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與童兵同車的張警官開口問道:“那麼這個人混跡的幫派,就是三區那個扒手組織嗎?”
排除掉無關的信息,喬蕾直奔主題:“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次我特別將毛榮新提來我們四局,就是要查證他之前的殺人罪行,如果從扒手組織入手調查,只會浪費時間精力,他們不可能對4年前發生在外地的案件有所瞭解。”
“那麼爲什麼要把這麼危險的犯人和普通嫌疑人關押在一起呢?”另一個年輕警員忍不住問道。
“毛榮新這種人通常都報有僥倖心理,他會單方面希望警方遺漏他之前的殺人重罪,而只處理眼前的扒竊罪。”喬蕾習慣性地邁動長腿,邊踱步邊解釋道:“一旦我們將他直接提到重犯單人間,他的心態就會從‘僥倖心理’變成‘嚴陣以待’,這對我們的審訊不利。”
停了喬蕾的分析,幾位刑警紛紛點頭。正在衆人商量什麼時候可以提審毛榮新的時候,一名特戰隊武警從門外跑了進來:“報告!喬副科長,疑犯毛榮新與另幾名嫌疑人發生肢體衝突,傷口大量出血!”
“什麼?”張警官等人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等一等。”喬蕾的表情彷彿只是看天氣預報一般平常:“這位特戰隊的同志,嫌疑人發生衝突,也應該是看守所的警員致電報告,解釋一下你來報告的原因。”
看着那雙寒意凌冽的“真實之眼”,這位年輕武警趕緊回答道:“我是和小喬教官一同去釋放另一名嫌疑人時,正好發現毛姓犯人繃帶涌出血跡,疑似傷口大量出血。看守所的同志沒有打電話,恐怕是在聯繫醫院急救。”
“你與喬教官去釋放哪一名犯人?”
“哦,就是那個和外賓一起被找回來的那個……”
——————————
“啊!!”喬椏搶來鑰匙打開鐵門時,毛榮新已經血染繃帶,雙臂中的碎骨菱刺刮磨着內部的肌肉,疼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所有的嫌疑人都小心地退到房間另一邊,由着毛榮新在血漬中掙扎,唯有陳帥跪坐在毛榮新身邊,雙手奮力將他的左臂夾在中間,三隻手臂緊貼在一起,制止了斷臂的進一步傷害。
毛榮新的肩膀在瘋狂掙扎中無數次撞擊到他的下巴,陳帥咬牙不放,發現有人打開鐵門,他頭也沒擡便扯着嗓子吼:“警察同志!快!快按住他另一隻的手!這哥們胳膊斷成好幾節了,要是由着他這麼翻騰,估計以後就拖着兩根麪條混了!”
一個穿着警_服的嬌小身影立即半跪到毛榮新的另一側,用同樣的方法,把毛榮新右臂固定住。雙手被定住的毛榮新疼痛稍減,他強忍着鑽心疼痛,擡頭左右
望了一眼,終於艱難地開口道:“謝……謝……”
陳帥見他疼得鼻毛都在抽搐,嬉皮笑臉安慰道:“這位大哥,你先忍一忍,這幫條_子叫醫生賊他嗎快!我估計一會兒麻藥就來了。”
“你叫誰條_子呢?”聽見陳帥的玩笑話,喬椏立馬不幹,爲了這個大盤臉,她特地犧牲了下班時間,給陳帥做了一個“無罪擔保”,而且還親自帶人過來放他出來,誰知道一進關押室就弄了一身血,還被這大臉叫成“條_子”。
喬椏一賭氣,兩半蘋果臉又漲紅起來。
陳帥:“呃……大小姐?”
一直到毛榮新被醫院接走,陳帥被民警帶着走出看守所時,喬椏都是繃着臉一句話不說。陳帥好幾次想開口道歉,可是有不認識的民警在邊上,他實在不敢多話。總算出了看守所,民警們折返回去,整個大門外終於只剩下了喬椏和陳帥兩人。
“總不能這麼就走了吧?”面對眼前這個矮他一個頭,氣勢上卻令他仰視的女警,陳帥搓着雙手,試探着搭話道:“那個……喬同志啊……”
“怎麼改喬同志了?我不是喬條_子麼?”喬椏小臉一轉,連表情都看不到。
“您這話就傷感情了,我這麼順口胡說,不還是爲了讓傷者心情好一點嘛。”陳帥現編着詞兒:“你看,那大哥一看就是個悍匪!悍匪嘛,肯定是仇視各位警察同志的;我一說你們壞話,他肯定高興;他一高興,傷口就好得快;他好得快,對你們破案也有幫助嘛,對不對?”
陳帥的技能點全加在舌頭上了,這一段又像貫口又像繞口令的話,整個說完不帶喘氣的。喬椏在旁邊聽得腦神經都打了結:“哪兒來這麼貧的!閉嘴!都放你走了,還不回家?想幹擾公務嗎?”
“現在回家?”陳帥臉上露出爲難神色。
“幹嘛?”
