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到底是顧忌着南榮,也沒有明說,徑直就離開了。
她不知道楚窈裝傻的事南榮知不知曉,但她不願意胡亂說出來害了楚窈。
楚窈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直到雀兒離開才黑着臉看着現身的華影。
“這就是你辦的事?!”
華影低頭。
“小姐,屬下辦事不力,請小姐責罰。”
是她當晚爲了找燕肆報仇,倉促間疏忽了這些。
楚窈倒不在意被雀兒發現,但是一想到白嫋臨走前給她留下的那封信,心裡就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起來吧,今日大喜之日不宜見血,沒有下次。”
沒過多久,外面便傳來了吉時已到的聲音。
楚窈蓋上了蓋頭,被南榮扶了出去。
她看不到周圍,但也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沒有善意。
只是上花轎前,身邊明顯多了一個丫鬟。
“三小姐,奴婢扶您上花轎。”
小珠?
楚窈覺得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但想了半天沒有想到。
她也沒有在意,左右等蓋頭掀掉之後便能看到了。
坐上了花轎,楚窈都沒有聽到相府的人說過一句不捨的話。
好似他們都知道她這一去就是送死似的。
到了王府,跨過火盆,楚窈就察覺到了身邊一個熟悉的氣息。
兩人揪着大紅花綢段,拜了天地。
“送入洞房!”
隨着一聲高呼,外面同時傳來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接着,楚窈便察覺到手上的紅花綢緞被扯了扯。
她立刻斂了心神,心裡不斷思索着皇帝來的目的。
難道是想親眼看着自己死在大婚夜嗎?
“郴兒真是長大了。”
還沒說話,皇帝就似乎是有感而發地說着,絮絮叨叨自己跟蕭郴的父親當年關係有多好。
“朕還記得,當年你皇爺爺怪罪朕的時候,是皇兄替朕開口求情,他也險些被連累。如今也沒能親眼看到你成親的時候,朕總要來替他看看。”
假仁假義的話讓楚窈都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蕭郴倒是很冷靜,很平靜地對皇帝道了謝。
“多謝皇上。”
皇帝看了一眼楚窈,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笑道:“這就是楚家的三小姐了吧,果然身姿綽約,與你也算是郎才女貌。今日你們大婚,朕就不多打擾你洞房之夜了。”
看着蓋着蓋頭的楚窈一直安靜地待在原地,皇帝雖然有些疑惑,但是想到今晚即將發生的事,他便忽視了這些。
皇上離開後,就來了晉王一行人。
隔着蓋頭,楚窈都能感覺到有不少視線落在她身上。
前世習慣暴露在鎂光燈下,她也沒有絲毫拘謹,只是心裡思索着這羣人來做什麼。
“本王記得狩獵當日有幸見過楚三小姐一面,那身段面容跟怡紅院的玲兒有的一拼,今日還能見到她嫁衣下的風采,本王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皇兄,不如你現在就掀開蓋頭讓我們看看新娘子?”
“二皇兄此言差矣,楚三小姐如今已是皇嫂,二皇兄還是莫要開這樣的玩笑。現在掀蓋頭於禮不合,還是先讓皇嫂入洞房。”
蕭北冥皺着眉頭,很不喜晉王這麼說楚窈。
雖說楚窈是傻子,但也是楚家的人,更是她的表妹,把她同一個青樓女子作比較,侮辱的不只是楚窈,更是整個楚家。
被蕭北冥攔住,晉王興致被打斷,臉上也有些難看。
“三皇弟莫不是擔心自己看到之後也動了心?倒也無妨,京城誰人不知,她癡戀你。”
說到最後,他甚至怪模怪樣地嗤笑了一聲。
“你…哼!”
蕭北冥氣急,一揮衣袖離開了。
“咳咳……”
蕭郴始終沒有吭聲,只是袖袍裡揪着紅綢子的手捏的死緊。
“來人,晉王醉了,扶下去歇息。”
立刻就有侍衛把晉王架着拖了下去。
“放開本王,本王沒醉!”
晉王想要說什麼,但這些侍衛全是暗衛假扮的,只輕輕一碰,他就暈了過去。
“難道真是醉了?本王記得他酒量不會如此差啊?!”
旭王在一邊疑惑地開口,但很快就被寧王叫走,把這疑惑拋之腦後了。
楚窈在一邊聽着,心裡對晉王更加厭惡。
這該死的猥瑣男,她一定要教訓他!
