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皇宮,兩人剛到了宮門口就看到了紅腫着眼的皇上蕭堂禮,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是隻是爲了表面功夫,面上的悲傷倒是流露了出來。
先皇的遺體被安置在皇陵裡,擺滿了大量的陪葬品,以及不少陪葬的宮女太監。
雖說看上去有些慘無人道,但是楚窈也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這麼多人,是以只是在看到南玉之後,也只是別過了頭。
很快,人羣就騷亂了起來。
嘶叫聲,哭喊聲,還有不少人的呼救聲全部都亂作了一團。
人羣中突然出現了黑衣人。侍衛們忙着護駕,對那些原本的陪葬宮女和太監倒是無人理會。
黑衣人很快就擼了南玉離開,順帶爲了混淆視聽還對着蕭堂禮一頓追殺。
楚窈覺得,他們多少是帶了一些私憤了,這一定是樑王的人。
她猜得不錯,樑王雖然人不多,可勝在兇猛,追着蕭堂禮不放,硬是在他胳膊上劃了一道才離開。
也算是替樑王報了這幾日幾乎日日被暗殺的仇。
楚窈和蕭郴自混亂開始之後就一直躲了起來,再加上身邊還有寧王和康勇嘉在,兩人倒是什麼危險都沒有。
·蕭郴甚至拍了拍輪椅的扶手,讓楚窈坐下看熱鬧。
可惜康勇嘉的視線太過灼熱,讓楚窈都有些不自在了,連忙戳戳蕭郴,示意他不要這麼囂張。
蕭郴隔着白紗看不到楚窈,卻也能想象到楚窈臉上的窘迫,忍不住把人抱到了腿上。
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誰敢多說一句?!
寧王和康勇嘉臉色同時一沉,卻也都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黑衣人退了。
現場因爲蕭堂禮受傷顯得有些亂,好在有黃公公在,沒過多久就都冷靜了下來。
楚窈也從蕭郴身上起來,規規矩矩站在一邊。
李婉和一衆妃子被人帶到了康勇嘉身邊,臉色比身上的衣服還白,弱弱的好似一陣風,還是有兩個宮女一直扶着她纔沒有摔倒。
看到楚窈完好地站在這裡,眼裡一點都沒有受到驚嚇的痕跡時,她也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笑了一聲。
“本宮倒是羨慕殘王妃了,什麼都不懂。”
“皇后娘娘想多了,妾身只不過是相信他們不會傷害妾身的。”
來不及感嘆楚窈怎麼好似不傻了,李婉就下意識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那些刺客不會傷害你?莫非那些刺客是你……”
“當然不是!”
楚窈打斷了她。
“妾身只是覺得自己從未傷害過別人,怎麼會有人來傷害妾身呢?”
這話含義太大,李婉直接愣在了原地,突然問道:
“你不傻了?”
“承蒙皇后娘娘關心,已經好了。”
楚窈把自己前段時間磕了腦袋的事說了出來,雖不能讓人十足相信,可也信了七八分。
說起來,她當天就知道了是劉氏派來的人,理由更是可笑。
劉氏得知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跟蕭北冥走到了一起,又氣又急,想到了傳言一直被殘王寵着的傻子楚窈,忍不住就覺得是她克了她兩個女兒。
所以才花了重金派人刺殺楚窈,卻沒想到直接撞到了康勇嘉手裡,甚至讓楚窈還藉機恢復了過來。
李婉狐疑地看了一眼楚窈,然後才假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青禾知曉了,定然會很高興的。”
聽她提起白青禾,楚窈也想到了那個女子,眼裡多了幾分笑意。
李婉突然嚴肅地開口:
“不過,殘王妃剛剛說的話本宮倒是不贊同。依你所言,剛剛那些刺客刺殺皇上,莫不是因爲皇上傷害了別人?”
那不肯定嗎?要不是這皇帝跟先皇那個瘋狗一樣,日日對着樑王喊打喊殺,不肯放過,怎麼會被反撲?
不過這話她肯定是不能說的,更不能落在了李婉的陷阱裡。
蕭郴想說什麼,卻被楚窈捏了捏手心。
看着李婉眼裡的狠意,楚窈假裝惶恐道:
“當然不是!皇上乃是真龍天子,世間嫉恨皇上的人衆多,定然是那心懷不軌的人對皇上下手。但是妾身不過一個女子,如何會招人嫉恨呢?”
說到最後一句話,楚窈笑着看向了李婉。
李婉面色不變,也輕笑出聲,淡然道:
“殘王妃不必妄自菲薄,大家都很羨慕殘王對你的寵愛,更何況,殘王妃你如此貌美,有時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對嗎?”
她的話雖然有些顛三倒四,可楚窈還是聽出了一些別的意味,忍不住眯起了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身上難道有什麼東西引來了李婉對她的殺意?
