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甜棗回來,陳恆就忙着診脈配藥親自熬煮,前頭開始賣炸串時,他就沒能再露臉。
這可給了對面婦人叫囂的資本。
她也不明面上到門口來嚷嚷,只搖着扇子側坐窗口,有一搭沒有一搭的跟自家小二閒聊。
“看,我沒猜錯吧?殺人犯跑了!”
“什麼孫女不孫女的,就是硬拉着快嚥氣的小乞丐藏到後院去了。”
“膽子小的就趕緊找大夫給小乞丐醫治。膽子大的嘛,說不定現在那小乞丐就是鍋裡的炸串兒嘍……”
她在窗口搖扇閒聊,嘎嘣嘎嘣嗑瓜子喝茶,說話聲不高不低的,小鋪門前排隊的食客,大多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就是沒幾個人搭理她,看都沒人願意看她一眼。
“你說這事兒也怪,今兒一早,那幾家專賣肉千子的鋪子,分明把新鮮雞骨架全賣給咱們了,那他們現在炸的是什麼呢?自家買雞再拆骨頭來賣嗎?”
婦人翻着眼珠子,滿嘴質疑。
站在她身邊的小二本不想插嘴,被她瞪了幾眼之後,纔不得不接話:
“反正狍子的骨頭是做不成這個的。”
小二話音未落,換了乾淨布衣的甜棗,便抱着厚厚一摞油紙站到了門前:
“閒的屁多也躲着點人,別以爲站着茅房裡的一個座兒,旁人就都聞不着你的臭氣!
花錢買光鎮上的食材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也做出我家一樣的來啊!不怕告訴你,我家以後不管做什麼都用山上新打的活物,有本事你也掏銀子把山買空了去!”
甜棗那嘴,就像個插着充電寶的機關槍,突突突便是一頓懟,中間連個喘氣兒的功夫都沒給對門婦人留。
等陳恆拉着臉到門前追着來個甜棗賠不是,說他真不是故意踹她的,邊上看熱鬧的這才知道眼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是方纔的小乞丐啊。
什麼殺人犯,什麼炸人肉,不攻自破。
對門那婦人,被甜棗懟得沒再接話。
而小鋪廚房裡,司青兒一邊串串一邊笑。
……她可算是盼來個牙尖嘴利的了。
這幾天對門婦人總找茬,慕九昱怕她聲兒大了嚇着肚子裡的寶貝,不許她出頭。
雲嬤嬤又規矩慣了,跟王侯世家出來的女眷戰鬥她絕對不輸,但跟這種街頭婦人互懟,她到底還是有些不對路數。
陳恆和慕九昱也不行,他們那種殺人要命的眼神兒,一回兩回的能震懾得住,久了根本不好使。
原本陳恆還說,下回再殺活物,他提刀去門前殺,也好讓那婦人知道厲害。
現在看來……
“當門殺虎也與她的小命無關,她怕個六啊!還是我的棗棗厲害,鐵齒銅牙的一上陣,自然叫那臭屁妖怪敗下陣來!”
司青兒一邊誇甜棗,一邊給窗外食客裝炸串,那手腳麻利的勁兒,比街上賣了幾十年油炸糕的都利索。
“這不行啊媳婦兒,又得熬夜劈竹籤了!”
堂堂皇叔父大人,當街喊媳婦喊的那叫個順溜!
正在掄漏勺的皇嬸母娘娘也不客氣,嘴裡乾乾脆脆的便接話道:
“什麼事兒都找你媳婦兒,你媳婦兒能給你變出現成的竹籤還是怎麼着?要不乾脆省了那東西,都用油紙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