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辰要賺錢養家
時值農曆十月,天氣已經開始微微轉涼,朝錦院中偶見枝葉微黃。段雲蘇坐在院中,看着一落葉翩旋墜地,隨風帶至樹跟,微微地發着愣。
段雲蘇仍記得前段時日裡趙賀辰熱得整日纏着她一同洗浴,屋裡冰盤不斷,似乎也不過轉眼的時間,等回過神來,秋便已悄然而至,還記得當初在將軍府答應了谷秋要用那荷花做上一道宴,如今池中只餘寥寥殘敗荷葉。
“小姐,還是回去了罷,石椅太涼,小心身子。”谷秋說道。
段雲蘇聞言起了身來往屋裡走去,剛踏進門卻便見兩人打鬥身影,定眼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姬夙和念秋已經打了起來。
姬夙見着段雲蘇的身影,身子一轉收了招式,伸手便將念秋推至一旁,朝着段雲蘇一挑劍眉:“小娘子好本事,哪裡尋來的丫環,居然功夫不淺。”
段雲蘇笑而不答,卻是問道:“姬公子今日怎麼這般悠閒,不知可是翻牆進來被我的丫環抓了個正着?”
“小娘子家的圍牆實在是矮了些,小爺瞧着方便,便尋了個近路進來。”姬夙身子輕轉,紅色衣襬劃了道妖豔的弧線,他朝着段雲蘇揶揄一笑:“小娘子總算是懷了身孕,也不妄小爺我對小辰兒的虛心教導。可憐我還是孤身一人,還是自個兒去尋些樂子罷。”
那人說完直接往那圈養着兔子的地方走去,瞧着只餘下的三隻白兔,伸手一把抓了起來:“小娘子,這東西小爺可是要帶走了,小爺的肥兔見不着它的娃,如今可是連花兒都不吃了呢,可是愁死小爺了。”
段雲蘇眼角一抽:“姬公子,也許是你的白兔已經換了口味呢?不如試着讓它吃吃青草?”
“那怎麼行,吃草的兔子可都不是好兔,瞧我用花兒將它養得多機靈。”
機靈?段雲蘇想起那母兔可是一動都懶得動的,那也叫機靈?
“姬公子,既然這白兔是聖物,你還這般隨意地將它丟給辰辰把玩,也實在是隨性了些。”段雲蘇想起了老婆婆的話,笑道。
姬夙沒想到段雲蘇還知道這一層,他妖冶一笑,聲音聽似優雅,無奈這出口的話實在是大損形象:“狗屁的聖物,這東西在小爺眼中不過只是一隻畜生,養着待哪天小爺沒吃的,倒是可以考慮將這東西給烤了。”
話音剛落,只見姬夙手中一隻兔子掙扎了幾下,姬夙眯着眼盯着它,那小傢伙似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四腳一耷拉,直接裝死不動了。姬夙勾脣邪魅一笑,伸手將它獨自拎了出來,扔到了段雲蘇懷中,說道:“這東西便留你這養着罷。”
段雲蘇堪堪接過那扔進了懷中的白兔,只見這小傢伙一身雪白皮毛,只是那小小的腦門上卻是有一小撮黑毛,實在是惹眼的很。段雲蘇記得這隻兔,是母兔最後生的一隻。如今這情況,可是因表達了一下內心的不滿而被姬夙拋棄了?
“小娘子,可要記得小爺,待小爺回來,給你肚裡的小傢伙送一份大禮。”姬夙話音剛落,這人便飛上了牆頭,轉眼間便消失了。
段雲蘇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問呢,姬夙這意思可是要離開了?這是要回了北國去還是如何?
她無奈地搖搖頭,低頭一看,卻見懷中的小兔子居然也在搖頭,頓時驚了:“這小東西,可還會學人的模樣?”
段雲蘇瞧着那閃亮的小眼睛,心生喜愛,伸手輕撫了兩下,說道:“姬夙這意思是要將兔子留下來了,不知是否該讓辰辰給這小東西起個名字?”