很快,楚窈被送到了房間裡,只覺肚子有些空落落的。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王妃,這是主子吩咐給您準備的點心,您先用些墊墊肚子。”
南榮早有準備地端出了一些點心,不僅有梅花糕,還有各色各樣的蜜餞果子。
她點點頭,也沒掀蓋頭,直接捏着梅花糕吃了幾口。
蕭郴倒是有心,這梅花糕不僅香氣撲鼻,入口即化,就連溫度都是正好的。
幾口下去,胃熨帖極了。
她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嘆。
“好了,收起來吧,別讓人發現了。”
她也知道這裡的規矩比較多,不過還好她嫁的蕭郴雖然是王爺,但是皇帝對他很是不屑,也免了不少繁文縟節。
南榮好笑地收了起來。
“王妃多慮了,洞房怎麼會有別人進來呢?”
正說着,突然聽到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緊接着,就是門外丫鬟跪地高呼參見王爺。
楚窈皺起了眉。
她心知蕭郴還在前廳,而且他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走路。
“嗯,你們都先退下吧。”
晉王說完,就要往屋裡走。
丫鬟們沒人敢阻攔晉王,但是裡面到底是殘王妃,她們也沒有離開。
“怎麼?聽不到本王說話嗎?”
他動怒,丫鬟們才跪倒在地上求饒。
“滾!”
“王妃,屬下出去趕走他。”
拉住了想要離開的南榮,楚窈輕笑道:
“剛吃了東西正好運動運動,別急,一會兒我們關門打狗。”
門開了,晉王獨自走了進來,看着牀上穿着大紅嫁衣的女子,身段勾人,光是坐在那裡就足以讓他意動。
蕭郴那個廢物真以爲他這麼輕易就會放棄嗎?
既然他的侍衛對他動手,那就別怪他對他的王妃動手。
“你也先退下吧。”
他還想趕走南榮,可南榮卻一動不動,甚至怒視着晉王。
“你好大的膽子!本王讓你滾出去,聽不到嗎?”
“晉王殿下想做什麼?這裡是王爺和王妃的洞房。”
南榮說完,就見晉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一個廢人和一個傻子如何洞房?倒不如本王幫幫皇兄。”
幫什麼?不言而喻。
他一邊說着,一邊靠近楚窈,嗅到美人身上的冷香之後,更是蠢蠢欲動,伸手就想摸向她的臉。
美人雖然癡傻,但風姿綽約,蓋頭下更不知是何種風情。
楚窈從未想過會有如此不要臉之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看到一雙手伸到了蓋頭下就要掀開,她冷眸一眯。
隨着蓋頭掀開,楚窈一腳踹開了晉王,眼底是一閃而過的精光,嘴角微勾。
看到傻笑着的楚窈時,晉王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你敢踹本王,你找死!本王要……美人,不如本王陪你玩玩,本王就不怪你了。”
如此近距離看,楚窈果然生的極美,真是冰肌玉骨,閉月之貌,倒是便宜了那個廢人。
不顧南榮在場,晉王竟然直接對着楚窈起了色心,眼神更是赤果果帶着欲!望。
聞言,楚窈嘴角的笑意更甚,天真地問道:“你是要陪我玩嗎?要玩什麼?”
“當然是最舒服的了。”
說着,晉王的手再次迫不及待摸向楚窈的臉,卻在半路上被楚窈截住。
她脣角一勾,輕笑道:“可是我喜歡玩這個。”
語罷,再次一腳將人踹了出去,只不過這一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踹中了晉王的子孫根。
“嘭!”
晉王撞上了桌角,腦袋被磕的滲了些血,眼冒金星,兩腿之間更是疼得他冷汗直冒。
還來不及思考,拳頭就如雨點般落在了身上。
“啊!放肆!”
想不到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打得他肋骨生疼。
他想開口叫小廝進來,可張嘴卻想起來,自己當時覺得屋裡不過兩個女人,根本不是他對手,未免被人發現,便叫小廝離遠了些放風。
“住手!你們……嘶……”
晉王只能狼狽地護住了自己的腦袋,等緩過勁兒之後,想要逃竄出去時,卻發現門怎麼都打不開。
“你不是來陪我玩的嗎?”
楚窈歪着頭,眼裡一片清澈。
可在此刻的晉王眼裡,分明是一個惡魔的微笑。
他不明白一個傻子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不僅力氣大的嚇人,就連眼神都讓他遍體生寒。
是錯覺吧?一定是剛剛磕了腦袋出現的錯覺。
“你們住手!再敢對本王動手,本王砍了你們的腦袋!”
楚窈看着他虛張聲勢,捂着小腹還在死撐,忍不住又踹了一腳。
“不是說要陪我玩嗎?你躺着怎麼玩?起來啊!我纔開始呢。”
晉王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再也繃不住了。
“不玩了不玩了,本王再也不想找你玩了。”
他爲什麼要放着怡紅院的小玲不去,非要來覬覦這個傻子呢?
說完,趁着楚窈不注意的時候,立刻拉開門跑了出去。
楚窈攔住了想追出去的南榮。
“看夠了嗎,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