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屍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再沒有什麼魔物、怪物跑來給羅凌的殺戮戰績多添些光彩,這讓羅凌多少有些遺憾。
回到副樓衆人休息的房間,陸飛他們正在做午飯,沒有懸念的裂牙香肉,也只有這種足夠有吸引力的食物,才能喚醒人們因看了一上午噁心怪物而差到極點的食慾。
“怎麼樣?”宋一舟問。
“看來對方沒有收屍的習慣!”
“哦!”宋一舟應了一聲,轉頭問陸飛:“檢修通道直接連着研究所,當年的研究基地的設計不會這麼膚淺吧?”
“當然不會,檢修通道連接着一個名義上的庫房,從那裡乘大型貨運升降機到達地下車站,然後是3公里的隧道。然後纔是研究基地。”
“噓!”宋一舟吹了聲口哨,道:“蜂房2號,想必那庫房是給研究基地的建設和運轉提供物資的碼頭吧?我可不認爲那些建設材料什麼的都得從機場副樓走檢修通道那樣的迷宮。”
陸飛點頭,“那庫房裡的貨運電梯早先確實可以直達地面,但隨着研究基地的封門一起封死了。我也討厭檢修通道,跟老鼠洞似的。”
裂牙肉並不耐燉,跟雞肉差不多,十幾二十分就熟了。衆人又痛快淋漓的吃了一頓。
美好的東西總是可以讓人愉悅,自然也包括美食。把握住這個機會,韓小璐小心翼翼的問:“羅先生,你還會一如既往的幫我們吧?”
宋一舟一聽,得!肉戲來了!招呼衆人:“唉!撤攤兒、撤攤兒!該幹嘛幹嘛!肉湯給我留下啊!羅凌說過,這可跟滷肉汁一樣,越熬越香,以後還指望它賺錢呢!”
衆人們七手八腳的收拾餐具,然後都閃了,客廳裡只留下了羅凌和韓小璐。
“你跟上面取得聯繫了?”羅凌問。
“嗯!”
“上面什麼意思?”
“增援會在24小時內到達,加強組,成員主要是總部來的精英。”
“哦!實力這麼強,那你們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羅先生……”韓小璐有些可憐巴巴的看着羅凌,象只柔弱的小兔子。
羅凌笑:“幹什麼?這是在撒嬌嗎?”
韓小璐的臉一下紅了。咬着嘴脣,憋了老半天,才用低若蚊吶的聲音道:“我們能不能做個交易……”
羅凌用手勢制止,壓着嗓子沉聲道:“你們這些女人啊!真是!關鍵時刻就知道委屈自個兒!看來上午一舟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別拿自己不當人好不好?這句話說什麼呢?你們的正義真的就那麼重要?寧折不彎?值得拿一輩子的傷痛去換?值得拿命去換?不說我答應了是不是等於趁人之危,就說這男女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把你們這樣的女強人騎在胯下,是所有男人的一種征服慾望,或者說成就感?”
韓小璐下頜貼着胸,低着頭,一個勁兒的摳自己的手指甲,就是不吭聲,從羅凌這裡看過去,那雪白優雅的後頸上,細細的絨毛可見。羅凌心中感嘆:“這還只是個大孩子……”
“如……如果有辦法!我也不想的!”再擡起頭來,韓小璐已經帶着哭腔,噘着嘴,眼圈紅的象兔子,眼裡水汪汪的,小鼻頭也都紅了,她抽噎着細聲說:“秦姐跟人家立下了軍令狀,如果這個任務完成不了,就證明她沒有能力,不但不再領導我們,還要嫁給那個可惡的軒轅磊!”
羅凌聽的目瞪口呆,這都是什麼邏輯!通過這麼幾件事,秦晴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經直逼胸大無腦的白癡女!
“唉好了好了!”羅凌拍拍韓小璐肩膀,“你們姐妹都好到這份上了!哎!你可別哭啊!”