谷秋一見纔想了起來,怪異地在兔子身上打量了許久,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小姐,我總覺得這東西詭異的狠,這名字我怕小姐也不用取了,這小傢伙自己可是有名字的呢。”
段雲蘇聞言更是好奇。
“小姐你喚它聲小黑便知道了。”
段雲蘇聞言喚了一聲,只見那小東西抖了抖耳朵,伸手在段雲蘇的手上扒拉了一下,抖抖身子精神地臥着。
“你怎麼知道的?”段雲蘇奇了。
“那日奴婢和聽荷在逗弄着,聽荷看着那黑毛直接叫了聲小黑,沒想到它還真是懂得回頭來看,再胡亂喚別的名字可就是沒有反應了。”
段雲蘇想起那隻奇怪的母兔,如今再一看這小兔也不覺得出奇了,姬夙的東西,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只是這般可愛的兔子,怎麼就叫成了小黑,原本還想着要怎麼的一個高大上的名字才能與它相配呢。
“既是如此你便將那兔窩整理一下,這兔子辰辰應該歡喜的很。”
谷秋聞言應下,段雲蘇看着面無表情默不作聲地站在身邊的念秋,問道:“念秋這身功夫,怕是練了不少年罷?”
“回大少夫人,奴婢自小被賣到一戶人家,家主怕自己小姐出門被人欺負,便讓奴婢和其餘之人一起習武,長大後便派到了那小姐身邊。”
段雲蘇聽着她淡漠地說着往事,那表情無半分波動,又問道:“你原本的主子必定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罷,不然也不會進了宮去,只是怎麼你卻被派了出來,不再跟着她伺候了呢?”
念秋聞言眼光微閃,後又平聲說道:“主子已經失寵,奴婢犯了過錯被貶到浣衣局,奴婢也不知爲何皇上會記起了奴婢,便這樣放出了宮中。”
犯了錯的還能放出來?再看這念秋眼神清澈,也不像個xx的,想來又是宮中爭鬥被犧牲的那個罷:“你先前的主子是誰?”
皇上能記起念秋,怕與她那前任主子有莫大的關聯罷?
“小主正是晴美人。”
晴美人?段雲蘇眼睛微眯,可真是這般的巧,宮中的名諱自是不可能重複的。這晴美人,可就是大舅娘說過的那個,二舅舅心裡邊一直放不下的晴美人?
聽聞那人已經被貶冷宮,如今連原本的丫環也被遣了出來,這皇上是何目的?又爲何又將這人派在自己身邊,難道只是看着念秋一身功夫剛巧適用?
“念秋被派到了本夫人身邊,心中可有不滿,畢竟你是一直跟在晴美人身邊的,這感情該是不淺罷?”段雲蘇漫不經心地說道。
念秋聞言身子一頓,臉上卻依舊是瞧不出了什麼來,依舊是聽得她聲音清冷:“奴婢不敢。”
段雲蘇也知道在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便乾脆不再說話。
無論這事究竟是這嗎一回事,最起碼方纔念秋與姬夙到了起來可以看出,不管念秋心中是何想法,但這皇帝的命令她還是服從的,暫且放在身邊也無礙。
她揮手讓谷秋與念秋兩人出了去,獨自走到書案之前,只見趙賀辰正手執毛筆染開了墨,專注地往宣紙之上作着畫。
段雲蘇看着畫中景色,發現居然還是江州之景,心中對自己相公更是好奇了。這都多久的事情了,爲何趙賀辰依舊記得這般清楚,似是直接從腦子了拿出來畫上的一般,想着這些日子他替她畫的像,幅幅畫都是往日的情形。這呆子的記憶能力定是比常人要厲害許多。
看着趙賀辰收了筆段雲蘇才輕聲問道:“辰辰這些日子作這麼多的畫,是要作甚呢?”
趙賀辰擡起腦袋,黑亮的眼睛一眨,聲音清透得不含一絲雜質:“辰兒要畫好多畫,賣了可以賺錢。”
“辰辰賺錢做什麼?”段雲蘇凝眉,這安親王府什麼時候還缺錢了?
“賺錢養蘇蘇、養寶寶。”趙賀辰眉頭輕擰,仔細地想了想:“方方說的哦,男子漢就要賺錢養家,蘇蘇坐着花就行了。”
段雲蘇哭笑不得,這呆子,這是打算賣畫了?