陳帥收起嬉笑的樣子,低聲答道:“老實說,不太敢回去。一天一夜沒回家,家裡爸媽問起來,又是進了警局……二老他們……”他並沒有說完,伸出手來捏了捏眉心,擠出一排排煩惱紋。
看着陳帥這副低落的樣子,喬椏不由想起他在賭船上的樣子。當時他那張大臉盤子雖然笑得有點假,臉上全然沒有這種“沉重”的感覺。或許,甄別犯人與無辜者這個責任,比喬椏想象中要重得多,因爲任何老百姓被帶進看守所,應該都會被人揹後指指點點一輩子吧。
“我們也是……”喬椏驚覺自己的語氣有些軟,她立刻咳嗽兩聲打起官腔來:“咳咳……也是照章辦事,請你理解。”
“我怎麼會怪你呢。”陳帥先是連連擺手,後來又翹起大拇指道:“說起來我還佩服你呢!我才知道,楊老闆原來是個大反派啊!聽說船上連機關槍都有,你居然敢來臥底?!你牛啊!”
喬椏並不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了,不過第一次完成潛伏任務,被人這麼一誇還是挺對胃口的,她忍住得意的神色回過頭,覺得陳帥那張臉比剛纔順眼多了。
陳帥只顧一頓亂侃,倒沒有刻意察言觀色:“聽說餐廳裡有二十多個專業保鏢,都帶着傢伙呢,被一個人都幹掉了,不會是你乾的吧?”
這麼一提,喬椏想起了童兵空手把安
保隊長爆頭那血腥的一幕,心中略有反感的同時,她下意識地搖頭道:“我是警察,又不是超人。沒帶着槍,我還能1打20啊?”
陳帥一聽,又變成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那我果然沒猜錯,那二十多個人就是影鐵俠幹掉的。”
喬椏一愣:“影鐵俠?”
“就是那個渾身穿着裝甲的人唄!”陳帥後退兩步比劃着寬高度:“就是帶着我和那外國人跳進橡皮艇那位。”
“哦,就是你妄想症裡那個啊。”喬椏翻了翻白眼:“阿卜辛外賓已經向警方提供情報了,是他的私人保鏢杜勒先生把他救出來的,順便把你這傢伙也撈上了船。哪天你去阿卜辛大使館,去問你的英雄籤個名吧。”
“不可能,我不認識那個什麼杜勒,不過影鐵俠一定是我們華國人!”陳帥斬釘截鐵地搖頭。
不可思議地看着忽然認真起來的陳帥,喬椏失笑道:“還來勁了,真是,跟你解釋也是浪費時間。你愛做白日夢就去做吧,我纔沒空和你瞎掰。”
喬椏吐槽完,就見陳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被他目光看得發毛,喬椏不耐煩低吼道:“幹嘛?看什麼看?你還不走?”
“我是在思考,一會兒怎麼跟家裡二老解釋。”陳帥滿臉問號:“你不走是幹嘛?今天輪到你看大門嗎?”
“我……唉……”
本來因爲“強出頭潛入賭船”的緣故,喬椏昨天已經被她姐訓了一頓。如今又多了“擅自爲陳帥做擔保”這檔子事……只要一會兒去見到喬蕾,那鐵定是兩罪並罰,喬椏露出一臉“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能說”的表情,很無奈,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
影鐵俠童兵——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隨意取了個匪號——正潛伏在科電研究所地下機房裡。整個機房空間裡,放置着各式能源供給儀器。爲了防止斷電、災害引起的事故,機房裡不但配有普通的備用發電機,甚至還有防EMP破壞的太陽能設備和舊式蒸汽發電機。
拖過一卷電纜,童兵小心地將排水口隱藏起來。爲了從地下進入大樓,童兵使用了熔兵手的內功,將原本直徑才一掌寬的排水管,拓寬成了可供單人通過的秘密通道。這排水管一“改造”,這大樓便擁有了全東海最高效的排水設施,就算頂樓有幾十個浴缸同時打翻,地下機房也絕不會積水。
凌晨1、2點,童兵仍然可以聽到機房外保安來回巡視的腳步,科電研究所的保安措施非一般單位可比,算上電子監控的話,這裡的潛入難度甚至比普通的軍營更大。穿着影鐵甲,童兵不用擔心觸發任何電子警報,卻要格外小心保安的巡查。身負50公斤的鐵甲,童兵即使用上內功和六號動作,也不可能做到“身輕如燕”。幸好影鐵甲的護靴底部,仍然是一層橡膠質的隱形材料,只要不失手,童兵的腳步就不會發出響聲,其碳鋼材質才盔甲,也能在童兵手肘碰觸牆壁時,僅僅發出極輕的悶響。
小心地貼伏在機電房內側門口,童兵通過腳步聲計算着保安的距離,當外面聽不見任何聲音時,童兵打開了左側肩甲,從裡頭取出一根黝黑的金屬絲,伸向了機房鐵門的縫隙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