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趙棕坐在主位上,滿臉的怒容,厲聲喝道。
趙凌月並沒有跪下去,趙棕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跪下,她兩輩子加起來也只跪過爺爺,跪天跪地跪爺爺,她怎麼可能會給這種人跪下來?
“趙凌月,爹讓你跪下來你沒聽見麼?”趙嫣然逮着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趙凌月,她此刻只恨不得懲罰趙凌月的人是自己,這樣的話,她就可以讓趙凌月痛不欲生了。
趙凌月打從心底就決定和他們死磕到底了,她往那裡一站,理都不帶搭理他們,而是懶洋洋地問“叫我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別磨嘰。”
她表現出來的隨意和不耐煩深深地打了趙棕的臉面,趙棕是什麼身份,他是一國丞相,文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誰對上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一臉奉承的模樣?如今卻被自己的女兒看不起,還是一個庶女!他趙棕從未放在心上的庶女。
“逆女!”趙棕氣的吹鬍子瞪眼,質問道“你說,是不是你把你姐姐獨自一人扔在了荒郊野嶺,蘇小侯爺要幫忙,是你把小侯爺唆使走的?”
趙凌月笑了笑,眼中本來就凝聚的寒意更是凝成了實質,幾乎可以滴出水來“是我要把她丟在荒郊野嶺的?你怎麼不問問她是坐誰的馬車來的?既然能做方家的車過來,我相信姐姐自然也有能力再搭個順風車回來,怎麼?姐姐出個什麼事都要賴在我的頭上不行?”
“胡說!分明是你將小侯爺勾引走的,還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之術讓攝政王殿下都不搭理我了!”趙嫣然尖着嗓子喊道,紅着眼睛對趙棕哭喊道“爹,趙凌月她分明在爲自己脫罪,女兒弄成這般模樣……若是在路上遇到些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女兒,女兒就不活了!”
說着,哭得就更加厲害了。
侯瑩舒聽了趙嫣然的話,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若是被人糟蹋了,就恨不得剜了趙凌月的肉下來“老爺,嫣然是你我從小寵到大的女兒,都放在心尖兒上疼着,何時吃過這樣的苦,依我看,就是趙凌月這個姨娘生的嫉妒嫣然,成心不想讓嫣然好過使得毒計,好在嫣然福大命大,老爺,你可一定要嚴懲這個小蹄子,若不然,我就是告訴嫣然她外公,也不會讓這個小蹄子有一天安生日子過的。”
趙棕一聽就知道侯瑩舒是搬出來她孃家逼他懲罰了趙凌月,心中頓時一陣煩躁,揮了揮手不耐道“來人,請家法!”
趙凌月看着趙棕拿過管家手中的黑色的細長鞭子,眸底一片漠然,對於這個所謂的父親,趙凌月真是一點感情都不存在了,他無情無義,對於趙凌月這個女兒更是棄之如敝履。
趙棕察覺到趙凌月眼中的冷漠,心中不覺一震,那灰暗的眼神盯着自己,彷彿他就是個死人一般。
趙棕發現自己有些發怵後不禁有些惱火,嚴肅而又嚴肅道“趙凌月,你跪不跪下?”
趙嫣然看到趙棕手裡握着鞭子,眼底控制不住涌上了竊喜,抽吧!抽爛她那張臉,讓她一輩子都沒辦法見人!
趙凌月也跟沒有搭理趙棕,趙棕見趙凌月再一次無視自己,火氣更加旺盛,揚起鞭子就要抽上去。
趙凌月肯定不會傻啦吧唧的站那裡不懂給他抽,眼看着鞭子下來,趙凌月速度地退後了許多步,細長的鞭子差點抽在了侯瑩舒的身上,侯瑩舒嚇得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邊,頭上的珠花都掉了幾個,侯瑩舒這下真是氣歪了臉,怒吼道“來人,給我抓住這個小賤蹄子!”
