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太原府中,魏大人可謂是說一不二。就連太原府尹,也沒有他的資歷深厚。再者,魏大人在朝堂中頗有關係,所以就連那脾氣暴躁的府尹也得在他的面前壓下脾氣。
正是因爲這樣,才使得魏大人養成了跋扈的性格。而一個平日裡做事沒有絲毫顧忌的人,在自己的命令突然被旁人打斷了之後,他的心情自然是不會歡愉。
“什麼人?竟敢在此阻撓官府辦案!”還未看清楚來人,魏大人便先將一頂大腦子扣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魏大人,是我啊!”緊趕慢趕,這位身穿儒衫,手搖摺扇的男子終於是趕在了魏大人動手之前,來到了永福客棧。
“哦?”魏大人依舊是以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對方,臉上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當時哪位呢?原來是宋大人啊!這深更半夜的,宋大人不在家中好好的安歇,卻爲何跑到這大街之上,阻礙本官緝拿要犯啊?”
這太原府的官場中,可謂是“三足鼎立”。而這其中,又以魏大人的資歷最老。畢竟,他已在太原府中爲官多年,且在太原府尹未曾到任之時,一直都是由他來身兼太原府中的軍政要務。而在此期間,他自然是交下了一衆的黨羽。
其次,便要數太原府的府尹,與面前這位宋大人了!
府尹剛剛上任之時,行事皆有掣肘,處處都需要看魏大人的臉色。而這位送達人也不是敢於受人喝指的人。所以這兩人一拍即合,共同在魏大人的陰影下,尋找到了一條爲官之道。
如此這般,他們幾人之間平日裡就有幾多的摩擦,又何況是趕上了今日的這等大事。
“魏大人!”一身儒衫的宋大人說道:“宋某今夜難以入睡,就想要到街上走走。沒想到,會恰巧見到了魏大人這般威武的一面!”
“哈、哈、哈...”魏大人發出了會心的大笑聲,就似根本未聽出對方話語之中的嘲諷一般。而此舉,卻又是令其對面的宋大人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大笑過後,魏大人說道:“既然宋大人無法安睡,那就請自便吧。只要不耽誤了本官緝拿要犯,這個偌大的太原府中都隨便你轉。”他如此說,無異於是在下逐客令。
“哦?這確實奇了!太原府中出現要犯,在下怎麼練一點的消息都沒聽到啊!敢問魏大人,這客棧中是什麼樣的要犯啊?”平日裡十分聰明的儒衫公子,今日卻是故意的裝起了傻,假意未聽出魏大人話中的“逐客”之意,還在一旁糾纏不清。
“恩?”魏大人終於是扭回了頭,正視起了自己的這位同僚。“宋大人此話,似乎是別有深意呀?”
“不敢!”
“撲啦”一聲,宋大人將常年不離手畔的摺扇打開,輕輕的在胸前搖動着,僅顯一派大氣、從容。而偏巧,魏大人最討厭的,便是對方的這副模樣!
“不知所謂!”魏大人的心中暗想,臉上的表情也開始不自然了起來。他在等待對方的下文,但對方似乎是有意要吊他的胃口,這才遲遲的不肯再次開口。
魏大人的拳頭攥的緊緊的,雙目緊緊盯視這對方,兩顆瞳孔彷彿是要噴出火光一般。
好在,這令人怒火升騰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聽的宋大人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
宋大人說道:“魏大人言重了!下官不過是關心着太原府中的事物而已。要知道,陛下不日便將要親臨太原府,這個時候可是不能夠出現任何差錯的!”
“哼!本官這麼做,就是出於對陛下安危的考慮。若是不趁着陛下龍駕到來之前,將城中的宵小肅清,又怎能保證陛下的安全。”官府衆人做事,都會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論。
宋大人說道:“即便如此,可魏大人在城中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就不怕傳揚出去嗎?您別忘了,陛下此行的安全,那可是有魯王負責的。而且,就算需要我這太原府出力,可也是應該由蜀王殿下首當其衝,也萬萬沒有魏大人一人出力的道理。”
“好啊!你的意思,是想要以兩位王爺來壓我嘍!”
“不敢,在下就事論事而已!”
“呵呵!好一個就事論事!”魏大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是越發的不自然了起來。“今天,我就是要將這些個歹人繩之以法。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
魏大人就如同是着了魔一般,而宋大人雖未曾明說,可阻攔之意已經時分的明顯。這兩尊“神仙”在此鬥法,可是難壞了周圍的一衆“小鬼”!
