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天過去,誰都沒提之前崔氏怎麼受傷的事情,但是莊沐瀾卻沒有就這麼算了。
那日,有人拿了北宮良垣做的打雨傘做兇器,想來不是一時起意,說難聽的,那兇手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兇器,才把了那雨傘拿過去。
這麼說來,兇手是瞭解周邊情況的。
“娘,那日……”
“瀾兒,”崔氏正拿着針線修改莊沐瀾的羅裙,見她提之前的事情,手頓了一下,隨後才接着縫製,“你先別說話,娘要是走神了,線腳可就歪了。”
莊沐瀾微微蹙眉,發現崔氏有些走神,便不再說話了。
這一夜,莊沐瀾將之前留下來的西醫等藥劑工具都收進了一個藥箱裡頭,然後又整理了一下幾日沒碰過手的病例,然而,大半夜過去了,還不見崔氏到後堂休息。
她悄悄撩開後廚的簾子,發現崔氏就靠在竈後發呆,而竈膛內已經沒了火。
這是……
放下簾子,莊沐瀾躡手躡腳地回到後堂,靠在躺椅上想了很多很多,崔氏這個樣子很明顯就是想將之前那件事情掩飾過去,最後一句話都別提了。
這樣爲之,莫不是兇手和那老莊家的人有關,崔氏刻意躲避,就是不想莊沐瀾找老莊家的人報仇。
不可能,她莊沐瀾是不會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的,要不然,今後那些人不就會更加囂張地爬上他們母女兩個人拉屎拉尿了麼?
對,這事兒壓根就沒完。
過了一夜,莊沐瀾已經跟沒事兒人一樣了,吃早飯的時候,笑着說道,“娘,我這羅裙和襖衫都大了呢,您把值錢賣菜的銅錢給女兒,女兒想去扯一塊好看一點的花布再做一套。”
話說,那五天不吃不喝,莊沐瀾是瘦了一圈,不僅眼睛看着大了許多,就是下巴都尖起來了。
“銅……銅錢……”崔氏打了個磕巴,突然回不上話來,這要是擱往日,肯定第一時間贊成而且付出實際行動,“瀾兒,娘不知道那銅錢放哪兒了,不如娘現在回老前坑,拔些小菜過來賣,然後再給你買布。”
“那怎得是好?孃的傷還沒有好呢,”莊沐瀾乖巧懂事,笑得眼睛都彎得像月牙兒了,“娘,以後女兒要賺很多很多的銀子,給你蓋房子給你買最好的蜀繡布料,讓您做貴婦人,可好?”
“好,好,”崔氏連聲應着,低頭猛撥碗裡的飯,吃飯之後,連頭都沒敢擡起來,可莊沐瀾分明是看到了她臉上的淚跡。
莊沐瀾隨身跟着崔氏,撩起廚房的簾子時,已經看到崔氏正坐在竈後,咬着手帕失聲痛哭。
這一幕,看得莊沐瀾淚目,她扭頭擦去臉上的淚水,隨後便聽到崔氏輕聲抽泣。
“老天爺,我家瀾兒這麼乖巧懂事,爲何他們要這麼狠心地對待她?連那麼一點點銅錢都要盤剝走了,這讓我們母女兩個以後怎麼活啊?”
“娘,”聽了這些話,莊沐瀾如鯁在喉,她走到崔氏身邊,擡頭看到一張從錯愕到內疚的臉,她拂去崔氏臉上的淚水,笑出了一張明媚的笑臉,“相信女兒,那些人不會好過,而我們也不會活不下去,有女兒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