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族響起一片轟鳴聲,真正的神樹族人當然是歡呼聲,他們雖然不能看清發生的事,但是能憑藉戰場發生的巨大改變而推測到大概內容。尤其是鱷魚尾給大家解釋之後,他們更是歡呼雀躍着。
石骨不是神樹族叛徒,相反是神樹族的重要棟樑,否則之前的戰鬥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這場歡呼聲就像炮彈爆炸後的寧靜,神樹族又陷入一片寂靜。那些追隨智速而背叛神樹族剛纔又投降神樹族的獵手更是安靜,眼中閃爍着的是悲?是喜?是悔?是恨?
石骨對神樹族、對大鼓金霸的自始至終的堅定讓他們悔;石骨與他們一樣再次回到神樹族的懷抱又讓他們喜;石骨爲了神樹族而將大量背叛神樹族的同伴、戰友送入死亡深淵又讓他們悲;自己甚至所有的獵手一直被石骨算計,多少親人、戰友命喪同伴之手,甚至自己也命懸一線又讓他們有了一絲恨。
世界上有誰做什麼事能讓所有人滿意?
立場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不滿意,即使立場相同對同一件事還是不滿意。這就是人,這就是生活,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人,活着就是爲了折騰。
石骨的背叛對智速一方的損失太大了,他們不是損失了一個人,而是在損失了一個戰友的基礎上多了一個敵人,而且還有另一個重要戰力受傷了。這是一個撬動天平的槓桿。對整個戰局有決定性的作用。
智速終於忍不住了。如果他再不出手情況就真的危險了。
妙妙加入了蠻古對戰獵暴的戰場,之前兩人的戰鬥看上去最激烈,但是沒有實質性的進展,處在僵持階段,而實力不弱的妙妙加入戰局可以說就有了壓倒性優勢,獵暴的滅亡是遲早的事。
白墨將重傷的石骨送回神樹族之後,它也加入了智靈父親對戰尼安德特人的戰團,雖然尼安德特人實力略遜與智靈父親一籌,但是就像之前張凡虎對戰蠍尾人一樣,沒有另外的幫手要分出勝負是需要很長時間的。而白墨的實力已經不弱,尤其是它的近戰能力更是出色。
小矮人與魚人族長乘勝追擊,在石骨出其不意拼命將智月父親擊傷之後,他們就將其壓在下風。雖然對方在不久之後就能穩住腳步,甚至展開反擊,但那時妙妙和蠻古等幫手估計就來了,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堅持,堅持到那一刻的到來。
女祭司與天使族太上長老的交戰更是讓人糾結,他們都有擊傷對方的實力,但是卻沒有擊中對方的機會。他們的交戰就像魚與鳥的戰鬥,根本沒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但這就夠了,雙方都希望拖住對方一人。這樣似乎對雙方都好。只不過,現在繼續拖延下去似乎對智速一方不好,但是天使族太上長老卻無力離開,女祭司的精神力和對水屬性的控制能力都很強。
“你的刀呢?”智速冷笑着,伸出一隻漆黑的手掌,“憑你的實力是無法和我近戰的哦,而且……”智速嘿嘿地笑着,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蠍尾,那赫然是之前他襲殺掉蠍尾人離開時取走的尾巴。
蠍尾人實力極強,他們的戰鬥力來源就是肉體。而他們的尾巴纔是最強大的。之前即使智速將蠍尾人吸爲乾屍,但是那條尾巴依舊與之前一樣,現在成了智速的武器。
智月的父親看了智速一眼,皺了皺眉,似乎對智速用他兄弟的身體做武器有點不滿。但他還沒有想到智速會是殺害他兄弟的真正凶手。
“喂,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兄弟的尾巴爲什麼會在他手中嗎?”小矮人嬉笑道。一旦佔了上風,他又恢復了那頑劣本性,“你們隊伍中有一個叛徒,難免不會有第二個啊!哈哈。”
小矮人的挑撥離間似乎沒有起到作用,甚至被智月的父親抓住他分神的機會奮力攻擊,將戰局又拉到水平局面。小矮人沒有因爲挑撥不成功,甚至因爲這偷雞不成蝕把米而氣餒,依舊帶着那從容的微笑。
這纔是真正的挑撥離間,無論是誰看到自己親兄弟最緊密的東西被另外的人拿着都會心有疙瘩,即使智速是他們的下屬、棋子。而小矮人的刀尖不乏鋒利,石骨背叛智速,難道智速就不可能背叛他們嗎?棋子之所以爲棋子,那是因爲它們弱於它們主人,而棋子一旦徹底成長起來,還會對他們唯命是從嗎?
