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新到手的證件,付雨桐有些愰神,彷彿回到了領結婚證的那一天,他開車帶着她來到這裡,利用手上的關係,所以一來就有專門的人接待。
不用排除,不用叫號。
連着兩個的合照,都是在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他已經合成好,來這裡,只是簽字,瞬間結婚證就放在了她的手裡。
離開時,大家都恭維的說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傅君什麼話都沒有說,她跟在他的身後出了民政局,在剛要上他的車時,他對她說,“雨桐,記住我們的關係,只是爲了應付家人。”
現在想起來,他的話彷彿如昨日在耳邊說起,可明明,已經過去了一年。
從一開始,他就把這段關係安排到最適合的位置,婚後,她做什麼,都顯得一廂情願,因爲這個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時,你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你再努力,再認真,再迎合,他都看不到你的用情,看到的,只是你踏出了他的警戒線。
故事的結局,在開始那天,就已經親手設定好。
她答應了,就意味着就是這樣的結果。
帶着的那份僥倖,最終化爲烏有。
他已經轉了身,付雨桐望着着他挺的背影,一身正裝,今天的天氣很涼,他在外面披了一件風衣。
黑色西褲挺括出他修長的腿,傅君一米八幾,這樣的身高,穿着風衣總像從雜誌裡那些男模走出來的視覺感。
那麼帥氣。
有氣質。
付雨桐覺得真不怪她自己動心,遇上這樣的男人,是個女人應該都會多看上幾眼,都會忍不住心跳加快吧。
“傅君。”付雨桐叫了一句,忍着身體的不適追上他,付雨桐小家碧玉,站在他的身後,嬌小可愛的類型,她站在他的面前,仰着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背光而立,俊逸的臉上,很是淡漠的神色。
付雨桐望着心頭澀澀的,總是心疼自己年少時對他那份心動,有了一年的機會,到頭來一無所獲。
“還記得你去海城的那次嗎?海大,你作爲嘉賓在主,席臺上。”付雨桐想起來,心裡某個位置都是很柔軟,她也想要一份簡單的愛情,她愛他,他愛她,倆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隔閡。
“我在那裡上學,我就坐在下面,然後,我看到了你……”
後面的話,即使她不說,傅君也能從這樣的話語裡明白什麼,他沒有看向付雨桐,而是望着遠方,用那種平靜的口吻說,“誰都有年少時候的心動,那其實是一種不真實的情感,念念不忘是因爲無所事事的時候,總是心心相念,誤以爲那就愛是,其實,那並不是愛。”
“那是什麼?”
“那只是一種傾慕,當你遇到一個比我更好,更優秀的人時,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傅君並沒有感覺到付雨桐喜歡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付雨桐僵僵的站在原地,對於傅君的話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麼多年,難道那不是愛嗎?
黑色路虎已經消失在馬路上……
付母過來攙扶着付雨桐,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可奈何,卻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看着付雨桐有些蒼白的臉,“雨桐,我們回家吧。”
然後把呆滯般的付雨桐帶回了南竹苑,又打電話讓付家的司機第二天來接她跟付雨桐回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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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去了紫園!
剛過去,在那裡玩螞蟻的一一就看到了他,然後跑過來,一把抱住傅君的大腿,“爸爸,你終於來找我們了,我都要以爲你不要我們了。”
傅君望着兒子,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感情,望着這雙像極了安晚的眼睛,心被什麼東西扎着,一點一點的疼,然後,疼得他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在一一面前蹲下,傅君挰着他肉呼呼的小手,輕聲的問,“一一,你在玩什麼?在太爺爺這裡開心嗎?”
“開心!”一一非常高興的點了點頭,“太爺爺這裡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
“爸爸,你看,這裡好多螞蟻。”一一拉着傅君往前走去,然後在一顆樹下,看到好多螞蟻,地上,還有一小塊的麪包屑,一堆螞蟻圍着它,試圖着要把它搬到洞穴裡面去。
“爸爸,等一下這個面到了這個洞這裡,我們就把它拿到這裡來。”一一指着那小塊麪包屑,嘿嘿的笑着,“它就又就跑到這裡來。”
“……”傅君。
“等一下,我就這樣……”一一把褲頭給扯了下來,露出小鳥,對着地上就噓噓……
傅君,“……”
一一看着些螞蟻把那些水漬給衝到一邊了,他還特別高興,“爸爸,你看,下雨就把螞蟻沖走了,它們等一下又變成剛纔的樣子了,我就又這樣,好好玩哦。”
孩子,你是有多無聊啊?傅君嘴角抽了抽。
一一拉着他的手說,“爸爸,你也在這裡尿尿看看,看看我們誰把螞蟻衝得遠一點。”
傅君,“……”,緊緊繃了一天的神經,被一一無聊又可愛的舉動,弄得瞬間鬆懈下來,至於最後這句話,他還是選擇無視吧。
“姐姐呢?”