“王府裡銀子不少呢,爹爹孃親也不會答應辰辰這麼做的。”段雲蘇向前將他畫好的畫拿起仔細看了看,便放在一邊待它乾透,再捲了起來。
沒想到趙賀辰聽到這話,依舊是沒歇了這個心思,只見他正抿着嘴,眼神居然是從未有過的堅定,那黑瞳幽光閃爍是異樣的迷人:“不行呢,辰兒知道的,外祖父之前不想讓蘇蘇嫁給辰兒,是因爲辰兒什麼都不會。可是現在辰兒也可以養蘇蘇了,外祖父就不會對辰兒有意見了。”
段雲蘇萬萬沒想到這呆子還想起了這些事情,只是當初外祖父不答應,原因又豈會是這麼一個呢。趙賀辰如今說話做事的樣子似乎長大了一般,現在想得也多了:“辰兒放心,蘇蘇喜歡辰辰,還有着辰辰的孩子,外祖父是不會對辰辰有意見的,辰辰不必想太多了。”
不過這賺錢養家的念頭還是值得肯定的,段雲蘇輕笑着上前,在他脣上落下了一吻。
溫香軟玉,趙賀辰心癢難耐,伸手便將人撈進了懷中,只見段雲蘇俏臉微紅,眼中含情帶笑,柔順萬分環上了他的腰間,倚着他的身子,螓首微仰笑得嬌媚。趙賀辰咧嘴一笑,低頭回了她一吻。
那嬌軟的脣瓣甚是誘人,趙賀辰一嘗之下再也不願離開,小咬一口慢慢地輕吮着,段雲蘇美目微闔,檀口輕張迴應着眼前之人的動作,又感覺到一溫熱之物試探着闖進與之糾纏。
趙賀辰身子一繃,大手在她身上輕輕撫摸着,探到那腰間好生留戀了一會,又輕輕上前將女子的柔軟覆上,段雲蘇一聲嚶嚀,越發熱情地迴應着。
只見那女子臉色嬌紅,男子伸手探進衣內,一時間衣裳半敞,瞧見那酥胸半露,春色無邊。
趙賀辰垂首吻下,在那白皙的脖頸之上輕嗅流連,用力一吻留下着獨屬於他的印記。段雲蘇越發敏感的身子不由得一顫,緊緊環住身邊之人想要更多的憐惜呵護。趙賀辰眼神一暗,將人一帶往那軟塌之上倒下,覆了身子便壓了上去,低頭輕吻挑弄,室內響起輕輕的喘氣聲,曖昧連連。
“咳……”的一聲清咳將這纏綿的兩人打斷,進來之人正是錢嬤嬤:“大少夫人,王妃喚您過去一趟,想着挑些布子做幾件小孩子衣裳。”
段雲蘇羞窘地將趙賀辰推開,又將那凌亂的衣裳整理好,瞧着肩上落下的髮絲,只好到鏡前仔細打理了一下。看着趙賀辰一副慾求不滿的表情,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看着錢嬤嬤不曾留意,惦着腳尖在他臉上安慰地一吻。
誰知這動作讓趙賀辰更加難受的緊,他抓着段雲蘇擱在懷中不願撒手,狠狠地瞪了一邊的錢嬤嬤一眼。心中怨念着,親親什麼的被打斷,最是討厭了!
段雲蘇自是知曉錢嬤嬤什麼都明白了呢,也不好再耗着在這裡,只得撫順了趙賀辰的脾氣,說道:“辰辰可要一起去?不去的話辰辰便替爹爹孃親畫幾幅畫,可好?”
見趙賀辰點頭,段雲蘇纔跟着錢嬤嬤走了出去。外邊伺候着的念秋一見,急忙擡腳跟了上去。
睦清院裡,安親王妃看着桌上的一堆料子,左翻翻右翻翻,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擡眼見到段雲蘇進來,說道:“雲蘇你來瞧瞧,你看這料子做件小衣可好?”
段雲蘇聞言上前一看,那紅色的料子摸着極其之柔軟順滑,也夠透氣,顏色也喜慶,便說道:“孃親您看着好便是,雲蘇可還未做過這小衣裳呢,許多事都不明白。”
安親王妃一聽便想着要好生教她一番,只見她拉着段雲蘇坐下,擡眼間不經意地見到了段雲蘇頸上的紅痕,微微一頓,瞧了錢嬤嬤一眼,後又裝作沒見着,笑道:“這些料子可都是孃親仔細找來的舊衣,花了好大功夫處理好呢,這剛出來的小孩子身子可嬌得很,定是要這般柔順的布子纔不會給傷了。”
段雲蘇看着安親王妃滿臉的笑意,也知道她是樂在其中,想着那小小的傢伙穿着自己親手裁製的衣裳,段雲蘇心中一暖。
她望着桌上那一雙紅色的虎頭鞋,微微一愣,伸手拿了過來仔細打量着。
安親王妃一見,笑道:“這是孃親做的,你看可還好?小孩子就是要穿些吉利的,這以後才長得結實。”
民間可是說小孩子穿着虎頭鞋能驅鬼辟邪,護得孩子沒病沒災。段雲蘇抿嘴輕笑,沒想到王妃心裡這般着急,這孩子纔剛看出來沒多久,便連這虎頭鞋都做好了,想來該花了好多心思。原本她還以爲王府之中這些皇親貴族並不稀罕那些民間的玩意兒呢。
“孃親,父親可在裡邊?雲蘇一日沒見了呢,還是去父親把把脈罷?”
