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瑞冬,那快要抑制不住的陰笑,簡直刺眼!
“王妃還真是豪爽。要不要喝點水順順?”
瑞冬很體貼的問。
“吃這個得喝水的嗎?那你等我一會兒啊!”
溜溜一陣小碎步,司青兒跑回內室喝水去了。
瑞冬狹長的眼眸,隨着司青兒的身影,也看向墓室之內。
她今日來,一是給司青兒賜藥。
二就是看一看慕九昱的死活。
太后的吩咐,可不只是要司青兒一個人死。
棺材裡的慕九昱,不論死活,都得擰斷脖子!
“這水,好苦啊!苦的嗓子火.辣辣的!”
墓室裡,司青兒喝了兩口水就開始撓脖子。
瑞冬嘴角微勾,心說,那是碎骨斷腸的藥,苦不苦的,您且自己消受了吧!
她本以爲要費一番功夫才能的手,誰知那牛棚里長大的蠢女人,竟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讓她去喝水還真就去了。
只要她再磨蹭一會,到時候死在內室沒了聲,那她也就可以秉着太后許她陪葬的口諭,進到裡頭……
“好苦……”
司青兒手裡的水碗,砸在地上。
接着,胖墩墩的身子,軟趴趴的就倒了下去。
一切正如瑞冬所料!
就在所有人都指着暈倒的司青兒,還沒說出什麼來,她哎呀一聲砸了手裡的那個瓷瓶。
“王妃這是怎麼了?快,快去看看!”
瑞冬身後的小太監,早在出宮之前就得了吩咐,這時趕緊插嘴:“您說什麼胡話呢,這是御賜的活葬墓,除了陪葬的,誰都不能進!”
“啊?那,那怎麼辦,也不能眼看着王妃暈在哪裡。萬一王妃有個好歹…對了,太后曾說,若不得已,讓奴才入墓陪……”
瑞冬說着就在提裙襬,示意後邊的小太監,幫她跨過壘的半人多高的封門磚。
“呵呵。”
忽然,一聲很嬌柔動聽的笑,從墓室內傳來。
順着聲音往裡望去,之前軟趴趴倒在地上的司青兒,竟以一種正常人做不到的姿態,一撐不撐的站了起來。
那姿勢,就好像有人在她腰上扶了一把,可她身邊只有個翻倒的金碗,哪裡有人!
“你進來啊。小瑞冬,你快來啊!呵呵呵……”
妖嬈的笑,嬌柔的聲音,還有那輕輕招手間,呼之欲出的貴氣與雍容。
這哪裡還是方纔那個,一口氣吃了一瓶毒藥的蠢女人!
“好多年不見了。小瑞冬,來啊,快到本妃身邊來。本妃好想你呢!”
“……”
墓室之外,所有人都驚呆了。
司青兒的眼神,形態,語氣,聲音,都像是換了個人。
而這個人的舉止,分明是個原本與瑞冬十分熟悉的人。
“總是長夜無寐,很難熬的吧?呵呵,小瑞冬,別死撐了,來吧!到本妃身邊來!”
司青兒步態雍容的緩緩踱步,端莊而又典雅的招手,可她臉上那個表情……
言語裡雖然嬌柔親切,可她的表情,似笑非笑間,像是壓了許多仇恨和怨毒,彷彿瑞冬只要一到她身邊,就會被她撕成碎片。
“少在這裡裝神弄鬼!太后還有賞賜給你呢!過來領賞吧!”
“姐姐聽到了嗎?呵呵,她說咱們裝神弄鬼呢!看來你夜裡不許她睡的小伎倆,她真沒往咱們身上多想呢!”
司青兒笑呵呵的朝左手邊甩了甩手絹,隨後掩面輕笑着又對右邊道:“你少來!下回讓她胃疼的時候,記得多使兩把勁兒,我和姐姐也就不用笑你是個膽小鬼了!”
在她左右兩邊,根本沒人。
可她一會跟左邊聊兩句,一會又笑着跟右邊打趣,走得慢悠悠,說得很熱鬧,短短十幾步的距離,愣是走了好久都沒靠到瑞冬跟前。
而她說起的那些,諸如夜不能寐,時常胃疼,甚至月經不調什麼的,竟一樣不差,都是瑞冬從不與人提及的隱疾。
“你,你是誰?”
“這還用問?呵呵,小瑞冬,你到本妃身邊來,讓本妃再拉着你的手誇你兩句,或許你就能確定本妃究竟是誰了。”
司青兒說着,擡起仿似慵懶無力的手。
黑漆漆很難看的手指,翹着本不該這手能做出的嬌貴。
“來呀。進來配我們吧!……來吧……到我們身邊來,就不會活得那麼累。…跟着那種賤人能有什麼出路?到我們這裡來,你想要的一切,我們都能給你……來吧?”
司青兒的語調忽高忽低,聲音事兒蒼老時而年輕,眼神悠悠轉轉,臉上的笑也是熱一陣冷一陣……
莫說瑞冬,就是窮奇他們,看着這樣的司青兒,也忍不住後脊樑有些發涼。
“姐姐,她不肯來呢。……嘿嘿,不怕,本妃替你們去抓她!……你纔多少道行,都不能見光,少逞能!……還是我去吧!……不不,我去我去!”
忽然變得有些錯亂的聲音,像是一個人的身上,有好幾個人的亡魂。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不要過來!青天白日的,你們……”
“我們是誰?我們是死不瞑目的冤魂啊!哈哈哈,小瑞冬,本妃從前對你那麼好,這纔多少年啊,難道你忘了本妃了嗎?”
親熱的笑臉,根本沒有轉換的過程,忽然變成冷冽陰毒:“……跟她廢話作甚!還不去把她拉進來!”
轉瞬,又忽然變得狡黠:“……拉進來有什麼意思,留在陽間慢慢玩嘛!”
“就是啊。……她肚子裡那個毒瘤,眼看就要火候了,等她自己腸穿肚爛了,再捉了魂魄來玩啊……”
司青兒終於走到了門口。
被墓室外的陽光照在臉上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彷彿就變得僵硬了?
始終伸着的那隻手臂,此時直挺挺的指向瑞冬。
而那轉身的動作,彷彿是個用木頭紮起來的假人,從頭到腳都硬邦邦的。
“瑞冬~~小瑞冬!……你活不了多久啦。……你肚子裡有個毒瘤。呵呵,你就要腸穿肚爛了。”
“不,你瞎說!你們都是嚇我的!你們瞎說的!”
瑞冬近乎癲狂的揮手,躲閃,不敢再看司青兒的臉。
“別怕,腸穿肚爛的死,也沒比本妃當時多痛苦幾分。忍一忍,也就過來了!”
“不,我不要!我纔沒有什麼毒瘤,我沒有……你們別想嚇唬我!來啊!我不怕你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