“本宮不過是隨便說說,殘王妃不必在意。”
說着,李婉起身。
“本宮去看看皇上,殘王妃若是得空,可以去看看雪美人,她在宮中無聊,這個時候或許很想念家裡人。”
楚窈皺眉看着李婉離開的背影,輕聲問道:
“楚雪那邊怎麼了?”
蕭郴淡然道:“自從你把消息傳給楚相之後,蕭北冥便急着進宮見楚雪,險些被擒。”
難怪李婉剛剛會說這個,只怕也是早就猜到了楚雪的事。
“昨晚,本王已經讓人悄悄通知蕭北冥楚雪懷孕的消息,不出三日,他一定會再次進宮,亦或者,進攻。”
蕭郴又透露了一些,直讓楚窈驚訝不已。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男人已經佈置了這麼多。
“本王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自信的話從蕭郴嘴裡吐露出來,他嘴角彎了起來,看上去格外有魅力。
從楚窈說等雨天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準備好一切了。
從前因爲自己不良於行和雙眼失明,他不便坐上那個位置,可現在,他要把屬於他父王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晚上,楚窈看着消瘦的南玉,突然就想到了那些陪葬的宮女。
儘管當時混亂成那樣,可準備逃走的人卻也寥寥無幾,甚至有幾個還死在了侍衛手上。
“屬下多謝王爺,王妃的救命之恩。之前一切都是屬下的錯,屬下往後一定不會再離開暗衛營。”
南玉說的真心實意,蕭郴卻只是冷哼一聲,示意她去把消息告知給南楓。
這次,楚窈回頭看南榮,卻發現南榮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似乎南楓跟她已無關係。
等南玉離開,蕭郴才讓南離和其他暗衛也退下。
南離看了一眼楚窈,恭敬地行了禮。
只剩下楚窈和蕭郴之後,南榮下意識就要離開,卻被楚窈叫住了。
“南榮,你去聽聽南玉那邊說了什麼,回來稟報給我。”
南榮看了一眼蕭郴,這事不應該是王爺回來跟她說的嗎?
雖疑惑,可看蕭郴也沒反對,她還是聽話地去找了南玉。
“王妃,奴婢給您送來了夏衣。”
小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蕭郴又重新坐回了輪椅,楚窈則挑眉,讓她進去。
上次那個丫鬟用白衣人影嚇唬她和南榮,她還猜測是依慧在搗鬼,沒想到竟然是小珠想出的主意。
一想到這些,她就對小珠多了幾分欽佩。
不知道她是不是爲了自己姐姐報仇,竟然能一直忍耐着,在院子裡做個灑掃丫鬟都毫無怨言。
偶爾還能製造點小麻煩給楚窈。
比如,現在的夏衣上面就被做了手腳。
“王妃,奴婢幫你把這些夏衣都拿來了。”
小珠邀功似地看着楚窈,眼角的餘光卻是看向了蕭郴。
“放那裡就好,還有事嗎?” шωш ⊕тт kдn ⊕¢○
夏衣上面不僅被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以目前的視力,楚窈甚至能看到小珠拖着衣服的手上放着一把小巧的繡花針。
夏衣放好,小珠回身準備離開,卻在走到楚窈身邊的時候,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向了楚窈。
“啊!”
看着小珠手裡捏着的銀針,針尖泛着烏黑的光,楚窈面色一冷,眼裡諷意一閃而過。
緊接着,楚窈旋身一轉,左手快如閃電般點在了小珠的手上,右手則拖住了她的身子往上一送。
繡花針針尖毫不意外地戳在了小珠的另一隻手腕上,她頓時臉色大變,連行禮告退都忘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楚窈拍拍手,冷哼一聲。
區區毒粉就想對付她?簡直做夢!
袖子裡的白玉壁虎才聞到了好吃的,不安分地爬了出來,就嗅到好吃的味道越來越淡,探頭探腦找了一圈沒找到,氣得尾巴都卷在了在楚窈手上。
楚窈隨手拍了拍它,安撫道:
“乖!先吃點別的,以後再給你吃。”
別說她不給吃,就算真給它吃,它也不能真吞下那根針啊!
“窈窈,沒事吧?”
蕭郴聽到了動靜,也起身走到了楚窈身邊。
楚窈搖頭,自信道:“沒事,是小珠自作孽不可活。等過些日子,我就把她和那個丫鬟,還有依慧一起處理了。”
至於剩下的那個依羅,她還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她似乎從住進王府之後就一直很安分,既不想着法子勾引蕭郴,一直沒有跟楚窈作對。
當真還有點棘手。
“如此也好,本王相信窈窈能處理好。”
蕭郴嘴角彎了彎,笑着打趣道:
“窈窈跟一隻壁虎說這些做甚?它可曾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