“不必着急,你父親可是比之前要精神上了許多,這身子纔剛好點呢,便鬧着要去書房。孃親攔不住他,便也隨了他去了。”安親王妃拿起一布料比劃了兩下,隨口說道。
“可是誰在說本王的壞話了?”只聽到門外傳來了略帶低沉的聲音,安親王正坐在輪椅之上,身後的侍衛將他給推了進來。
“父親來了。”段雲蘇起身,正想向前,卻見安親王隨手一擺,說道:“雲蘇坐着便是,如今可是懷着孩子,莫要這般麻煩了。”
段雲蘇笑着應下,看着安親王臉上比之前要多了一絲血色,便知道這身子是慢慢好轉了,只是……
她將目光落在了安親王的雙腿之上,這蠱是解了,但若是王爺一輩子坐在輪椅之上,怕還是有些心酸罷。只聽她說道:“父親這腿腳可有曾受過傷?雲蘇想着若是能將父親的雙腿也能治好,那便好了。”
沒想到安親王朗聲一笑:“雲蘇的心意父親收到了,只是父親能夠解了蠱,已經是很滿足了,可不能在奢求什麼。再說了,父親的右腿可是被箭傷過,這麼多年了,哪裡還是能治。雲蘇如今懷着孩子,就莫要在累着了。”
段雲蘇卻是不肯就這般放棄了,安親王因爲臥病太久,這對腿腳的運動是十分之不利的,若是能站了起來,那以後說話行事可是順心多了。
她在念秋耳邊嘀咕了兩下,念秋低聲應下。
待她再次回來,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小小的木錘,段雲蘇蹲下身子,安親王一見大驚:“雲蘇蹲着作甚,莫要傷到了身子。”
段雲蘇搖了搖頭:“父親莫擔心,雲蘇若有不適自會知道,斷不會忽視了身子。今日雲蘇想替你看看那,父親可還有站起來的法子。只是雲蘇要將父親的褲腳給撩了上來,忘父親莫要怪罪。”
安親王見阻止不了,也便隨了她去。只見那露出的小腿要比常人的瘦削許多,膚色也是不正常的白。段雲蘇伸手接過念秋手上的小木錘,在安親王的膝蓋之上輕輕地敲了兩下。
只是小腿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段雲蘇心中一沉,難道這神經已經萎縮壞死了?若是這般那可就糟糕了。
安親王妃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正一眼期待的看着這邊呢。見着雲蘇微變的臉色,心也跟着沉了幾分。
段雲蘇不死心地仔細探查了幾處,再敲着膝蓋下方的那條韌帶,瞧見膝蓋微微彈動,心中一喜:“父親這腿腳可以治,雲蘇回去便好生準備,先把需要的藥材給備妥了。”
安親王妃大喜,眼眶中直接溢出了淚水。原本以爲王爺解了蠱已經是萬幸了,這站不站得起來還是莫要強求。王府裡一定是祖上積了大功德,才讓她一次又一次地聽到這些好消息。
反看安親王似乎卻是不見多驚喜,只見他嘆了一聲,說道:“雲蘇是個有本事的,若身爲男子必定是有個錦繡前程。只是如今你一身才華,卻困在這小小的王府不得施展,雲蘇你可有怨過?”
段雲蘇一愣,沒想打王爺想到的是這個。
“雲蘇能有這番本事,定是極其喜愛這醫術,若不然也不會專研得這般透徹。父親瞧着你施展醫術的次數可是一隻手都能算出來,沒覺得心中無耐麼?”
段雲蘇聞言卻是笑了,眼中無半分勉強:“父親能這般關心雲蘇,雲蘇實在是受寵若驚。只是雲蘇也沒有什麼大志,若是這一手醫術能護得家人康健,那便是最大的寬慰。雲蘇不覺得憋屈,也沒想着要闖出一番天地,更是沒想着受人敬仰。若是父親覺得可惜了,雲蘇便將這身本事傳給下一代,父親你說可好?”