眨眼間不知從何處出現了兩個蒙面的黑衣男子,上來就要擒住趙凌月,趙凌月一驚,她知道只是侯瑩舒的暗衛,她現在這副身體,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趙凌月又不
想被抓住讓趙棕抽一頓,掉頭就往門外跑,誰料趙嫣然似乎看準了這個時候,硬生生地撲了上來,二人都撞到在了地上,趙嫣然往地上一爬,腦袋還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嫣然!!”侯瑩舒尖叫着撲向趙嫣然,發現趙嫣然的額頭上磕破了一角,血絲絲溢了出來。
侯瑩舒紅了眼睛,指着趙凌月一陣指責“趙凌月,你怎麼心思這麼歹毒?!嫣然若是摔出了什麼好歹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趙凌月被那麼一撞,撞的頭昏眼花,恍惚之間就被兩個暗衛給捉住了,接着就聽到侯瑩舒一陣劈頭蓋臉地指責,趙凌月見混在侯瑩舒懷裡的趙嫣然,心中頓時就明瞭了一切,趙嫣然那眼睫分明還在顫抖,他是裝昏!
趙凌月心中冷冷一笑,還沒開口,身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趙凌月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眼淚差點掉下來。
“逆女!你是要害死你姐姐!”趙棕怒吼着,手上的鞭子又是一次落下,撕裂的空氣聲音趙凌月都聽得一清二楚,身上又是一陣皮開肉綻的疼,鮮血很快就浸溼了趙凌月的衣裙,僅僅是兩鞭子,趙凌月的嘴都變白了,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皮肉在裂開。
這一陣疼痛還沒有過去,又是一鞭子落下,力道更甚剛纔,趙凌月悶哼了一聲,這一鞭抽到了剛纔的傷口,揚起的鞭子甚至帶出了血出來。
漸漸的,趙凌月覺得意識有些昏沉,身上的痛似乎也開始了麻木,只看到趙棕想提了線的木偶,抽了不知道多少鞭子,再到後面,趙凌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是在錦園的榻上,秋知和夏寒雙雙站在牀邊,兩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擔憂夾雜着憤怒。
趙凌月看着她們兩個的表情,心頭一暖,還是有人是關心自己的。她想逗逗她們,剛咧嘴準備擡手就覺得渾身疼得厲害,秋知忙按下她的手,手上的力道卻極輕,她柔聲道“二小姐身上的傷不輕,還是好好好歇着,有什麼交給我和夏寒去辦就好了,”
趙凌月也不勉強自己,心中卻把趙棕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也不管那些是不是自己的祖宗!
夏寒看着趙凌月蒼白的小臉兒,幾天和趙凌月的相處她也知道趙凌月是個活潑而且歡脫的女子,她雖是奉閣主的命令來侍奉趙凌月的,但這些天下來她卻真心喜歡上了這麼一個活潑愛笑的女子,看着她憔悴的模樣,夏寒就怒火中燒“這個趙棕真是好大的膽子,閣主的人他也敢傷?!二小姐都被打成什麼樣了?結果就那麼隨手丟在院裡,真是沒有良心!秋知,我們去給他好看!”
秋知點點頭,她此刻也是惱火的厲害,當她們回來發現渾身泡在血了的趙凌月時,簡直是嚇壞了,那種傷勢,就連她和夏寒這種從小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都未必會承受得了,然而趙凌月卻撐了下來,在爲趙凌月清理傷口時看到那一道道血肉模糊深入骨髓的鞭傷時,秋知也只覺得趙棕是個畜生!
趙凌月看着兩人氣勢洶洶的要去找趙棕算賬,顧不得疼痛就要掙扎着起來“你們倆不準去!”
夏寒扭過頭來,有些憤然道“二小姐,那這些傷你就要白受了麼?”
趙凌月搖搖頭,臉色蒼白卻掩飾不住眼中堅毅的光芒“我自然不會白白受這頓鞭傷,只是這是趙棕、侯瑩舒和趙嫣然加在我身上的痛,我會親自在他們身上取回來的!”
夏寒還想說什麼,卻被秋知攔了下來,夏寒見秋知搖搖頭,不得已嘆了口氣,心裡總想着早晚有一天她要揍一頓趙棕纔是!
