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陳天驕就在眼前,那麼她該是誰?
說出真實身份,那她肯定不敢。
若再繼續編造……
“不用理會她。”
婦人看出司青兒的尷尬,便拉着她的手晃兩下:
“你也不用爲身份的事煩惱,既然老天讓咱們有緣聚在一個屋子裡,那咱們不是姐妹也是姐妹。……陳天驕只是我對外用的化名,俗了點,但更像市井百姓。不如以後我便喚你天驕妹妹,你呢,就喚我一聲二姐姐。如此可好?”
司青兒一愣,轉而眨着眼遲疑的道:“二,姐姐?”
“嗯。”
婦人輕輕一笑,然後伸手將一旁小小的襁褓擁在懷裡:
“我在家行二,其他妹妹都這樣喚我的。”
低頭看襁褓的婦人,此刻目光溫柔嘴角含笑,緩緩從耳後滑落的一縷黑髮,更襯得她萬分溫柔。
鍾馗臉是天快亮時纔回來的。
亂糟糟的京城,他一走就是半宿,但屋裡好像沒一個人惦記他。
司青兒是被他舀水洗臉的聲音吵醒的。
本就半倚着後牆睡得疲累,模糊睜眼看到他的身影,差點嚇得從牀上跌落下去。
鍾馗臉一把將她扶住,並將她歪出來的身子推回去:“我又不是鬼,你怎麼老跟耗子見了貓似得!”
“你,你回來了。沒受傷吧?大半宿在外奔波一定累壞了,喝點水……”
司青兒說着就起身要去倒水,結果眼睛剛往小桌上尋找水壺,便被血淋淋一捆……嚇得差點踩了自己的腳趾頭。
那是各式各樣的女子手臂,有些手臂上還帶着衣袖或者鐲子。
鍾馗臉順着司青兒驚恐的視線看向小桌,然後有些爲難的道:“就找到這麼多,你看着哪個能用,就給你妹妹接上。”
這話的意思,大約也就是說,他沒能找到蜜桃丟的手臂了?
司青兒嚥了咽,眼巴巴望着小桌上的東西,怎麼都邁不開步子。
“你當接骨斷續是鬧着玩兒的,隨便弄些相似的回來便能用?”
炕上,剛給嬰兒餵了母乳的陳二小姐,說着還一臉苦惱的叫了崔媽媽,讓她趕緊將桌上的東西拎走。
“作孽啊,您找不着就找不着,怎麼隨意損傷旁人的屍身。也不怕人家午夜三更來找你索要嘛!”
崔媽媽圍着小桌子轉了轉,實在下不去手,最後跑到一旁去找了塊乾淨的布單子,將東西蓋上再包住,這才閉着眼將東西抱着往後屋走。
彼時的鐘馗臉,正把髒兮兮的腦袋插在木盆裡狂洗。
擡頭之後見崔媽媽已經念着阿彌陀佛,要把話裡東西往後院藏,大叫着便一個箭步衝過去:
“別人的不能隨便用,那就用她自己的啊!我爲了這兩隻手,差點被野狗咬了腳呢!”
鍾馗臉說着,便伸手往手臂堆裡一掏,隨後就很遺憾的嘆着:“我去的有點晚了,好在沒叫野狗搶了去。……崔媽媽也不用拿鬼怪嚇唬我,我跟旁人要胳膊的時候,我都給她們公平交易的!不然你當我挖了大半宿的土,埋的都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