡着一紅色箱子。

“今日可是要送那提親的禮?這都是本王準備的,一起擡了過去罷。”成王揮揮手,那些人將東西放下,只見其中有不少的珍珠玉石,瞧着那成色皆是極好的。

段雲蘇見此眼神微眯,這成王倒是大方,趙賀祁這庶子的身份,送上了這麼貴重的禮物,可實在是讓人不解。

“祁兒,還不過來謝過皇叔的心意。”安親王淡淡的說道。

趙賀祁站了起來,走到成王面前作揖一禮:“謝皇叔厚愛。”

只是這話也說了,趙賀祁拱着身子依舊是行禮的姿勢,沒見着成王說話的聲音,不禁納悶地擡眼一看。

只見成王正將視線落在了他斷掉的尾指上邊,趙賀祁心中有些尷尬,直接將手給收了回來。

“這是何人所爲?”成王的臉色一沉,眼光在場上之人身上掠過,眼神深幽微寒,最終落在了安親王身上:“皇弟,這二侄子被傷成這般,可有將那人給狠狠的給收拾了?”

“成王不清楚這事情的經過,還是莫要隨意說話。”當初自己尚是臥病在榻,聽了這事情緣由更是差點氣暈了過去。若不是當初自己病的一塌糊塗,當時的趙賀祁可不是斷了一指這般簡單。

想起了趙賀祁與溫側妃,安親王的眼光不禁染上寒意,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將你溫側妃給逼問了出來,那到時這些人便全是明白,自己爲何對這個兒子不傷心!

看安親王這般說話,成王眼中的寒意更深。段雲蘇在邊上瞧着忍不住猜測了幾番,也不知這人是真的對趙賀祁上心,還是想借着趙賀祁說事?

趙賀辰見這廳中這情景,覺得實在是沒勁。分明就沒辰兒什麼事嘛,爲什麼還要辰兒過來?趙賀辰拉着段雲蘇的手坐下,剝着桌上的瓜子遞到段雲蘇的嘴邊。

成王卻是站了起來,伸手在趙賀祁肩上拍了兩拍,回頭向着安親王說道:“既然王府要忙活着二侄子的婚事,那本王還是莫要打擾了。今日我本王便回了去,待二侄子成親那日,可定要將請帖送來。”

請帖?段雲蘇眯眼一想,過完大禮纔是請期,日子可還說不定呢,難不成這成王是打算一直逗留在京中?

成王走後,趙賀祁不久也便出了去,段雲蘇看着兩人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看着段雲蘇眼中的不解,安親王推着輪椅向前來,沉聲道:“祁兒的婚期不會太遠的,今年過年怕也是不會大辦了。雲蘇嫁過來的第一年,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纔是,看來今年卻是辦不到了。”

段雲蘇一驚,說道:“可是宮中……”

安親王點點頭,眼神幽晦莫測。

平靜的日子過得甚快,轉眼便又是幾日,朝錦院中,段雲蘇小心地打開了那裝着娑婆果得錦盒。只見裡邊的果子一如剛摘下來的模樣,也不知是冬日天氣太冷,還是這東西本來就不容易變壞。

腳邊一團白色的身影在晃着,時不時在段雲蘇腳背上蹦上兩腳,試圖引起她的注意。段雲蘇一擡腳尖,那白團身子被翻了過去,在地上滾了兩下才停了下來。不但沒有惱火,反倒像是愛上了這個遊戲一般,一下子又撲了過來。

段雲蘇看着地上的白團一眼,腳尖輕輕觸碰着它柔軟的肚皮。這些時日,這兔子好吃好喝的養得肥肥胖胖,早已由之前的那麼一小團便成了溜圓的一隻。段雲蘇眯眼打量了兩下,考慮着是不是該給它減減肥?

這小東西,天一冷便喜歡尋着機會跑進了屋裡,那聽荷可是看都看不住。剛搭高了兔窩的門檻,這東西便不知如何的,下一分鐘便出了來。

段雲蘇收會視線,又凝視着那娑婆果好一會,起身找出一書卷,仔細對照這上邊的話語。

卻見原本在她腳邊轉悠的兔子突然耳朵一豎,一溜煙地往外狂奔了出去,那速度,讓段雲蘇着實詫異了一把。這兔子可是又打算開始抽了?好好的怎麼突然一副逃跑的架勢?

“嘖嘖,小東西,怎麼見着小爺我變要逃了,真是不禮貌。”

段雲蘇的動作一頓。

果然,只見那身穿紅衣的男子直接翻窗而進,手中正拎着兔耳朵,狹長的丹鳳眼中笑得幾分招搖,那黑色髮絲被北風帶起,襯着紅衣,圖添幾分肆意的邪魅。

“小娘子這般看着小爺,可是不認得小爺了?可真是傷人心吶。”

“姬公子,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回北國去了麼?”段雲蘇見這此人,有幾分疑惑了。這人可還真是隨性,說走就走說回便回,可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姬夙捧心做受傷狀:“什麼姬公子,小娘子與奴家好生見外,叫一聲姬哥哥來聽聽?”