“姐姐跟太爺爺畫畫呢。”一一哼了聲,“畫畫一點都不好玩。”
畫畫?傅君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爺爺還會畫畫……
“爸爸,爲什麼他們都不跟我玩啊?我剛纔把螞蟻放在他們鞋子上,他們都不生氣的呢?”一一可能真是無聊透了,竟然把螞蟻抓着放到守在那裡保鏢的腳上。
“他們一定很喜歡我,所以,纔不生氣的,是不是,爸爸?”一一歪着腦袋問道,傅君摸了摸他的頭,“別欺負叔叔,他們可都會武功的,要是用武功了怎麼辦?”
“這麼厲害啊?”一一一臉驚奇……
“嗯。”傅君應了一句,拉着一一的手就向着裡屋走去,一一幾乎是被他給強帶走的,一一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站在那裡的兩個保鏢,好像特別想知道他們會的是什麼武功。
兩名保鏢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兩人走後,默默的彎腰,脫鞋子,又把襪子給脫下,把裡面的螞蟻給丟了出來。
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壞啊?剛開始放在他們鞋子上,見他們沒有反映,然後又放到鞋子內,還是沒有反映,然後扒開他們的襪子往裡放。
還一邊說,“叔叔,螞蟻肯定很喜歡你們的,你們跟那個樹一樣不動,它們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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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裡屋,就看到瑤瑤正站在一個小桌子面前,桌面上鋪着一張白紙;而另一邊,桌子稍高一些,上面同樣鋪着白紙,傅老爺子站在那裡。
一老一少,手裡都拿着一隻毛筆。
這就是一一嘴裡所說的畫畫,其實是寫毛筆字。
“瑤瑤,你信不信,這一次,爺爺比你寫得快,也比你寫得好看。”傅老爺子特別霸氣的說着,扎着馬步,一手放在腰後,一隻手緊握着毛筆,垂直的對着白紙。
瑤瑤笑着說,“太爺爺,你就認輸吧,你贏不了我的。”
兩祖孫在玩什麼?傅君走了過去……
黑影慢慢的籠罩在了白紙上,瑤瑤看到後急忙把笑一放,歡快的叫了一句,“爸爸,你終於忙完了?”
“做事半途而廢,你這小娃子,沒有恆心。”傅老爺子看了眼這邊,帶着不滿的語氣,眼睛卻往瑤瑤剛纔的位置瞄去,眼裡卻有了讚賞的笑意。
瑤瑤寫的毛筆字很漂亮。
老爺子喜歡練這樣的書法,卻跟自己的曾孫給耗上了,這兩天兩人可是沒有停止過PK啊,連着一一都被忽視了,最後去整蠱保鏢去了。
“在太爺爺這裡好玩嗎?”
“好玩是好玩,可是我想媽媽啊。”瑤瑤抿了抿脣,“爸爸,媽媽怎麼沒有來看我們啊。”
傅君神色暗了暗,他摸了摸瑤瑤的頭,“很快,媽媽就會來看你們的了,她現在出差學習了。”
“啊?媽媽怎麼沒有跟我們說啊。”瑤瑤有些失落的說。
傅君臉上的神色,被傅書傑看在眼裡……“瑤瑤,你跟一一院子裡玩玩。”
“好的呢。”瑤瑤知道大人有話要說,很懂事的牽着一一便離開了偏房,裡面,沒有孩子的聲音,真的變得很安靜。
靜到讓人覺得不舒服。
傅書傑覺得不舒服。
有孩子的時候,感覺暖洋洋的,這個家都變得熱鬧起來,以前,他倒是很喜歡清靜,現在熱鬧了兩天,反而不習慣這樣的安靜。
“付家那邊的事解決了沒有?”指的是跟付雨桐的事,傅君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已經辦完手續了。”
“這麼快?”傅書傑倒是愣了愣……
傅君嗯了一聲。
“事情解決了,你還苦着臉幹什麼?”傅書傑沉起了臉,關於安晚的事,顯然,他還不知道!外面的事,只要不太大,他一般很少去關注。
也懶得去關注。
“爺爺,瑤瑤在上學,最近這段時間,她跟一一就在仍然這邊吧。”安晚的事,他暫時不想讓孩子們知道。
“你怎麼回事?真把我這裡當幼稚園?孩子跟着我一個老頭子能學到什麼?當然要跟着爸爸媽媽一起才行。”傅書傑不是不喜歡孩子,也深知孩子的教育的重要。
“很快,我會來接他們。”
傅君說完,已經起身,到了院子那裡,看着兩姐弟,把兩姐弟叫到面前,每人給了他們一個小娃娃。
那是,安晚曾經送過給他的那種,他讓要做了三個一模一樣的。
“瑤瑤,你跟先一一在太爺爺這裡住幾天,爸爸過幾天來接你們好不好?”傅君輕聲的問,蹲在瑤瑤面前,瑤瑤看到他下巴上的鬍子,還有眼裡的紅色血絲,“爸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傅君笑着搖了搖頭,“爸爸沒事,爸爸很好,瑤瑤……”後面對不起三個字,像哽在喉嚨裡似的,傅君怎麼的也說不出來。
最後,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擁在自己身側,“記住,爸爸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