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錢,沙大倉立刻把投資公司改名爲房地產開發公司。
很顯然,五百萬對於開發房地產來說仍然是杯水車薪,企業要做大,資金是個繞不過的問題。
難道還玩“空手道”玩一次是投機,玩二次是高手,但玩多了就成了欺詐。再說,玩“空手道”的風險很大,玩砸一次,不但會身家全無,連個人信譽也沒了。
沙大倉知道,既然做實業,就要腳踏實地的做,國那麼多企業爲什麼做不大,就是隻顧現在,不想將來,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小企業如果突破不了自身的瓶頸,就會時刻面臨着生存危機。
道理或許誰都明白,但現實的問題還是資金,融資問題是一直以來困擾小企業發展的瓶頸,特別是對於資金需求大的房地產業,更加需要充足資本的支持。
沙大倉還是出手了,用五百萬先買了塊地,接着,用這塊地去銀行抵押貸款,貸來款,再買第二塊地,然後,再用第二塊地做抵押,去買第三塊地。
就這樣,沙大倉採用滾動式抵押貸款的辦法,僅僅一年的功夫,他就擁有了六塊土地。
很多房地產商在創業初期幾乎都是以這種方式發展起來的,這種辦法無疑能讓資產迅擴張,“圈地”規模迅擴大,但也是非常冒險的一種手段,和賭博差不多,要麼贏得盆滿鉢滿,要麼輸得傾家蕩產。
當時正是房地產業低迷的時候,國家剛治理完通貨膨脹,又開始了通貨緊縮,一會熱一會冷,國的經濟前景就像打擺子似的充滿了不確定性。
在別人都恐慌張望時,沙大倉卻逆市而上,他的這一舉動,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嘲笑。
沙大倉正是抱着豪賭一場的信心在堅持着,他堅信,隨着國家經濟日漸好轉,政府一定會改變政策。
果然,國家爲解決通貨緊縮的問題,推出了一系列政策催熱地產來拉動內需,房地產市場一下被激活了。
看來,有一句話確實很對,真理永遠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
這一下,沙大倉用買白菜的價買的六塊地頓時成了搖錢樹,一時間,沙大倉被所有搞房地產的人給圍住了,他有地,別人沒地啊。
但沙大倉並沒有賣地,而是趕緊找設計院設計圖紙,找來施工隊馬上施工,然後拿錢打通各個環節保證工程順利實施。
有的人問了,沙大倉把錢都投在了土地上,哪還有錢去蓋樓啊需要說明的是,房地產工程的行規是不用先給施工單位錢的,也就是說,找來的施工單位開始時必須自己墊資蓋房,只有等打好地基、房子蓋到高出了地面,開放商才撥款的。
這樣,就省去了開發商前期的投資,不用花一分錢就可以完成第一步的整合,當樓房蓋出了地面,設計圖紙也繪好了,開發商就可以對外售樓了。一旦開始了銷售,每天都會有源源不斷的房款到賬,到那個時候,付給施工單位的工錢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賣地才能賺多少錢,賣房纔是真正的大頭。
六塊土地同時開工,沙大倉搖身一變成了房地產大開發商,他蓋的是商住兩用樓房,只賣二樓以上的樓房,一層做街鋪出租,以後憑着那上百間的街鋪,每年都會有不菲的鋪租收益。
毫無疑問,在這場豪賭,沙大倉成了真正的勝利者,那些再次嘲笑他的人,自己給了自己一記狠狠的耳光。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人生就像一場豪賭,風險越高,回報越高,只有敢於冒險的人,纔會擁有巨大的財富,成就輝煌的人生。
雖然這只是沙大倉走向“地王”王位的開始,但從此,他的房地產生意正式走向了軌道,他也成了資產上億的大老闆。
大經濟氣候回暖,衆多的公司也涌入了房地產市場,沙大倉面臨的競爭越來越激烈了。
隨着沙大倉的事業蒸蒸日上,他面臨的煩惱也越來越多,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政府部門的人就盯上他了,公司每天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凡是能管上他的都不請自來了。
來了就要好好招待,否則你工地的機器有噪音都能讓你停工,就這樣,沙大倉一週至少有4天都花費在吃喝上。
要活下去,就得吃喝,不光吃喝,還要送錢,否則,有關部門不高興,後果就很嚴重。
但需要打交道的部門太多了,比如國土局、規劃局、建設局、氣象局、地震局、房管局、環保局、衛生局、財政局、國稅局、地稅局、技術監督局、經濟發展局、人防、消防、城管、街道辦事處,甚至連物保護局都得備案。
沙大倉記得他買那六塊地的時候,很少有政府部門的人來搭理他,除了稅務部門按月收稅,其他部門的人都懶的過來。那時候,只有國土局和規劃局的基層人員偶爾會去現場檢查,沙大倉每次陪他們在小餐館吃頓飯,然後再甩盒煙,那些人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沒想到,房地產一熱,他剛賺了錢,各種相關不相關的單位都開始來檢查了,包括各種之前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單位與辦公室,就連環境檢測單位的都隔三差五來一次,拿着儀器在工地上晃悠,吃高興了給你打個合格,吃不高興,得,一紙停業整頓,你就得休息。
