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早晨,當第一道曙光升起,一道黑影也伴隨着降落在地上。
夜左等人從烏鴉的背部走下來,慢慢地走進眼前的房子中。
按道理說人們趕路都是白天的,在晚上不但容易迷路而且還容易遭到襲擊,柳巖城的居民卻沒有白天出行的習慣。
像夜左這樣晚上趕路的人實在是少見,他的生物鐘和整個皇朝都顛覆了,因爲夜左的柳巖城選手的作息和其他選手不同,每年的皇家年會都是舉行在黃昏的時候。
這時候大家也是剛剛起牀。
“要七個你們這裡最貴的包間。”
夜左走到登記處隨意地說道,同時手中遞出一張面值巨大的支票,另一隻手拿起了身邊的酒隨即一飲而盡。
“這是夜城主吧。”登記處的人是一箇中年男人,看來認識夜左。
聽到夜城主的稱號,房間裡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這邊看來,目光像是看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不過也難怪夜左身爲第一經濟城的城主,他的名聲甚至比皇室成員還要響亮。
“快一些,我們晚上還要趕路。”
夜左的樣子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但是聶冉等三家弟子人還沒有經歷過這種被那麼多人注視的場面,既想表現自己又不想在夜左面前耍小聰明。
“頂層的房間都是夜城主要的了。”登記的人招呼來一位女子帶路,然後把那張面值很大的支票直接放了起來。
夜城主的消費態度他早就見識到了,無論買什麼掏出來的支票都是最大的,而且從來不用別人找零錢。
夜城主每年都會來這裡住上兩個白天,而這天的消費佔據了整年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帶路。”夜左淡淡地說上一句,隨後拍拍肩膀上的烏鴉,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走去樓上,一副王者的風範。
跟隨而來的聶冉等人也趕忙跟上夜左的腳步,冰落和聆風攙扶着池七跟在最後面。
來到各自的房間後,夜左總算清靜下來了。
相比於很多人在一起,夜左更喜歡一個人。
在夜左的眼裡,一個人的時候腦子最好用,而且完全不需要顧及別人。
不過在這天,夜左卻沒能和平時一樣安靜地思考,畢竟這裡不是柳巖城,到了白天外面一片喧鬧,和夜左平時的環境剛好相反。
夜左知道其他的人肯定也會休息不好,但是隻是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他凝聚靈氣和精神力,進入了自己的靈臺。
這是一片寂靜的地方,外面的聲音在這裡就被隔絕了。
在夜左面前,十二道鬼門高高的聳立,其中的三道鬼門已經打開,不斷地有溢出的冥氣衝擊在第四門上。
“召喚符印。”
夜左伸出右手,在他的右手之上,一個符印慢慢凝聚出來,先是出現的最中心的一道符印,隨後四個輔助符印慢慢地從中心符印處展開。
這次夜左打算試用一下這道符印。
要知道冰落在沒有靈氣的時候也能隨意地召喚出符印,這一點就表明符印這東西需要的只是使用的技巧,對於其他的別無要求。
技巧這東西最重要的就是熟練度,一個自己摸索的過程。
能召喚出符印夜左多半都是靠的冰落的提示,但是夜左身爲一個靠自己的人,對於修煉方法他還是喜歡自己研究。
畢竟吃別人吃過的東西,吃到自己嘴中味道就變了。
之前冰落說過自己的符印叫“匿影”主要的能力是對影子的操控,還有對行蹤的隱藏。
在夜左的流影冥掌中,流影冥掌的基礎就是把影子附加在自己身上,然後起到加強的作用,冥服看似是由冥氣組成,但其實它組成的卻是影子。
匿影這個符印不愧是夜左的伴生符印,能力和夜左修煉的方向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想想冰落的能力和符印,他也就不感到驚訝了。
夜左回想了一下剎地和哈商使用符印時的細節,但是反覆過來無非就是兩個動作,一是召喚出來,再然後符印就直接起作用了,好像根本不需要特意操控。
符印本是靈魂的一部分,也許是需要意識控制的。
夜左看着面前的符印,心中默唸在眼前出來一片影子吧。
不過這麼做完後他卻發現自己這樣的做法有點太不現實了,那麼簡單的話符印在現在的大陸就不會那麼少見了。
“只能召喚出上古的符印啊,夜左。”嘶啞的聲音再次從第五門傳來。
夜左對這個聲音有些反感,但是卻沒有要敵對的意思。
“能召喚出就不錯了。”
“呵呵……你還是太弱了,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等到第五門呢。”