段雲蘇眼角一抽,直接轉過身去看着架子上的書卷。還哥哥?這聲“奴家”又要怎麼解釋,“姐姐”的稱呼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這姬夙,定是哪根筋不對勁,時不時便抽風那麼一下。

“小娘子便這般不想見着小爺?虧得我日夜兼程趕了回來。”姬夙的那無比哀怨的聲音讓段雲蘇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段雲蘇走到他身前,直接從他手中解救了那小白兔,放在了地上。那兔子一見,一溜煙地便躲在了段雲蘇身後。段雲蘇也便隨了它,向着眼前之人說道:“姬公子說話可否能正常一些?莫要嚇到了我肚中的孩子。”

姬夙聞言,視線直接落在段雲蘇的肚子上,一看眉頭一皺:“小娘子可是餓着小爺的小侄子了?怎麼這般月份了還不見長大?”

段雲蘇真想朝着此人翻個白眼,這人難不成以爲這一層一層的厚衣裳是白穿的?再大的肚子也要被擋住一大部分了,更可況她這個顯懷沒多久的:“姬公子過來可不只是爲了看看雲蘇的肚子罷?”

姬夙彈彈身上紅衣不存在的灰塵,尋着地方自個坐了下來,倒上茶水便直接灌了下去,好一會才說道:“小娘子已經窮到連買茶葉的銀子都沒有了?真是可憐見的,不如還是跟着小爺回去罷,可不能讓我的小侄子受苦了。”

段雲蘇無奈地扶扶額,這人從進門到現在,可是一次都沒回答她的問題:“辰辰在西邊聽着先生說課,你若是閒着便去那找他罷。”

“小娘子,可有吃的?小爺我餓了。”姬夙支着頭,身子一軟直接歪在了那桌子之上。

“姬公子。”段雲蘇終是忍不住了,這人根本就是自己說自己的,可沒一句是重點:“可否能好好說話?”

“我什麼時候沒好好說話了,小爺呆會便見小辰兒。我這一路顛簸的,小娘子都不給聲安慰?”姬夙瞧這桌上的東西,伸手便拿起了那錦盒中的果子,看着那鮮嫩的顏色,眼前一亮道:“這便給小爺嚐嚐罷,似乎很是不錯的樣子。”

段雲蘇見他拿起那娑婆果便要往嘴巴里放,急忙伸手奪了過來,裝進錦盒放在了一邊,瞪了這人一眼,朝外喊道:“谷秋,去備上些糕點過來。”

姬夙一聽笑得雙眼如狐狸般:“這娑婆果數年一果,今日難得見着,卻是沒能嘗上一番,實在是可惜了。”

“你怎麼知道這便是娑婆果,可是見過?”

姬夙朝她來回擺擺手指道:“小爺第一次見,可卻是很久之前便聽過這東西。”

“姬公子的見識倒是不淺,今日你過來雲蘇也正好問問,上次姬公子是如何找到老婆婆的?”段雲蘇心中很是緊張,生怕自己會聽到不想要的東西。

“世間的巧合可是不少,當日小爺就是那幸巧地遇見了。”他看着段雲蘇聽完後臉色便變得微沉了,心中一動,說道:“就算是尋到了那老婆婆,怕此次也是沒用的,老婆婆解不了小辰兒身上的蠱。”

段雲蘇心中一驚:“爲何,婆婆不是最擅長蠱麼?”還有這姬夙,何時知道辰辰身上已經中蠱?

“天下之蠱,總有看漏的時候。”姬夙眼中帶笑,眼底卻沒半分笑意:“你那老婆婆看不出來,其一是因爲這蠱本就非常蠱,與豫國之人認爲的蠱可是差之千里;二來,四國皆知這蠱術出自南疆之國,卻不曾料到也有他人能悟出其道。只是這北國可不同豫國,在北國這些都是邪門歪道,那人爲了活命只能全都藏了起來,一聲都不曾說了出口,別人又怎麼可能會知道還有這物事?”

那不成這蠱是那人自己養成的?若不然按着豫國的蠱種,不可能一點都瞧不出來。

“那爲何你那書上卻有記載?”