安親王笑了,許是他想得太多了,段雲蘇該是個淡泊的性子:“城南有個藥鋪子是王府置辦的,若是雲蘇覺得悶,便可常去那鋪子裡轉轉。若平日裡有什麼想要的,也直接同父親說了便是。”
段雲蘇聞言眼睛一亮,王爺這算是許她自由了吧?她深知這裡生存規矩,若是想着靠自己這點本事,便能逆天改命、混個風生水起逍遙自在,那簡直是胡扯。安親王願意這般說,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從睦清院出來,段雲蘇的心情極好,走着的步子忍不住輕快了些,身後的錢嬤嬤急忙說道:“哎喲,少夫人,您可得慢些,仔細前邊的路。”
段雲蘇回頭朝她抿嘴一笑,雙瞳如翦水:“錢嬤嬤放心,雲蘇省的。”
又約莫走了幾丈遠,便見垂花門中兩人相伴走來。段雲蘇瞧着那身影熟悉,腳步一頓。這段雲錦,怎麼到安親王府中來了?
“咦?這不是大姐姐嗎,可真是巧了。”段雲錦見段雲蘇想裝作不見,急忙喚了出聲:“妹妹正要去見大姐姐呢。”
段雲蘇不得不停住腳步,等着兩人走了過來,說道:“四妹來王府找大姐,所謂何事呢?”
“沒事就不能來看大姐了?”段雲錦臉上帶笑,只是這眼底笑意的深淺段雲蘇可是一眼就瞧了出來。只聽她說道:“祖母讓雲錦帶了賀禮過來,恭喜大姐懷了身孕呢。”
段雲蘇往她身後一看,正見將軍府中兩個丫環也一併隨了過來,手上正捧着不少的禮盒。既然別人是依着規矩過來,那自己可就沒有什麼拒絕的由頭了,便瞧着段雲錦身邊的那位女子一眼,問道:“這位姑娘又是誰,本夫人瞧着可是眼生。”
那女子約莫是十五六歲,一身翠綠煙紗散花裙,面若芙蓉、丰韻娉婷,長相極好,只是那微挑的眼角壞了幾分美感。只見她上前一步,福了一禮道:“見過表嫂。”
段雲蘇眉角一挑:“本夫人可不記得相公有過表妹。”
安親王妃的孃家事在王府之中是個禁忌,她也是隱約聽聞,王妃的孃家尹家在十多年前遭了難,府中男子皆是送去邊疆流放,女子卻成了官妓,安親王妃當年已經嫁了進王府,所以才逃過一劫。只是當年具體原因爲何,府中沒一個人能說得出來。這也便是段雲蘇從未見過王妃說起孃家的緣由。王妃不曾說起,段雲蘇自是不好去挑開了人家的傷疤。
只是今日,怎麼就冒出個表妹來了?
倒是身邊的錢嬤嬤反應了過來,輕聲在段雲蘇耳邊說道:“少夫人,這人是溫側妃孃家的人,二少爺纔是他正經的表哥。”
溫側妃孃家中的姐妹不少,但這有個女兒十五六歲模樣的,似乎便是溫側妃的二姐溫沅芷,嫁於連州總督劉程,生得一女劉緋雪。
原來如此,這人還真是自來熟,直接把趙賀辰也當作他表哥了?只可惜你這身份可是還差這那麼點資格。
只聽段雲蘇說道:“原來是劉姑娘,怎麼方纔我從王妃屋裡出來,也不曾聽王妃提起過你要來,莫不是你過來時都沒向王妃傳報一聲罷?”
劉緋雪聞言一噎,她原本可是不止一次進來這安親王府,哪一次不是溫側妃直接將她帶了進去的,只是這一次不知爲何,看門的小廝說沒拜帖怎麼都不讓她進去。她當場可就是惱了,正巧遇見過來的段雲錦,便跟了進來。
“既然都進來了,那還是過去給王妃告聲罪罷,四妹妹也是,理應先去拜見王妃,你這是打算往什麼地方去?”段雲蘇輕聲笑着,這路可不是去睦清院的地方,難道這人連這規矩都不懂?
兩人被說得臉色一紅,段雲錦瞧着眼前笑盈盈的人,心中突地升起一陣恨意,若不是她,她姨娘也不會被關了起來,自己也不用這般辛苦地去討好那個老妖婆!不過……段雲錦轉眼想起了祖母同她說起的婚事,心中得意了起來:“大姐姐,怎麼沒瞧見姐夫呢?大姐姐許久沒回將軍府了想來還不知道,有些事還是要告訴大姐姐一聲,祖母可是有意思讓妹妹我嫁與二皇子。”
“所以呢?”段雲蘇一挑眉:“你確定是嫁而不是擡?”