這一說不要緊,韓小璐的眼淚一下如黃河氾濫不可收拾,哇!的一聲就撲進了羅凌懷裡,就跟排除萬難、終於找到了組織似的。
其中一屋裡,宋一舟從門縫裡瞧見了這一幕,轉回頭對伸長脖子偷瞧的陸飛和任正直道:“瞧見沒!美人計,外加女人三大法寶的‘一哭’!這是連環計!你們倆,現在恨自己本事不足了吧?機會擺在面前,英雄無法救美,遺憾不是?”
旁邊的邢娟伸出兩個指頭,在宋一舟腰上一掐,再來個360度旋轉,兇道:“你就損吧!”
宋一舟疼的臉唰就白了,又不敢大聲叫,轉頭愁眉苦臉的對邢娟道:“未來嫂子,你吃飛醋,這是你們內部矛盾,不能殃及池魚啊!”
“你還說?”邢娟的手又探出去了。
“哎……不敢了!不敢了!”宋一舟連忙跳躲到一邊,順手拍了拍陸飛和任正直,“別看了!沒懸念了!什麼叫有異性沒人性?我一上午的口沫功夫,你們韓隊一招就瓦解了!這英雄啊!從來都是被美女玩死的!怪不得古時有人說:天下權利最大的是皇帝他媽和他馬子,以及、宰相的正妻和最寵愛的小妾!真是誠不欺我……”
果然,過了一會兒,當羅凌和韓小璐再次‘正式’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韓小璐雖然還眼睛、鼻頭兒紅紅的,但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開心。倒是羅凌略顯尷尬的說:“我決定,幫忙幫到底。當然,是幫雷火廣安北域分隊的忙……”
“諸位,我跟羅凌有些私人話題談談!”宋一舟對衆人齜牙一笑,一把將羅凌拉進屋裡,順手關上了門。
“想說什麼?我的決定有問題?辜負了你上午的一番辛苦?”羅凌看宋一舟猴急的樣子,於是問。
“木已成舟的事,我有馬後炮的必要嗎?你這麼大個英雄,答應了一個‘無助女子’的要求,就算我這個當兄弟的不同意,能讓你改變初衷嗎?”
羅凌輕輕一笑。“行了,你別損我了!我自有計較,你覺得,如果是個女人哭天抹淚的來求,我就義無反顧的替出頭,我能活到今天嗎?”
“對啊,我也是說這事兒!你難道不準備……”宋一舟說着手舞足蹈的比劃,又是鐵砂掌,又是狗刨式划水……
羅凌皺眉:“幹嘛?你這兒剁肉撕雞呢?”
宋一舟白了他一眼,湊過來壓低聲道:“我是說,你難道不準備趁機將韓小璐‘推倒’?”
“哦?”
“看來你還是沒理解了我的意圖啊!上午,我費了半天力演說,你以爲真的是因爲戰鬥中建立起來的階級感情啊?”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宋一舟不滿的道:“想想,爲什麼你在安順街基地住的是那麼個邊緣房?而我,難道我真的就是最適合隨隊的人選?還不是因爲沒背景?那些把我們指揮的團團轉的人有什麼?能力嗎?應該是勢力吧?他們是藉助團體的力量,才能意氣風發、作威作福,個人和這樣的團體對抗,吃虧的永遠是個人。你難道對此不是深有體會?”
“所以呢?”
“所以你大可以不那麼愛惜羽毛一把,趁機將韓小璐推倒!女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她再感激你,也不會轉變成愛,相反,跟你有了肉體關係,尤其是第一個,還是自願的,那這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你。只要你適時的努努力,以你的能力和對自己人的呵護,那韓小璐絕對是你的女人,沒跑!還有那個秦晴,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呢!你聽聽他們內部立下的那個啼笑皆非的軍令狀,我都替他們不好意思!可人家好意思!爲什麼?名利雙收啊!我們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上,等着別人在我們眼皮地下把便宜撈了去?”