衆多的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是手握着長槍大刀,呆立於原地。這個時候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得罪其中的一位大人。可如此這般的拖延下去,也並非就是最好的決定。
“你們要造反了不成?”魏大人與對方爭持不下,便轉而是呵斥起了跟隨自己而來的官兵。“聽我的命令。立刻衝進永福客棧。任何人敢於阻擋官府辦事,就地將之格殺。出了任何的事故,都由我一人承擔!”
徹底的撕破了臉皮,魏大人也就沒有什麼顧忌的了!
“宋大人!”還未等其開口,魏大人便先一步說話了。“若是你沒有什麼正當理由阻止我的話,就請閃到一邊去吧!”
“好!好!”宋大人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連說了兩聲好字,而後腳下連連的向後退去。他雖然有一定要阻止對方這麼做的理由,但這理由是見不得光的,萬萬不可對旁人講起。尤其是一同爲官的這位魏大人。
“哼!”魏大人冷哼了一聲,似是對自己的這種強硬態度很是滿意。“衆軍上前,殺進永福客棧!”
話音剛落,一羣如狼似虎的兵丁便已是手握這長槍闊斧,衝上了前去。
“轟”的一聲巨響,永福客棧的店門應聲而碎,木絮灑落的滿街都是。原本正值前衝的官兵們,也被眼前這絢麗的一幕而逼停了腳步。
“什麼人,竟敢負隅頑抗!”
客棧內,一行人不緊不慢的自其中走出。兩人爲一排,肩並着肩,腳步的邁動都是十分的齊整。而唯一令人覺得扎眼的,便是其中一人的頸上正搭着一柄短刃。而刀柄,卻正握在他身旁的“同伴”手中。
“這是?”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官兵們自然也不敢冒然的前進,只能是隨着屋內之人的腳步逼近,而被迫的連連後退。
“掌櫃的、掌櫃的救命啊!”突然,被挾持的這名男子開始大聲的呼叫。而這周圍能夠被稱爲是“掌櫃”的人,也就只有這位永福客棧的張掌櫃了!
魏大人的臉色越發的呈現出鐵青的顏色。“這是怎麼回事?”魏大人語帶不善的問向自己身後的張掌櫃。
張掌櫃也只能是照實的回答。“這人是我店裡的夥計,而旁邊拿刀的那個人就是商隊裡的人!”
很顯然,這名夥計是被商隊的人所劫持了!
不只是他,今夜隨之一同翻牆進入客棧的夥計,都已經在“半推半就”之下,被商隊劫持了起來。
怎麼是半推半就呢?因爲商隊的陳管事很聰明,他並沒有直接脅迫這些人助自己脫身,而是率先與其做起了“買賣”。
“我們是私鹽販子!”陳管事開誠佈公,率先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外邊的那些官兵就是爲了抓我們來的。一但動起手來,你們也難保不會有死傷。可你們要是願意配和我的話,咱們非但都不會有事,而且我還會給你們一大筆銀子,作爲對你們的補償。你們覺得怎麼樣?”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些個夥計好有的選擇嗎?無論心底願意與否,他們都必須要暫時答應對方。“您要我們做什麼?”
“很好!”陳管事說道:“讓我的兄弟挾持你們,與官府談判,這纔會讓官府放我們離開。你們放心,這只是做戲而已,我們只求財,是不會傷害你們性命的。事成之後,給你們每人五十兩的銀子。”
其他的暫且不論,單是這五十兩的銀子,就足以打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
“說話算話?”
“當然!而且,現在你們也沒有選擇了。不要以爲門外的官兵能夠救你們出去,只要我說你們也是我的同黨,你們就一個也跑不掉了!”爲了以防萬一,陳管事無情的將這些人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掐滅。
短暫的時間內,這些個老實的夥計,與這些私鹽販子達成了簡單的交易,而後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官府與魏大人的面前。
眼前這樣的大場面,令終日裡在客棧中謀生的夥計們分外的緊張,甚至於,他們中的有些人都不知自己的如何走出客棧的。而他們這樣緊張的情緒,卻越發的令這場假戲有了一些真實的色彩。
“大膽賊人,事到臨頭,經還敢負隅頑抗!來人,弓弩伺候!”魏大人喊道。而他這樣一來,商隊衆人還未感覺怎樣,便先嚇的那些被劫持的夥計們一通哭爹喊娘。
“且慢!”好在,方纔已經退下的宋大人,再一次適時的開口了。“魏大人,下官現在有理由阻止您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