她段雲錦的庶出身份,怎麼可能會嫁了給二皇子,頂多也是從偏門擡了進去。再說了,這段雲錦沒頭沒腦的說這個給她聽,難不成這消息還能刺激到她?
段雲錦的臉色微白,對段雲蘇這種專挑她痛楚來戳的話語很是惱怒。她且忍着,等二皇子大事成了,她就不信她的身份會比不過這段雲蘇!到時候自己定要將她壓她一頭,且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表嫂可是要回院子了?正巧是一條道,不如一起走走罷,緋雪可是第一次見着表嫂呢。”
劉緋雪向前段雲蘇邊上走近,伸手便想拉着段雲蘇,念秋一見身子往前一站,默不作聲地看着眼前之人。
劉緋雪看着眼前冷着臉的婢女,臉色也跟着冷了起來,怒聲道:“你個小小的奴婢,怎麼敢擋在了主子身前。”
“劉姑娘,這是皇上派來的人,可不同其他人,你這脾氣可要收一收。”段雲蘇說道:“再說了,這聲表嫂聽着可是怪難受的,以後還是莫要喊了罷。四妹妹便將這將軍府的賀禮送去王妃那便是。念秋咱們走罷,這話說多了可真是覺得有些倦了。”
錢嬤嬤一聽,直接上前扶住段雲蘇的手,回頭看了眼那劉斐雪和段雲錦一眼,又垂首仔細走着路。
回到朝錦院,段雲蘇剛坐了下來,腳邊便竄出了一隻小白團,抖着耳朵四處看着,慢騰騰地在段雲蘇眼前晃盪。段雲蘇瞧着它那小模樣心中一喜,正想將它抱了上來。沒想到錢嬤嬤卻是快了一步,伸手將它拎走,說道:“大少夫人懷着身孕,還是少些碰這些小東西罷,奴婢將它在外邊置個窩,大少夫人想見了便去看看。”
那被拎起的兔子掙扎了兩下,眼裡似乎還帶着不滿,看着段雲蘇四腳騰空撲騰着,甚是可愛。
安親王妃實在是太緊張她這一胎了,這樣樣事都上着心,就怕有個什麼意外。她也知道這全是爲了她好,也便順了她的意思。
“谷秋,明月和明心可回來了?”段雲蘇問道。
“已經回來了,正在門外候着。”谷秋見段雲蘇問起,便直接去講兩人給喚了進來。
明月是姐姐,看着更穩重一些;明心不喜言辭,性子過靜,別人瞧着也不曾多注意,說白了便是存在感不強。
“今日可從那邊打聽出來什麼消息?”段雲蘇素手輕輕支着腦袋,想起了方纔見到的劉緋雪,那邊定是又在想着什麼了罷?
“大少夫人,奴婢聽說了,那邊似乎有意爲二公子尋一門親,溫大人怕是直接讓皇帝開口,該不會看王妃的意見了。”明心說道。
娶親?想起趙賀祁如今這般年紀,也是該娶的了。只是這對象,該不會便是剛纔那人罷?
“可聽了要娶的是何人?”段雲蘇問道。
“聽說的溫側妃孃家那邊的人。”
段雲蘇輕聲笑了,又問道:“溫側妃如今都在做些什麼?”
明心一聽,眼底裡帶着些幸災樂禍:“溫側妃的臉被鞭子傷了,大夫說怕留疤,正折騰着呢。”
段雲蘇歪頭想了想:“谷秋,將我那擱櫃子左邊的那白色藥瓶,找着理由送了過去,溫側妃這般難過,咱也關心一下是不是?”
谷秋瞧着段雲蘇笑眯眯的樣子,便知這東西不簡單了。
“至於明月,你便繼續按本夫人說的做着。今日你倆做得不錯,本夫人都記在心上了。谷秋,將那兩鐲子送與這兩姐妹罷,小姑娘也要打扮打扮。”
明月明心急忙叩謝,她們做奴婢的,想要的也不過是主子的信任,若主子看得起她們了,自己纔有出頭的機會。大少夫人願意將事交代下來,她們定是要仔細做好的。
段雲蘇原本還想問話,卻見掬月匆匆忙忙地進了來,語氣很是着急:“大少夫人,宮中的人請您到相國寺一趟,皇上出宮被刺客傷了,聽說情況不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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