姬夙眼光微沉,也收起了方纔的笑容:“那書是我孃親留下來的,上邊的字跡便是我祖輩親人寫下。我在熙國八年有餘,見着趙賀辰的次數可是不少,但卻從未想過這人身上也有這問題。直到那日我瞧見了他突然之間的狂厲。”姬夙想起了那日,趙賀辰在園中直接將趙賀祁給打倒在地的情景。

那之後他便試着留心,祖上之物只聽過沒加見過,如今遇上了自是會上心,直到不久前才最終肯定了下來。

“既是這樣,爲何還會有人能哪來此蠱種在了辰辰身上。”段雲蘇神色肅穆,既是姬夙這般清楚,那今日她便要弄個明白,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既是看不出是蠱,也不曾說了出來,那便不應該有人能拿到這東西!”

“世間陰謀何其的多,這其中的情況關乎母族中事,不便說與你聽。只是你也要留意了,給趙賀辰下蠱之人,定是和北國皇室有着接觸,若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這蠱種!”姬夙說着,突然之間卻是笑了起來,眼中有着滲人的寒意:“不過小娘子放心好了,待過些時日,小爺我定是將這東西從那些人手中全毀了個乾乾淨淨,這沁魂,便直接從這世上消失罷!”

段雲蘇從未見過姬夙這般冷峻的表情,既是說是母族中事,那自己可真是不好再在這裡多追究了。

“那姬公子,辰辰身上的蠱該如何解?”既然是姬夙知道這東西的來歷,總對它的解法有些瞭解罷:“當日我見着上邊說,此蠱非蠱,不知該是如何解釋?”

“小娘子你不會願意聽到答案的。”姬夙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肅,視線落在了段雲蘇肚裡的孩子身上:“小爺我可是怕你承受不住。”

段雲蘇心中那不好的預感一點點的升了起來,她想起那日看着那書卷裡的記載,自己已經昏倒過去,難不成這後邊還有更可怕的事?

見她那倔強的目光,姬夙便知她心中的想法。他把弄着桌上茶杯,半晌才說道:“豫國之人認爲的蠱,便能解了開,將蠱從人身上拿了出來。只是這沁魂卻與常蠱的特性不同,落在身上之後,便徹底地跟隨着那人,只有待得那人死去,這蠱便也死在人體之內。”

他看着段雲蘇微白的臉,語氣深重:“活人想解蠱,便只有直接死上一遭。”

段雲蘇的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平定住內心翻涌的氣血,那紅潤的臉色正一點一點的褪白。

死上一遭?那怎麼可以。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段雲蘇撫上肚裡的孩子,聲音帶着些顫抖。

“人活着蠱便活着,若是體內之蠱感受到寄主生命的衰竭,便會跟隨着死去。蠱的命要比人的要脆弱,到時候若是雲蘇能將人給救了回來便可,除了此法之外再無他法。”姬夙替段雲蘇倒上了一杯熱水擱在她手邊,繼續說道:“趙賀辰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你身懷醫術,到時候奮力將他從鬼門關中拉回來,已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這裡邊的風險有多大,姬夙心裡可是明白得很,若是這人救不回來,那這一切便是這麼完了。

“另有一點便是,就算這蠱解了,趙賀辰的癡傻也不一定能好,因爲我也未曾聽聞沁魂至人癡傻的說法。”

段雲蘇捧着茶杯的手因用力而發白,眼眸低垂,嘴脣輕咬。用生命去博取這一絲絲的可能,可還值得?只是這蠱若是不解,對趙賀辰的身子依舊是有所損害。

“這是我母族的秘藥,其毒性堪比鶴頂紅,可也只有這個才最是能制住那沁魂蠱。小娘子想清楚了,若是可以便被備好那你的銀針藥草,讓小辰兒直接服下便是。”

姬夙從懷中掏出一白色小瓶便放在了桌上,晃了晃聽聞裡邊輕短的聲音,眼光又落在了那娑婆果身上,視線幽晦莫測。

有時候上天便是這麼不公平,見不得人世間的美好恩愛,若是沒有這蠱,趙賀辰和段雲蘇,哪裡用得着像今日這般要做出這生死的決定?

屋裡一陣靜默。

任誰也沒想到,門外的側邊上不知何時已經站着一人,他身子僵直着,低垂的頭顱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雙拳緊握,擡腳便進了去。

走進來的一人讓屋內的光線受阻,段雲蘇擡頭看向來人,笑容有些勉強:“辰辰回來了?可是餓了,雲蘇讓小人趕緊將東西送進來。”

趙賀辰走至桌邊,看着桌上的藥瓶眼光微閃,段雲蘇上前將他身上的大氅脫下,看着上邊粘着的雪花,不禁往外看了一眼,原來不知何時,這雪卻又下了起來。

趙賀辰伸手將那藥瓶拿進了手中,姬夙一見眼神一黯,段雲蘇見着卻是有些慌亂了,這東西可不隨意把玩的。

“辰辰,把東西給蘇蘇。”段雲蘇輕聲說道。

卻不料那人根本沒有交還的意思,他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小物事,看向段雲蘇的眼神如深潭般幽靜:“是不是吃了這東西,辰兒好了,蘇蘇便能嚮往日那般開懷?”