“第四門好需要多少靈魂能打開。”
夜左此時覺得既然都是屬於自己鬼門中的能力,兩者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即使對方知道了什麼,在自己的靈臺中,恐怕對自己也造不成威脅。
“還差很遠呢,如果那天你不去救冰落,把前三門的冥氣都消耗光了,吸收完靈王的靈魂,現在的你第四門也許已經打開了。”
“我並不想吸收靈王的靈魂。”
夜左冷漠地說了一句,提到靈王,他心中總是沉甸甸的。
“不不不,其實你的內心還是渴望變強的,不過你還是在猶豫着什麼,在你的思想深處,真正的你是什麼樣,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吧,誰讓你姓夜呢。”嘶啞的聲音像是一聲冷笑,隨後接着說道“夜氏的族人被滅亡的原因我想你也知道,而且對於夜氏家族的隕落,你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錯,你說的不錯,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夜左把手反過來,把符印放在眼前,看的有些出神。“我不知道這個皇朝是該維護還是該推翻,我的思想已經被禁錮了,我能做的只有觀察,我原本以爲只要我得到了別人的擁護就能得到和皇朝對話的權利,但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想法已經不存在了。”
“之前你曾經想過殺了柳巖城那麼多人就能成功地把鬼門開下去,並且自己也能獲得新的生命,不過到最後你爲什麼放棄了。”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埋怨些什麼。
“這就是導致我改變我最初的思想的原因,當別人毫無雜念地把你信奉爲自己的圖騰,甚至爲了你能獻出自己的生命,他們越是這樣,被接受的人越是不能接受。”
這些話夜左是從來不和別人說的,因爲靈王的死,夜左其實一直憋在心裡一個疙瘩,不說出來實在是不舒服,哪怕對方只是在一扇門之後。
不過對於現實中的人,夜左始終放不下心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哪怕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聶冉,哪怕是看起來寧靜典雅毫無雜念的聆風。
對人類,夜左始終擺了一道心靈的屏障。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你本不需要感情,你們夜氏的人都是這樣,你們的血統是不會變得,你明知道與世人的交往都不過逢場作戲,但是你始終假戲真演,想想這幾天吧,爲了別人你失去了多少,你又得到了多少。這些失去的都是因爲你的情感所致,夜左你變了,但是這樣的你永遠都無法成爲王。”
“你在說教我嗎?”
要是在平時有人在夜左面前說教,那個人恐怕已經人首分離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像是見到聆風以後,夜左感覺自己殺的人越來越少了。
像是被聆風的性格感染了一般,感覺自己的性格變得有些柔和了。
“不不,我只是你的內心,把你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而已,不過我想這一點你瞭解的很清楚纔對,你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是你真正的力量,等你一切都想通了,你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夜左只是聽着沒有說話。
那人說的沒錯,夜左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從不顧及別人,而且做起決定來非常乾脆,但是夜左實際上也有着不被人理解的一面。
夜氏家族是一代很強大的家族,他們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爲他們的聰明,冷血,把人利用後又不留痕跡地處理掉,天生的強者,善於僞裝的天性讓他們在歷史中處於不敗之地。
但是一切的一切全部成爲了歷史。
然而夜左想要復興夜氏家族,他要做的就是要把夜氏家族的作風傳遞下去。
這,也正是夜左一貫堅持的作風。
不過這一作風夜左既想改變,又想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