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宣城眉頭狠狠一跳,將pearl工作室網站上的首頁點開,裡面展示了許多婚紗的成品,每一件的設計都別具一格,雖有很多都比不上大牌的奢侈與華麗,但是簡單中讓人過目不忘。
那個女人……
喻宣城收緊手心,他以爲姜卿兩人再都吃吃苦頭,受一些打擊,一定會哭着來他面前求他幫忙的,沒想到才幾時沒見,工作室竟然還辦的紅紅火火。
一絲怒氣在胸口升起,他垂了垂眼簾,在網上搜索着pearl工作室的投資人,很快便找到了木作然的名字,一時間,臉上的陰雲佈置的更加緊密。
他面色陰沉的盯着屏幕上那三個許久,久到辦公室的溫度直線下降,最後落到了冰點爲止。
他鬆開鼠標,鼠標上纏繞的一團霧氣隨着熱氣脫離而散去,恢復了原本的黑色。
“張琦。”他擡頭揚聲叫了一聲,大門口立馬傳來腳步聲,一個帶着金絲眼眶的男人打開門走了進來,感受到室內的溫度,下意識抖了抖肩膀,再將目光落在空調上,幾乎懷疑空調開的太低了。
“老闆。”男人規規矩矩的叫了他一聲,半彎着腰。
“聯繫木作然,今天晚上去尚時飯店見面。”
喻宣城的口吻不太好,言辭間夾雜着冷意,這也是他頭一次提到木作然用這麼冰冷的口吻。不免讓張琦覺得奇怪,下意識微微擡起眼簾偷瞄了一眼喻宣城,不看還好,一看整個細胞都戰慄起來。
那人臉色陰黑,一雙眸子彷彿包容了整個夜色,深不見底,卻透着野獸 般潛伏的危險氣息。
張琦滿頭大汗,心想這木總到底哪裡惹了這位大人。但是還是拘謹的迴應了:“好的。”
話落趕緊落荒而逃,出門辦事去了。
晚上,尚時飯店的vip包間中,空調上的數字顯示在二十三度,而包間中的如坐鍼氈的人卻冷汗浸透全身。
木作然一臉尷尬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冰雕,心想自己哪裡又惹他不快了,但是對方沒開口,他也不好吭聲,只能強忍着一室的冷意偷偷搓手。
“看來我的女人你慣的還不錯。”
突然,喻宣城微微低頭,拿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吮 吸了一口,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話。
話中帶刺,木作然瞬間感覺一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訕笑連連:“原,原來你都知道了。”說完,喻宣城的臉色瞬間一沉,他發覺自己這話的奇怪,趕緊慌忙解釋:“不,不是,我可真沒慣着你的女人,一開始找合作方的時候真沒想到是她們。”
但是越解釋,喻宣城的臉色便越加難看。
木作然如寒芒在背,爲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故意挪開目光,尷尬的感嘆着:“哎呀,這世界還真是小啊。”
啪嗒……
喻宣城手中的杯子在他話語的尾音中沉沉落在紅木桌上,聲音不大,但是莫名跟鐘鼓響起的聲音有得對比。
“那日在夜總會的情況你應該知道,爲什麼看見她還要幫她?”
木作然表情凝固,垂頭深思。
他臉上的表情緩緩消失,彷彿有一層灰色渡在了臉頰上:“姜卿就是當年的那個人吧。”
突然的一句話讓整個包間都安靜了。喻宣城蹙着眉頭沒說話。
“這麼多年了,你爲什麼還要堅持呢?就不能放過她嗎?”木作然雙手沉沉的壓在桌面上,擡頭激動的看着喻宣城,質問道。
喻宣城指腹狠狠的摩擦着杯身,恨不得將手心的杯子捏碎。他擰了擰脣,冷冷道:“這跟你沒關係。”
“宣城,”木作然起身,大步邁到喻宣城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滿臉愁容:“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她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爲什麼就不能給人一條活路,放過她呢?”
咔嚓……
水杯在他手心碎裂,玻璃渣子刺入掌心的血肉中,鮮血順着青白的指尖流出,隨着熱水一同滴滴淌淌的落在地上,在深色地板上暈染開一朵朵紅花。
木作然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先是看了看他的手,然後又擡眼觸及到喻宣城深不見底的黑眸。
“過去?懲罰?活路?”他冷笑着咀嚼着這兩個字,眼裡的怨恨與憤怒毫不掩飾:“那些加持在我身上的痛苦永遠不會成爲過去,而她的懲罰這輩子都不會結束。這是她應得的。”
他一字一句,字字咬的極重。如同地獄中惡魔的詛咒。
木作然知道,自己的話只會引起他更大的憤怒,同時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從包裡掏出手帕,將喻宣城的受傷的手掰開,將他手心的碎渣滓清理乾淨,然後做了個簡單的包紮,同時道:“宣城,何必呢?讓自己活的這麼累?”
喻宣城連眉頭都沒動一下,好像手上的手不是自己的,相反眼裡的怒火反反覆覆,彷彿一片沸騰的岩漿。
他腦海中回想到以前,那個時候的姜卿滿臉笑容,很陽光,也很溫暖,但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便再也沒看見過了。
他這是懷念那個時候的她嗎?
呵呵。
喻宣城自嘲的笑了,那個時候她滿面笑容,而他卻過的生不如死。她又有什麼資格反抗自己,這都是爲了報復她,都是她活該。
這般想着,他心裡好受許多。不知覺中把剛包紮好的手捏成了拳,咬牙低聲道:“那些遺產也是屬於我的。”
說完起身,留下呆呆站在包間中的木作然而去。
……
夜晚的城市最能體現出現景的繁華,燈紅酒綠,五彩繽紛,光斑將晝夜照亮了半邊。
Pearl工作室門口掛着無顏六色的彩燈,閃爍的光芒斑斑點點,彷彿夜空的星辰,十分飄臉。
室內中忙碌着收拾東西的兩人一邊有說有笑,一邊忙着手上的活。
不一會終於結束了一天的繁忙,兩人提着包包準備回去吃個溫飽飯。卻在剛關上店門時,便看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馬路邊。
車窗內的主人緩緩搖下車窗,露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以及黑曜石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