羅凌沉吟不語。
“唉,你急死我了!這種問題還用考慮嗎?孫堅用玉璽從袁術手裡借來數千兵馬,纔有了後來的江東霸業。你那點名聲就權當玉璽好了!你就不能用來換個土皇帝坐坐?就算你沒有雄圖天下之志,把廣安打理的風生水起,咱偏安一隅總成吧?經過這次事件,你還指望自己有低調的日子可過?沒自己的勢力,能力高,還不是別人手裡的槍?不管你打誰,也總有另一幫人暗中高興。再說,你就不擔心小紫她們的安危,你能把她們捆在自己的腰上闖蕩?反正我是擔心!誰讓你一朝揚眉吐氣來着!有人要是用我那倆妖精脅迫我去找你辦事,你說我怎麼辦?我真的很怕怕!”
“我也想過!”沉默了一會兒,羅凌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象秦晴和韓小璐這麼個搞法,平時沒關係,遇上大事,遲早吃虧。正象是你說的,與其便宜了別的居心叵測的男人,爲什麼就不能是咱?最起碼,咱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不會不擇手段到連親人朋友都犧牲掉。而且,這些年,我也確實吃了一個人的虧。現在形勢不比當年,人心可用,這就具備了建立勢力的最基本條件。”
宋一舟一拍大腿,“正是!早些年,你就是想反,有那麼大個國家罩着,人們吃的好、睡的香,幹嘛把腦袋別褲腰帶上跟你幹啊!又沒多大好處!現在就大不一樣了,說難聽點,有奶就是娘,有人只憑拳頭都能建立起山寨式的基地,咱爲什麼就不行?況且,當年害你那公司追你追的那麼兇,怕是不會輕易放手吧!應該說現在如果找到你,動起手來會更肆無忌憚,這你得防着啊!你能高來高去,可你的家人、兄弟不行啊!”
羅凌點頭,“這也正是我選擇一人漂泊流浪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韓小璐和秦晴一定要吃!但,怎麼吃!這是學問。吃不好,那就等於在家裡放枚炸彈。尤其是秦晴,從她的性情,到名聲,都註定這女人不是塊好消化的蛋糕。這事一定要穩。先給個甜棗讓韓小璐吃着,她‘捨身取義’救姐妹,我這時要趁人之危,就是成了她老公,也會讓她看不起。想我羅凌真要純是爲了推倒,這個世上還沒有幾個擋的住,不至於佔兩個丫頭的便宜。”
“皇帝不急,你看把我這太監急的,原來你早有定計,讓我枉做了回小人。”宋一舟訕訕道。
“習慣就好!”羅凌送他一句經典詞彙……
既然要待命直到援軍到來,也就意味着整個兒下午、晚上都不會安排任務,如此有閒的生活當然是多姿多彩的,陸飛喜歡把玩他的愛槍,上油、擦拭……那仔細認真的樣就跟呵護老婆一般。
任正直是典型的電子機械愛好者,手裡總有一堆自備的和從各種地方順來的零件,拼拼湊湊,又是焊、又是接,鼓搗小零碎,儘可能彌補他在之前戰鬥中的損失。
李曉是運動狂人。俯臥撐、深蹲、壓腿……羅凌的戰鬥表現對他刺激挺深,能力高就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這也是今天親眼所見,所以特別發奮。訓練之餘,就是玩硬幣、玩匕首,這是對手指靈敏度和反應力的一種練習。將一把鋒芒畢露的刀子在手裡玩出花兒,李曉喜歡這種調調。
邢娟和韓小璐都比較安靜,一個祈禱,一個冥想,有點時間也是嘀咕點女孩子的話題,自然沒爺們兒什麼事。
宋一舟打發時間的方法則是看書,而且是看的專業書籍。這是他的愛好,難怪能當李文海的助理。愛才有熱情,否則依宋一舟的性情,怕是早做了奸商了。
