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爺呢?他可回來過?”
司青兒接了甜羹卻沒胃口,始終望着窗外的眼睛裡,朦朦朧朧又要溼潤。
整宿都沒回來的慕九昱,此時也是一樣的眼神望着一扇半開的小窗。
窗外是西跨院的花園,窗內是假舅舅的臥房。
昨晚西跨院遭了“賊”,不禁搶了財物,還傷了假舅舅一家三口。
慕九昱是“天亮前才聞訊趕來的”,此時正一臉憂愁的爲府中護衛不利,而惆悵自責。
牀榻上,胸口纏着厚厚一層繃帶的假舅舅,大約是失血太多,所以連嘴脣都慘白得嚇人。
他一開始還覺得有些生氣,氣叔王府的奴才們護衛沒來營救。
現在看着慕九昱整個人蔫了吧唧的,又想到跟慕九昱進來的奴才說,竊賊不僅強奪了財物,甚至還掠走了府中小姐,頓時也說不出什麼了。
“真不知待會要怎麼跟青兒說。唉。”
慕九昱垂頭喪氣的拍拍桌子,然後起身朝那位真受傷的假舅舅搖搖頭:
“實在是沒臉說啊!”
說完,慕九昱便一步一挪的往門外去了。
剛到門口又轉回頭,安撫假舅舅道:“放心,叔王府垮不了。日子再苦,有本王與王妃一口吃的,這裡就不會缺衣少穿。好好養傷吧。”
“是,嗯,好的,知道的。”
假舅舅慌忙起身,忍着胸口的傷痛迴應着,看樣子是打心眼裡對慕九昱這話感激涕零呢。
尤其看到慕九昱在門外吩咐:“你們都聽着,府裡雖遭了難,但本王與王妃吃什麼, 這邊就也吃什麼,衣食用度不許短了!可都記住了!”
假舅舅更是感動的呦,就差沒爬過來給慕九昱磕幾個響頭了。
然而他不知道,昨晚強奪他財物的,正是慕九昱。
在他身上三刀扎出六個洞的,也是慕九昱。
甚至在他奄奄一息,就要失血而死時,抱着箱子出門,還狠狠踹他一腳的,也是此時對他關懷備至的慕九昱。
從這一天起,西跨院的飲食用度,便粉碎性骨折般的打了折扣。
偏送餐的奴才還總是一臉羨慕,說是王爺特意把有肉的菜給她們裝着,生怕她們有傷在身還吃得不好。
吃得不好也的吃啊。
叔王府的餐食再不好,也好過她們從前揹着弓箭在山裡刨食。
梧桐苑。
從打嘉寧離了叔王府,而慕九昱也忙得一直沒個影,司青兒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最近的甜羹總是味道怪怪的,告訴廚司那邊一聲,實在做不好,就不要做了。”
司青兒又一次的推開摻了安胎藥的甜羹,任憑雲嬤嬤怎麼哄,就是一口都不肯吃。
雲嬤嬤愁的吖,白頭髮都乾枯開叉了。
她心裡也知道,就算不是有身孕的人,心裡煩悶,胃口哪裡會好。
可她真的已經想盡一切法子哄司青兒開心,要不是怕老胳膊老腿受不了,她都想穿上戲袍給司青兒跳個驚鴻舞了。
“不行。總是這樣不行的。”
莫名的,司青兒扶案而起。
然後,自顧對着半人多高的穿衣鏡,摸摸臉,又揉揉腰,最後雙手覆在尚未顯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