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帥幾人不知出了什麼狀況,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南勝存則興奮地揮着手顛顛在前面跑着。
“南叔,怎麼回事?”申帥緊跑幾步追問道。
“前面的耗子看到了嗎?”南勝存用手指着說。
申帥順着礦燈的光束看去,一隻大耗子正沿着煤道邊急促地跑着,它的身子烏黑光亮,和普通大耗子的個頭一樣,如果不是燈光照着,幾乎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這種耗子叫煤鼠,專門以吃煤爲生,古代人採煤的時候,爲避免井下缺氧,就喜歡將一些老鼠帶入井下,視其活躍程度,來檢測煤井內的風量。煤鼠感覺不適會逃出洞外,我們跟着煤鼠就能逃出去了。”南勝存解釋道,談起專業時,他說話流利了許多。
“煤能吃嗎?”慕容忘了恐懼,跟在後面好奇地問。
“能吃,不光老鼠能吃,人也能吃。”南勝存答道。
說話間,煤鼠的身子一閃,不見了。
南勝存跑到煤鼠消失的地方,興奮地指着煤牆:“就是這裡,挖過去就是廢礦了,大家趕緊去找工具。”
申帥幾人一聽得有救,立刻精神抖擻起來,轉身向跑到裡面去找挖煤的工具去了。
裡面的礦工還在,那個被噴了防狼劑的打手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呻吟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些礦工們有點不知所措,目光呆滯地看着申帥他們,卻一致地保持着沉默。
申帥揀起一把鐵鎬,興奮地對礦工們說:“咱們有救了,大家趕緊跟我們一起幹,挖到廢礦,咱們就能出去了。”
沒有人迴應。
“趕緊的啊,那些人把通風關了,要把我們都害死在這裡,再拖延下去的話,咱們都得憋死。”申帥急了。
還是沒人迴應。
看來這裡非人般的生活顯然已經嚴重催殘了他們的身心,看着大吼大叫的申帥,這些礦工居然沒有任何表情,都木頭一樣呆立在原地。
“走啊大叔,難道你們想關在這裡一輩子嗎?人多力量大,咱們一定能逃的出去...”申帥拉住一位年長的礦工說。
那人的嘴動了動,半天才囁嚅地說:“我...不走...他們會打死我的...出去...我什麼都不會...會餓死的...”
“別勸了申帥,這些人被打怕了,現在咱們只能自己救自己了,咱們趕緊幹活吧。”楊二喜勸道。
“唉”
申帥嘆了口氣,無奈地提着鐵鎬回到了原處。
時間緊迫,說幹就幹,在南勝存的示範下,四個人拼命地挖了起來。
挖掘進展的很慢,四個人就南勝存一個人是熟練工,身體還不太好,其他的三人掌握不好要領,東一錘西一鎬的,通道沒挖多少,煤塵倒蕩的到處都是,再加上空氣稀薄,幾人漸漸感到漸漸感到頭昏、胸悶、四肢無力,尤其是慕容,一個金枝玉葉哪裡幹過這種粗活,沒兩下就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這是二氧化碳含量超標的表現,尿能解毒,趕緊讓大家尿在布上捂着口鼻,否則事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刀王”在申帥耳邊說道。
申帥趕緊將“刀王”的辦法告訴大家,男左女右,大家分開兩邊開始行動。
楊二喜和南勝存躲到一邊去撒尿,申帥卻犯了愁,慕容見他沒動,善解人意地說:“是不是沒尿?沒關係,今天我喝的水太多,正好有點尿急,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完,借你一點用吧。”
說完,慕容向拐彎處跑去,剩下申帥尷尬地站在那裡。
很快,楊二喜和南勝存像兩個蒙面大俠走了出來,二話沒說,抓起鐵鎬、鐵杴繼續挖了起來。
好大一會,慕容才姍姍走來,申帥竟驚奇地發現她的臉上竟戴着一隻口罩。
“在哪找的口罩?”申帥驚奇地問道。
“別說話,這是我做的防毒面具,我給你戴上。”慕容不容分說地將口罩扣在了申帥臉上。
溼答答的口罩貼在臉上,還熱乎乎的,一股溫熱的騷氣頓時撲進申帥的鼻孔,他驚異地發現,口罩上還綁有帶子,慕容的手一緊,兩道水流即刻鑽進了申帥的內衣裡。
慕容的尿還真多。
想到此時正親吻着慕容的尿液,申帥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好在滿臉煤灰,很好地掩飾了他的窘態,他趕緊抓起鐵鎬挖了起來。
申帥他們挖通道的地方離那些礦工們並不是很遠,扭頭望過去,那些礦工仍站在原地,如果這些人來幫幫手的話,怕是通道早已打通,但他們只是站着、看着,沒一個人過來幫忙。
這些人是真的智障,還是被打傻了,以至於有逃生的機會,都不願意逃出魔窟?他們固然可悲可憐可恨,但更可恨的是劉三這種人,爲了一己私利,竟將工人們當奴隸使用,真是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唉,人性之愚到底有多愚,人性之惡到底有多惡,還有多少罪惡被埋在地下,還有多少地方是陽光照不到的黑暗...