“呆子,這東西可是會害死人的。”段雲蘇想起了那日趙賀辰欲割肉取蠱的瘋狂,心中一驚,伸手便要將東西給奪了回來。

“辰兒不會死的,不是還有蘇蘇麼?”趙賀辰突地笑了,那笑容如冬日最是暖和的陽光,乾淨透徹地讓人心疼,段雲蘇在那黑亮般的眸子裡看見了一股絕決。

“辰兒全都聽見了?”段雲蘇有幾分頹廢地放下手:“蘇蘇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蘇蘇不能沒有辰兒,孩子也不能沒有爹爹。”

還有王爺和王妃,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又該怎麼辦。

“辰兒一直聽蘇蘇的,可是辰兒這一次卻不能。”只見趙賀辰將藥瓶塞子拔出,看向眼前之人的眸光帶着深深的眷戀:“辰兒說過的,只要蘇蘇能開心,辰兒是什麼都願意去做的。辰兒不會有事,辰兒那麼喜歡蘇蘇,又怎麼捨得將蘇蘇和寶寶一起丟下。”

姬夙坐在一旁,看着兩人心底裡掩飾不住的豔羨,原本以爲自己早已看透情愛,不料見到這兩人,心裡卻起了從未有過得期盼。有一全心相待之人,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着那紛飛的雪花,聲音中全無以往的不着調,低沉着聲嗓說道:“從毒發作到最後,約莫是一個半的時辰。瓶子一打開便會慢慢失去毒性,雲蘇你便是想準備,怕也是來不及的。”

趙賀辰朝着段雲蘇咧脣一下,那眸光一如以往的純稚,今日段雲蘇瞧着卻是心疼又心驚。

只見他倒出了一顆藥丸塞到了段雲蘇手中,擁着段雲蘇輕輕地一吻,轉眼便將取藥倒進了口中。

“辰兒吃了,蘇蘇就不用再猶豫了,蘇蘇皺眉的樣子辰兒看着好心疼……”

段雲蘇腦中“轟”地一片空白。這呆子,是逼着自己要狠下心來!她氣得幾乎是要落下淚來,怎麼可以這般衝動,自己有多少的把握尚是不知曉,爲何你該死的這般相信於我!

姬夙回頭看着兩人,神情極是凝重:“開始罷,一個半的時辰,我在邊上可以助你一把。”

做事便是要果斷,如若趙賀辰不這般做,不僅是段雲蘇,怕是安親王爺和安親王妃都不知要考慮到什麼時候。這蠱拖久了,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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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喜歡098 解成155 選擇028 賀壽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寶寶篇小寶與蜜棗兒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005 自盡簡直是笑話104 瑣事026 自己這是在求嫁136 小寶捱揍011 草包批量生產041 路遇141 難得癡情人117 啓程114 用情至深患難相共104 瑣事042 路遇二047 相處親事起爭執069 新婦124 癡情145 辰的蠱何人所下推薦自己的新文寵妻之惑國千金049 甜蜜的滋味060 脾氣漸長051 泛黃的信紙寶寶篇小寶與蜜棗兒102 王府劫難三093 尋根源061 着急的少爺087 世子之位079 先生來訪147 信中秘密115 無良爹爹150 娘子應該糊塗些102 王府劫難三153 男子薄情終章086 斷指031 多年心結一朝解063 辰辰發威091 偷歡被抓005 自盡簡直是笑話053 一驚一乍的辰辰063 辰辰發威125 帝謀121 回程詭異樹林051 泛黃的信紙023 從容診治153 男子薄情098 解成021 夜診147 信中秘密145 辰的蠱何人所下099 雲容被逐067 事端起066 君從牆上來077 好學是件好事058 明言求娶033 少爺不見了097 解蠱前奏068 大婚005 自盡簡直是笑話047 相處124 癡情070 安親王妃的憂心078 辰發飆祁被揍116 小黑又抽了103 悠然山村017 糾紛063 辰辰發威030 誰說我舅娘不孕033 少爺不見了028 賀壽067 事端起143 懷孕042 路遇二074 辰病寶寶篇小寶與蜜棗兒133 帶着娘子去做賊059 歸程135 狼與孩子088 有孕016 藥館021 夜診112 敞開心扉054 小兩口128 治刁奴151 孕吐089 辰要賺錢養家055 歪心思023 從容診治090 相國寺之行150 娘子應該糊塗些139 得回王府與當年恩怨150 娘子應該糊塗些026 自己這是在求嫁012 姻緣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