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運動量變大,食慾也是翻倍的猛漲。
一個人哺育三個娃,更是讓司青兒動不動就苦笑着,說是後悔放走了院裡那些奶媽子。
“所以說啊,男人有男人該費心的煩惱,女人也有女人要糟心的破事兒。瞧我這一天被孩子們給霍霍的,都快成了沒有感情的哺乳機器人了。”
“要不還是找幾個奶媽子,來幫襯夫人?”
於嬤嬤很心疼的給司青兒遞上一碗燕窩粥,見司青兒兩口就把粥出完了,便又推一盤子水晶肘子到她面前。
細說起來,於嬤嬤等人也是對司青兒的體質很是驚奇。
三個奶媽子伺候一個小主子的她們沒少見,像司青兒這樣一個人哺育三個孩子,竟然還遊刃有餘的,她們真還是頭回遇見。
……這要是當故事說出去給人聽,怕是都沒人會相信。
一碗燕窩粥,半個水晶肘子,兩盤子清炒時蔬,當孃的吃飽了,就開始給孩子們加餐。
快傍晚時,蜜桃帶着司青兒寫的藥方和針譜到了樓上,遞了東西便說中毒的人已經醒了,讓司青兒不用擔心。
她說是慕九昱只跟她說了這麼一句,並沒交代其他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別的消息。
司青兒聞言便很隨意的點頭,在她心裡,中毒之人既然醒了,那她也就沒什麼可操心的,至於其他那些事,都是慕九昱這個當家爺們兒要操心的了。
她是對自己男人很有信心,可這屋裡愛八卦的丫頭,卻不在少數。
甜棗就趁着下樓拎水的功夫,悄悄問了一嘴,回來便神叨叨的告訴司青兒:
“據說從前的八府巡按魏大人,又回錦陽縣省親了!現在人就在咱們明鬆醉坐着用餐,您猜猜陪着魏大人來的是誰?”
八府巡按,魏大人。
司青兒對這個傢伙的所有認知,就是之前在豐安鎮時,因着這個人回家探母,所以害她們推遲了出行日期。
至於陪在魏大人身邊是誰……司青兒眼底閃了閃,略不置信的問:萬洪興?
甜棗眨着好奇寶寶的大眼睛,用力點頭說:“對!就是他!而且還是沒口子的誇着咱們這兒,一定要在咱們這裡招待魏大人呢!”
聽到這話,司青兒的臉上就稍微嚴肅了點。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沉吟片刻,司青兒叫了以藍,讓她將蜜桃先送回小麪館。
“搞不好待會兒又要搜查客房,盤問些沒用的破事。不管了不管了,咱們收拾東西跑路!”
……明鬆醉一樓大堂裡,身穿官服風.塵僕僕的魏大人,正緩緩用餐。
他面前的餐桌上,橫七豎八的擺了滿滿一桌的碗盤,明鬆醉裡最著名的幾道菜,一個都沒落下。
在他左手邊,坐着滿臉帶笑的萬洪興。
總共才落座半個時辰,奉承之言已三車有餘。
而他們後面相距不遠的餐桌上,
兩個錦衣玉帶的男子,吃飽喝足就開始旁若無人的聊着,依湖眠二樓養了歌舞伎出身的野妓,牀上功夫是如何如何的令人癡迷。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大堂食客差不多都能聽得到。
“也不知這於老闆究竟有多神通廣大,客棧裡養了野妓.女也便罷了,昨兒夜裡還買了雲煙如意坊呢!”
“這個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已經收拾起來,今兒夜裡就開張……”
“不說了不說,先去客房裡找那野雞痛快痛快!”
兩人說着便相攜起身,結了賬就大搖大擺的朝依湖眠客棧走去。
滿堂食客,鴉雀無聲,目送兩人之後,有人悄悄往櫃檯裡扒拉算盤的混沌身上瞧,更多人則齊刷刷的,看向萬洪興身邊的魏大人。
國喪期間,除了禁止酒肉嫁娶之類,同時也禁止一切歌舞宴請,妓館之類更是不許營業。
鄉間或者大戶人家,悄悄的吃喝享樂不是沒有,民不舉官不究的眯着也就得了。
可這……據說剛生了正二品禮部尚書的魏大人,再“親民”也不可能不要官聲啊,此時親耳聽到有人說這依湖眠客棧裡養了野妓什麼的,難道還能裝聾作啞的充耳不聞了?
仿似爲了印證百姓所思,面色鐵青的魏大人放下碗筷、擦嘴、起身,冷冷俯視還坐着的萬洪興,寒聲道:
“萬老闆選如這般污濁之地招待本官,想來不只是想本官品嚐菜餚這麼簡單吧?”
說完,他撣撣身上的官服,一雙褐色眸子,深沉中透着厭煩。
萬洪興笑着推脫時,他往櫃檯裡掃了一眼。
而櫃檯裡的混沌,也淡然自若的看着他。
兩人的視線短暫交接,隨後魏大人往身後揮揮手,沉聲吩咐道:
“即刻封鎖依湖眠客棧,任何人不可隨意出入!再去將錦陽縣大小官員都請過來,叫這些吃人飯不幹人事的草包來親自搜查!”
“魏大人有所不知,這明鬆醉與依湖眠的後院,是連着的。若是隻封鎖那一邊,怕是等縣令大人來了也查不到什麼了。”
萬洪興說着便湊到魏大人身邊,見他兩眼死死的盯着櫃檯那邊,頓時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要得手了!!!
國喪期間養暗娼,那是滅九族的大罪!
就算暗娼這一個事兒扳不倒於九,那麼死在一樓客房裡的東麗客商,便是他第二道殺手鐗!
假如這些還不夠,還有已經在張羅開業的雲煙如意坊。
昨晚那買賣契約上,寫的是於九的大名。
當場吩咐歌舞伎們準備營業的,也是以於府家奴自稱!
另外,還有……
這接二連三的幾座大山壓下來,就是於九有翻天的本事,眼前這位魏大人的面前,怕也是逃不出去了!
想到於九即將獲罪入獄,想到明鬆醉裡各色素食的秘方唾手可得,萬洪興的嘴角便不自覺的上揚。
他心中沾沾自喜,對魏大人的臉色與眼神,便沒太注意。
等魏大人邁着四方官步朝櫃檯走去,他趕緊躬身跟在後頭,就等着看於九如何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