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什麼柳暗花明, 有花有柳的,卻不一定有村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什麼,能做什麼, 因爲這種坐吃等死的日子讓我覺得很舒坦。
或許是怕我和周小沫互掐, 張技並沒有強制要求我和他們一起去網吧打遊戲, 只要每晚七點到十點準時上線就可以。
本來滿, 集體上網吧不僅僅是爲了面對面交流討論戰術還是爲了方便那些家裡沒有電腦的夥伴, 池伽染寫稿有她的筆記本,而書房裡的那臺電腦自然成了我的霸佔物。
不用出門和別人打交道,我到也是樂的清閒, 每天睡到自然醒,別提多爽了。
冷到骨子裡的孤僻讓我在一個人的世界不覺得孤單或是寂寞, 或許這就是金牛座, 一個特別極端的星座, 除了可以宅到死,我覺得自己還有些輕微的人格分裂。
對人疏遠、冷淡、甚至敵對, 對一切事物表現得漠不關心、整天悶坐,胡思亂想,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那種狀態。
不追劇,不愛逛街看電影,我池貝別說什麼高大上的愛好了, 就連愛好都沒有。
看書、睡覺逗宅宅, 還好我找到一些事兒做, 不然我的一天真的是在坐吃等死, 關鍵那宅宅是隻土狗, 它一點都不宅,不像一般的寵物狗那樣喜歡待在屋子裡或是趴在門口慵懶的曬曬太陽, 它四肢發達活力無限,除了飯點和晚上幾乎就見不到它的狗影。
逗不到宅宅我便只剩下看書和睡覺這兩項了,然睡覺總不能睡一天到黑吧,我多數的時間不是在牀上睡覺就是在書房看書打遊戲。
千萬別覺得學渣看書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要看他看的是啥書,像我這種天天抱着金庸的武俠小說啃的從小沒培養出什麼武俠氣,倒是有一股流氓痞子的味道。
看來,那種叫俠氣那種東西一到我身上便充斥着一股名爲鄉土流氓的氣息,還好我是女的,不然一上街就會讓人有一種是要去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
日子舒舒服服的過了三天,這三天來我沒機會和誰打架或是撕破臉皮,應該說該撕的都已經撕得差不多了,以後再見面不過是你瞪我一眼我給你一拳,總之呢就是簡單又粗暴。
打開電腦登錄遊戲的時候,我打算用上當年那混地風聲水氣的賬號,儘管心裡明明就知道想要打敗林凱的凱旋歸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人在死之前不是都要蹬兩下腿的麼?
輸入賬號密碼,點擊登錄,一氣呵成,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猶豫。
列表裡的那羣魔獸黨的頭像大都變成了灰色,就算還有亮着的,已經兩年了,誰還會記得火女遲鼠呢?
上下滑動着鼠標快速的瀏覽了下列表裡的好友,在點擊清空列表的時候,我猶豫了,他們曾是和我一起打趣逗樂,一起合作抗敵的人啊。
人找不到了,或是陌生了,但是當初的快樂和美好是真的,那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無法磨滅的。
手指微動,快速單擊新建了一個好友分組,搜索添加,沒一會兒功夫我就將張技路召等人加爲好友改了備註。
知道那是我的賬號羣裡瞬間沸騰了起來。
胡君:池貝,這賬號很靚,裝備很贊啊!
楊陽:不錯,這賬號有些年齡了,哪裡買來的?
噗!我噴出一口老血,花錢買賬號我是有病?不過也對,滿級的賬號,一等一的裝備,光看這賬號就讓人覺得能擁有它的人定不是等閒之輩。
莫里:我也覺得不錯,咱們快來練練手,看看這超級輔助手有多大的威力。
我:……
吳江:剛上線,怎麼這麼熱鬧,臥槽!池貝姐,你什麼時候變成有婦之夫了(⊙o⊙)哇?
衆人:……?
我叉掉羣聊框,不想說話。
無論是DOTA還是其他的遊戲系統都是很人性的東西,凡是cp都會有專屬的標記,讓人看着感覺浪漫又豔羨。
沒錯,我是有夫之婦,當年的冰女寇然是瀟瀟然的專屬輔助手,而我,卻成了冠以瀟瀟然之姓的火女遲鼠。
專屬和冠姓字面上看起來差不多,其實差別很大,那就是有名分和沒名分之說,在瀟瀟然和寇然徹底撕破臉皮之前我和瀟瀟然就全服公告結爲連理,雖然有些像小三上位,但遊戲畢竟只是遊戲,那些所謂的關係也做不得數。
雖然已經過了兩年,但夫妻關係只要不解除,那我就還是瀟瀟然的“另一半”,慶幸的是除了有標記證明我是“有夫之婦”外,系統並未公開我的“夫”是誰,當初系統提示要不要在暱稱旁加上某某的妻時我果斷拒絕了,此時看來當時的我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有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張技吳江那夥人知道我認識瀟瀟然,那還不得將我威逼利誘直到供出瀟瀟然讓他出來參戰?