如果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以利用,就像現在這種,羅凌一般選擇修煉,他的修煉不注重姿勢,而是注重身心的放鬆和思想的寧靜參悟。不久前獲得的荊棘地獄五芒,對他能力的提高有相當重要的幫助。每一層地獄都有屬於自己的五芒印,這不僅僅是標緻,也是獲得力量的一種途徑。假如說,每個地獄都有屬於自己的能量儲存器,那麼,五芒印,就是允許從這個儲存器裡提出能量,藉以自我修煉的鑰匙。也只有支配者身份的魔物纔會有完整的五芒印記。而魔侍,是地獄中勢力領主的人間代表,他們被賜予這種印,以獲得支配魔物的權利和自我快速成長的可能。
作爲煉獄的惡魔,即使是最低等的,也掌握着包括自己這一層地獄的五芒印在內的三個獄印,這就是他們強大的原因。也只有煉獄的惡魔,纔有可能擁有兩個以上的獄印。當然,單純的獄印只代表着很基礎的東西。頂多也就等於先天天賦過人,要想強大,還看後天勤奮和際遇。各地獄的魔王、領主、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上,羅凌沒有對雷火的人撒謊,他確實是三分鐘強者。不過,是雷火的人理解錯誤,或者說,他們很自然的以自己的理解能力,將羅凌口中的這個強者,限定到一個他們所能理解和接受的高度。
羅凌的強,是指魔化後的狀態。同普通的、人們熟知的魔化改造不同,當初羅凌的魔化改造是沒有任何束縛、侷限的。而且,他正是那千萬分之一的、擁有被稱爲‘惡魔因子’細胞的人。
粗陋的闡述這種實驗,就如同把體內囚禁有惡魔的人的束縛封印解開,爲的就是放出惡魔,再在其虛弱的時候加以控制或者剝離。
這是種沒有迴轉餘地的殘忍實驗。絕大多數實驗小白鼠,最後都成了半人半惡魔的畸形生物。到了羅凌這批,當時的實驗,技術已相對成熟,研究方已經掌握了大量可行的辦法來達到目的。十個實驗體,死了七個,基本成功的算是兩個,一個是瘋子,被剝離出惡魔,宿主死亡。另一個被圈養起來,以進行新一輪的研究。
羅凌比較特別,說他成功吧,沒有明顯的能力提升和魔化特徵,反覆多次檢測,都是如此。說他失敗吧,整個實驗過程都挺過來了,沒有瘋,還保留了自我,從這一點來看,是相當成功的。於是也留了下來,準備長期觀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測試,均得出損益頗多、獲益不足的結論後,研究人員逐漸失去了耐心,並且在這段時間裡,新一輪的實驗取得了不小的突破,於是就準備把羅凌按損益失敗品處理掉。
再後來,就是一個人爲了生存的大逃亡。
逃亡的過程,也是成長的過程,從心智到能力,羅凌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最終他可以魔化,並且從魔化後喪失本性逐漸的找回了自我。這顯然與他魔化時間有限、可以還原狀態有着直接關係。否則,魔化後就忘記了還原,一直以魔化瘋狂的狀態存在下去,最後本性也就全部迷失了。
對於惡魔,羅凌真的就像一個山裡被野獸養大的野人,相關的知識什麼都不懂,所以他要想更加強大,必須從最基礎的東西學起,魔能的運用就相當與知道牙可以撕咬,手腳可以攻擊一樣,獄印,則是第二課,就相當與語言,或者一種身份的證明。
要走的路還很漫長,勤奮是最不可少的。羅凌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非常的努力。修煉,不僅僅是在閒暇,而更多的是在別人以爲他睡覺的時候。
太陽,在終日如迷霧般陰霾的塵埃之雲的那一邊緩緩落下,月亮又悄悄在塵埃之雲背後升起,讓夜黑的不是那麼徹底,那麼完全,就像現在的人類世界,似乎有希望,但卻無法找到那處可以讓日光月華灑落的天窗。
沒有黎明的曙光可等待,卻也要繼續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