來人檢查,沙大倉就得陪人吃飯喝酒唱歌,那標準也隨着房價的上漲而不斷升級。從小館子升級到大飯店,從以前的豫城大麴升級到五糧液,從簡單的唱歌再升級到卡拉桑拿按摩一條龍。
對於沙大倉來說,官沒有大小,誰都不能得罪,所有人都得侍侯好,這讓他非常的無奈。
沒多久,沙大倉又盯上了一塊地,是火車站旁邊的一塊貨場要改造,火車站是人流、物流、商流的交匯點,歷來是商家投資的黃金之地,因此,這塊地成了衆多房地產公司眼的一塊肥肉,競爭非常的激烈。
一塊好地,自己想要,別人也想要,那麼想得到這塊地,就看誰的關係硬,誰的後臺大了。西方人做生意講的是法理,國人做生意講的關係,這就是國情。
沙大倉知道,生意要做大,離不開政府的支持,更離不開官員的支持,做房地產要和政府的多個部門打交道,只有找個靠山,他的企業纔會有大發展,纔沒有後顧之憂。
但跟官員拉關係也要找對關鍵人才行,通過多方打聽,幾番周折,沙大倉終於和市政府王秘書長拉上了關係,王秘書長就是從市國土局局長的位置升遷上來的,現任市國土局局長是他的老部下,也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王秘書長喜酒,在做市國土局局長之前,還擔任過縣長,據說,他們縣之所以發展迅就歸功於王秘書長善飲。
有一次,現在的王秘書長那時的王縣長到上面跑項目,對方說喝一杯給10萬,王縣長讓服務員把所有的酒杯都擺到了桌子上,一連擺了32個酒杯,王縣長連歇都不帶歇一下一氣把32杯酒全喝了,然後,給縣裡籌到了三百二十萬資金。
得知王秘書長好飲,沙大倉就千方百計搞了一箱50年的茅臺送了過去,王秘書長嗅着酒味這才和沙大倉坐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請到了大領導,這是個機會,檔次當然是最高的,酒自然是最貴的,否則,花了錢沒效果,猶如瞎子點燈;喝了酒沒有醉,等於浪費犯罪。
喝酒就像房事,都要有前戲,一上場就拼酒的和強姦一樣,一個是醉的快,一個是射的快,既享受不到愉悅,還容易傷身,只有慢慢深入,循序漸進,最後都主動起來,才能到達,事後還能留下美好的回味。
語言是前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牀上說幾句情話能使雙方更有利地深入,酒場上說幾句場面的話才能使酒席更好地往下進行。
尤其要會說酒令,不但可以調節酒場氣氛,還能成功地勸酒。
沙大倉特意帶了夫人來的,一是對領導表示尊重,二是有個女人在場也可以活躍氣氛。
“一片真心敬領導,領導能喝多少喝多少,我幹完,領導隨意。”沙大倉恭敬地舉着酒杯。
“領導,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了,祝領導身體健康啊。”鄭蓮子趕緊說道。
王秘書長笑着說:“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
“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鄭蓮子反應很快。
“天上無雲地下旱,以茶當酒不能算。”王秘書長是酒場老手,什麼詞對什麼句是隨手拈來。
鄭蓮子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端起酒:“啥話也不說,領導叫喝咱就喝,我們夫妻倆先乾爲敬了。”
說着,鄭蓮子夫婦一飲而盡。
“日出江花紅勝火,祝你們生意更紅火。”王秘書長說着也幹了那杯酒。
幾杯酒下肚,氣氛一下就融洽了,你來我往,觥斛交錯,大家像認識已久的老朋友一樣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鄭蓮子本不會喝酒,但兩杯酒一喝,也興奮了起來,一隻手端着酒,一隻手握住王秘書長的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給領導倒杯酒,領導不喝嫌我醜。”
“對對,要讓領導喝好,必先自己喝倒。”沙大倉笑着說。
過了一會,鄭蓮子又敬王秘書長:“我們永遠跟哥走,咱倆喝個交杯酒。”
那王秘書長也喝高了,喝完交杯酒,指着未開封的一瓶茅臺,玩笑地對鄭蓮子說:“沙夫人如果吹了,那塊地我就批了。”
沙大倉一看臉都白了,趕緊解圍道:“危難之處顯身手,我替老婆來喝酒。”
“市場經濟搞競爭,你們不爭有人爭。”王秘書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夫妻。
鄭蓮子不知道喝完一瓶白酒後的結果,但看着王秘書長期待的眼神和他說話的意思,想着以後的生意,果敢地抓起茅臺酒,“咕咚咚”一氣喝個盡光。
在大家的喝彩聲,鄭蓮子衝丈夫笑了笑,然後,“撲通”就倒在了地下。
這一倒下,鄭蓮子就再也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