簡直是太可怕,光是想想我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所以他們在羣裡聊得火熱朝天各種艾特我的時候,我不得不閉羣裝死。
“滴滴滴…”張技的頭像在閃動,我移動光標打開了對話框。
張技:怎麼回事?
我:…
張技: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等級這麼高的賬號?
意有所指吧,頓了頓,我繼續敲鍵盤:你到底想問什麼?
大咧咧的往身後一靠等着張技的回覆,認識那麼多年我會不瞭解他?正因爲彼此太瞭解,所以在我爲什麼在遊戲裡結婚了這種問題他是萬萬不會放過的,要不是已經熟到可以穿同一條褲子,我會想當然的認爲他是喜歡我。
果然還沒等我多想,張技的消息又傳了過來:遊戲裡的那些事,千萬不能當真。
沒有質問,只有提醒和忠告,我想,他肯定是開始腦補,將事情聯想到幾年前,我突然就離開了魔獸界的事情,道理我懂,也沒有當過真,現在也不想去囉嗦和糾結幾年前的那些虛幻的破事兒,我不得不快速的結束了話題。
“開始吧,”我給張技發出消息,“不是想領教一下超級輔助火女的威力?”
果然,說話是要講究藝術的,一句話點到正題上,那些旁枝末節就會被主動忽略掉。
張技回:好。
在DOTA團隊中,好的輔助手可以上團隊的戰鬥力上升一到三倍,或許是因爲當初瀟瀟然和他的團隊都很強,所以我的作用並不那麼明顯,而如今張技的戰隊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爲這賬號等級高、裝備好,加上多年來敲敲打打的累積,我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生猛。
遊戲結束,羣裡又沸騰起來。
吳江:池貝姐,你藏掖着那麼久,真行啊?!
胡君:就是,有滿級的賬號還拿個小號天天跟着我們去網吧練手,池貝你個心機婊啊!
心機婊?
我手一抽,腳一抖,整個人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拜託,這個號纔是小號好吧,而且,那個賬號等級也不算低了呀,再說了,要是等級不高裝備低,對得起我窩在網吧裡沒日沒夜練級的那兩年吶?
顧自搖搖頭,我繼續看着羣裡聊的熱火朝天的話題。
莫里:小貝這是要在決賽上放大招吧,突然間變得很強大,這難道也不是一衆戰略?
衆人:……
莫里:讓敵人以爲你很弱,然後就會懈怠很多,此時一招制勝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啊?!
胡君: 贊同…
吳江:贊同加一
楊陽:池貝,看不出來啊!
衆人你一言一語,我特麼的這就成心機婊了?扶扶額,我的頭,真痛啊!
羣裡的消息還在滴滴滴的閃個不停,路召和張技始終沒在羣裡說話,我也懶得去回答那些腦殘的問題。
路召。
我手指動了動,光標停留在了路召的頭像上,每次遊戲一結束,他都會立馬退出登錄,不做逗留也不閒聊。
那樣的人,是不是比較冷漠絕情呢?
我被腦子裡閃現出的想法和路召的那張臉嚇了一跳,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的事一樣我迅速收起好友列表退出了遊戲。
這麼多天來,我沒見到周小沫,自然也是見不到路召,雖然對他沒有其他心思,但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那雙眼睛總是在夢中將我凍醒。
時而腹黑,時而陰鬱,在大衆面前也會有幽默的時候,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冰冰冷冷的樣子,話不多,卻簡潔又幹脆。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如果沒法兒把他歸類,那就是活脫脫的人格分裂啊,那樣子怕是要比我嚴重許多!
伸個懶腰關了電腦,我噼裡啪啦的汲着拖着就往我房裡走,管他路召是什麼人哪,遊戲一結束,他走他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或許他日江湖相見吼出來的怕是久仰大名。
相忘於江湖,這種事情不止適用於古代,就在現代也是一樣的,有些人不過是曇花一現,在你有限的生命中出現那麼一段時間,至於能留下什麼,愛?恨?情?怨?
不,誰也不清楚。
很多人,很多事,我們都不是用肉眼就能看清楚,也不是用心就能去領會,霧裡看花雖然美,但柳暗花明後不一定是村。
一夜輾轉反側,果然想太多,連周公都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