“砰”
申帥正想着,一聲悶響,煤牆突然被打開了一個洞,一縷細風吹來,幾人不禁欣喜若狂,手上加力地把洞口擴大了許多。
洞口擴大到能容人鑽過時,南勝存探出頭望了望,然後退回來高興地說:“沒錯,正是那條廢礦,咱們出去吧。”
“你去把那些工人也叫上吧,我說的話他們不聽,讓他們也跟着逃跑吧。”申帥說。
南勝存答應了一聲,跑去和工人們說話,回來卻只跟來了兩人,其他的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一羣雕塑一樣矗立在昏暗的燈光下。
“那些人都是傻子,腦子不好使,咱們先走吧。”南勝存憤憤地說。
“快走吧,免的夜長夢多。”楊二喜跟了一句。
“唉...好吧,大家把挖煤的傢伙帶上,以防萬一,南叔在前面帶路,楊大哥幫忙照顧着慕容跟在後面,兩個兄弟緊隨其後,我斷後。”申帥吩咐道,說話的口氣儼然已成了一個指揮者。
幾人依次鑽過洞口,申帥剛探過身子,就聽得後面的一個礦工高聲喊道:“有人跑了,有人跑了...”
申帥一愣,這些人真的被打傻了嗎?不但自己不願逃生,怎麼還告密起來?難道他們就心甘情願地當煤奴?來不及細想,申帥身子一拱,鑽到了廢礦。
廢礦的格局和煤井相似,在唯一的一盞礦燈的照射下,依稀可見煤道歪歪斜斜豎立着幾根木柱,木柱上結着蜘蛛,地上散落着一些破衣物,一看就是被廢棄許久的煤井,倒是通風極佳,陰暗的廢礦顯得陰冷無比。
摸索了十多米,前面的幾人突然停住了腳步,申帥趕緊跟上一看,不禁頭皮發麻,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礦燈的直射下,前面的礦道密密麻麻堆滿了煤鼠,其一個煤鼠如犬狗般的大小,尤其是肚子,像吹了氣的氣球一樣,凸鼓滾圓的。
“麻、麻煩了,我們遇到了鼠、鼠王。”南勝存哆嗦道。
“老鼠有什麼怕的,拍死它們。”楊二喜拿着鐵杴在地上頓了頓。
本來煤鼠在礦燈的照耀下,還顯得有些恐懼,聽到聲音後,齊齊地張開了嘴,朝一行人呲着牙地嘶叫,聲音淒厲恐怖,讓人毛骨悚然。
“啊...”
慕容尖叫起來,掏出防狼劑準備噴去,卻一把被申帥按住:“別噴,這風向是朝着我們吹的,一旦噴出去,受傷害的是我們自己。”
“老鼠怕火,我們用火攻。”南勝存提醒了一句,楊二喜忙手忙腳亂地去揀地上的破衣物。
說話間,那邊鼠王身上的毛突然乍立起來,朝申帥他們猛地一呲牙,嘶叫了一聲...
所有的煤鼠頓時如潮水般的向幾個人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