夜晚,趙凌月被身上火辣辣的痛給折磨醒了,她疼得一身冷汗,趙凌月咒罵了一聲,勉勉強強地坐了起來,拉着背上的傷又是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趙棕你個死老頭,下手這麼狠!”
趙凌月疼得厲害,屋裡也沒有人她就罵了出來“死老頭,別等着有一天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抽死你!詛咒你這輩子沒兒子!“
趙凌月是氣急了,心裡面也委屈,但是她又不是那種愛哭的女生,只能罵人來宣泄情緒。
軒轅冰站在她的門外,裡面絲毫不掩飾的咒罵聲盡數落在了他的耳朵裡,在聽到趙凌月那句死老頭祝你終生不舉的話時不禁笑出了聲。
趙凌月聽見了笑聲,頓時就警惕了起來“誰在外面?!”
門一下子就被推開,趙凌月一眼就看見了軒轅冰那金色的睚眥面具,頓時渾身就放鬆了下來,卻是沒好氣道“原來紫麟閣閣主竟然喜歡聽人牆角啊!”
軒轅冰看到她白色的裡衣被血殷紅了,心中對趙棕生了殺意,對趙凌月也有幾分惱意,忍不住就嘲諷道“我原以爲你已經傷到不能下牀的地步了,現在看着模樣,不是挺好的麼?”
趙凌月擡胳膊指門,也不在乎疼不疼了,冷淡道“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軒轅冰知道趙凌月的嘴巴里對他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也就沒往心裡面去,道“你把傷處給我看看,我給你上藥。”
趙凌月道“你把藥留下,明兒個讓秋知夏寒給我上藥就好了。”其實它並不討厭這個紫麟閣閣主,只是他給她一種某個王爺的感覺,這讓她每次都有些控制不住嘴巴去毒他。
軒轅冰卻道“這藥是藥聖剛製出來的,藥效很短,今晚不用便沒用了。”
趙凌月不在說話,人家爲幫她到這個地步了,再矯情的話她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索性往牀上一趴,撩開了上衣,露出了血痕斑斑的後背。軒轅冰看着她的後背。眸中怒色漸深,心裡面卻記住了趙棕這個人。
“嘶”趙凌月吸了口冷氣,軒轅冰心中疼惜,柔下了聲音道“藥效有點猛,剛抹上去會痛,你忍着點。”
趙凌月道“沒多大事兒,你塗吧。”
等上完藥後,趙凌月渾身大汗淋漓,軒轅冰心疼她,出手就把她抱了起來,輕輕巧巧地放在了牀上。
趙凌月忽然被他這麼一抱,有些驚嚇,但恍惚間又覺得這個懷抱莫名的熟悉。
軒轅冰給他掖上了被子,拿出了一塊玉牌給她,道“這塊牌子你拿着,需要時可以動用部分紫麟閣的下屬。”
趙凌月疼得難受,虛弱道“我不用。”
軒轅冰自然是猜到了她會拒絕,壓根就不理她,把玉牌往她的枕頭下一塞,道“有危險時記得要用,希望我下次見到你時不是這副德行。”
見軒轅冰要走,趙凌月急忙叫住了他“我的侍女藍心呢?”
軒轅冰走到了門口,又聽見了趙凌月的聲音,心中暗惱,自己都傷成這個德行了還有心思卻擔心別人。
“明日我便會讓秋知和夏寒把你的侍女換回來。”
撂下這麼一句話,軒轅冰拂袖而去。
第二日,趙凌月果然見到了藍心,藍心看起來很好,當初被打的傷也都痊癒了,藍心見到趙凌月這般模樣,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姐,是藍心沒有照顧好你!”
趙凌月笑了笑,再次見到藍心她也是歡喜的,道“蠢丫頭,不過是吃了頓鞭子罷了,養兩天就好了。”
侯瑩舒收到了夏寒秋知回去紫麟閣的消息,以爲紫麟閣不在庇佑趙凌月了,頓時大喜,當日就下令將趙凌月又趕回了原先的破落院子裡。
趙凌月身上有傷,藍心又是一個小丫鬟,都沒有辦法和侯瑩舒再爭些什麼,趙凌月暗自記下了這件事,想着他日也要讓侯瑩舒嚐嚐這般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