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茫茫? 殤（四）
柳桐吾躺在玄龍殿的大牀上，手伸到帳子外抓一把紅色的果子懶洋洋的吃着，軒修雅不在。
暗涌的波濤似乎潛伏在不知名的深處，至少，還有人願意，但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柳桐吾擡起手，看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印着晨時光芒，有些不真實的璀璨。
“你說你不嫁岑莫，我不逼你，不過你總得嫁人吧，你到底要怎麼樣啊！”軒修雅靠在寬厚的椅子上，一臉的疲憊與不耐。
倩寧咬了咬脣，少女的臉上充滿了倔強，“皇兄，你已經有了後宮佳麗三千，你爲什麼——不放過他。”
“這不是你一個公主該問的。”軒修雅平靜的回答。
倩寧低下頭，聲音低碎卻堅定，“我喜歡他。”從一開始，情竇未開的少女，第一次看到那個青衫男人開始，漸漸不可自拔。
“來人。”
周圍迅速出現了幾個穿着一般侍衛衣服的人，“陛下。”
“公主累了，送公主回去休息。”、
“是。”倩寧身邊兩個人聽了，一邊一個拉住倩寧的胳膊，“公主，請。”
倩寧用力甩開，怒道，“放開，本宮是公主，用不着你們這樣對我。”
兩個人迅速放開，躬身，“公主，請。”
倩寧咬着牙轉身，復又會首，“皇兄，我不問他是否心裡有您，我卻想問，您心裡，有他嗎？”
“送公主回去休息。”
“是。”
心，煩亂得厲害。軒修雅看着滿目琳琅，無聲的苦笑，我心中的他，也許已經不一樣了，而且，已經不可能一樣了。
他一開始再次接近他，是因爲記憶中那個愛笑的的少年，青衣如玉，款款卻張揚。再次的親暱，他才知道，人是會變的，昔日的單純少年變成如今他也看不懂的柳桐吾，但是這次，卻忍不住的沉淪。
就連知道倩寧喜歡上他，也捨不得責問他。
就連——知道，他又太多秘密，也不想刻意追尋，不想破壞此時安寧，就算是逃避，現在也貪戀這一時溫暖。
就像之後的一次的相見，彼此刀劍相向，軒修雅所說，我欠你太多，還清之前，我寧可你傷我，不忍動你分毫。
柳桐吾扔完最後一個果核，忽然用力捂住心口，翻身趴在牀上，用盡全力忍着洶涌的血脈帶來的疼痛。
這大約就是，那個藥的副作用吧。
好在，越是疼痛，心裡越是清晰，越是明白，眼前一切，盡是鏡花水月，除了自己，沒什麼是真實的。
壓下疼痛以後，柳桐吾慢慢坐起來，不遠處的婢女小聲問道，“公子要起身了嗎？”
“嗯。”
兩個婢女走過來，幫柳桐吾穿上衣服。
“醒了？”
“參見陛下。”幾個婢女紛紛跪下。
“你們先下去吧。”軒修雅揮揮手。
“是。”
柳桐吾坐在牀上，頭髮還沒有梳起，看着滿地果核，回答剛纔的問題，“醒了有一會了。”
“嗯，”軒修雅說完，忽然笑笑，把他拉到鏡子前坐下，“我幫你梳頭髮。”
“哦？”柳桐吾後揚起頭，“陛下還會梳頭髮？”
軒修雅擺正他的腦袋，“別動。”說完，拿起象牙梳子，小心的梳過長髮，梳過前面兩縷，在腦後用配着青玉的發繩束起。
柳桐吾看着銅鏡，看那人爲自己理好額前的碎髮，滿意的笑，“好了。”
風起拂過漣漪，誰叫風乍起。
心口，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