但是,小矮人的目的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挑撥,智月父親也清楚這一點,但是就是知道對方的目的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往哪一方面去想。無論如何,智速與智月父親這方勢力中已經產生了一條似乎微不足道的裂縫,這條裂縫到關鍵時刻就是崩裂堤壩的導火索。
智月的父親實力強橫,而且他們這種專修身體的恢復力驚人,現在他已經恢復了大半元氣,等到了他巔峰時刻,小矮人與魚人族長的最後時刻就到了。
妙妙與蠻古的配合很巧妙,蠻古以他強橫的力量正面攻擊,而妙妙遊走在獵暴背後攻擊,雖然五行中火生土,但是對戰情況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獵暴本就不是純粹的土屬性,而妙妙的能量只對蠻古有效,所以此消彼長之下,光是蠻古就能壓制獵暴了,再加上妙妙的攻擊力,獵暴節節敗退。
“死吧!”不知智速是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獵暴被蠻古折斷了一隻胳膊,而他自始自終仍舊拼命反擊,顯然這是一個終於他、終於他們勢力一方的強者,只不過他要隕落了,在兩大強者密切配合之下,他沒有絲毫機會。
蠻古全身肌肉瘋狂涌動。只有他手指粗的獵暴兩米長的胳膊在他手中迅速消失。而他身高也砰砰地瘋長,之前他就是處在七星修煉體系的四層半,身高八十餘米,現在已經接近一百米了,獵暴的土屬性能量對他來說是大補。
獵暴與蠻古戰鬥是沒有什麼技巧可言的,拼的就是力量和防禦力,只要一方有傷,那麼隕落就是瞬間的事。
小矮人和魚人族長又被智月父親逼得節節敗退了,而且很快就要落敗,那時等待他們的是死亡!但好在妙妙放棄了重傷的獵暴。迅速加入了戰團,火、木、水三屬性人類配合密切,又將戰線穩住了。
“砰砰砰!”蠻古徹底狂暴了他硬抗着獵暴的瀕死反擊,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硬生生將獵暴砸成了肉泥。然後忍着傷痛將這一大堆血肉吞了下去,那如同小汽車一般的大嘴消除了獵暴留在世界的證據。
“轟!”真正的土屬性人類進階方式太生猛了,蠻古就那麼站在地上,渾身骨頭髮出雷鳴般的轟隆聲,肌肉扭曲着,胳膊上鼓出皮膚的經脈血管也粗如成年人胳膊,裡面的鮮血發出嘩嘩的水流聲,就這樣蠻古身體節節拔高着,身軀也變得近一步魁梧。
“啊!”蠻古踏着大了整整一倍的巨腳衝向智月父親,那一百五十餘米的身高讓數千米外的神樹族人也看得發毛。這樣的身形在視覺上的卻很有壓迫感,再加上蠻古的戰鬥力,看上去似乎時間沒有什麼是他對手似的。
五行屬性中四種人類相互配合,大戰智月父親,他們各守一角,迅速變換陣勢,湖水滔天。而其對手也盡全力了,四隻手、兩條腿和最具有威力的長尾紛紛出動,他不僅僅是防守,更多的時候都是抓住機會進攻。四大強者一時之間還拿他沒轍,就像四隻強壯的斑鬣狗包圍一頭雄獅似的,依舊處在僵持階段。
嚴格來說白墨也是一個叛徒,它原本就是智月送給張凡虎的禮物,最後它會對張凡虎造成一定的困擾。但是它卻成了張凡虎的戰友與兄弟。它的實力提升與智月一方的一模一樣,全靠吸收外界的各種能量。而現在它對準了尼安德特人族長髮出了猛烈的進攻,頭上半米長的接近透明的獨角對尼安德特人的威脅不小。
“既然相信自己拳頭爲何又要拿着武器?”張凡虎看着拿着蠍尾的智速淡笑道。
“哼!自己的實力固然重要,但是有好東西不用,那不是太蠢了?利用自己周邊能利用的一切,完成最後任務——這不正是你曾經教導的嗎?哈哈。”
張凡虎啞然,智速的確做到了他說的那種盡最大能力完成目標的教導,甚至已經到了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以至於喪心病狂的地步,這就是他的靈魂扭曲後做的事情,他的認知已經與常人不一樣了。
智速在半空中腳步一踏,身體頓時消失了,然後他手中的蠍尾突然出現在張凡虎面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近張凡虎的額頭、毫毛、皮膚、額骨,直至最後地直接洞穿張凡虎整個頭顱,然後出現在他後腦。
“啊!”魚人族長、妙妙、蠻古以及水中的女祭司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只有小矮人與智靈的父親不僅沒有驚慌,反而露出微笑,以爲只有他們這樣的強者才能看清真正的情況。
黝黑森寒的蠍尾尖依舊如故,沒有鮮血、沒有腦漿,甚至連一根毫毛也沒有。張凡虎的身影慢慢消失了,那居然是他的殘影,他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甚至人們的眼光都敢不上他的速度——似乎已經超越了光速。
鬆了一口氣的衆人一邊與對手交戰,一邊留意張凡虎的戰場的動靜,畢竟那纔是關乎着整個戰局的戰場。他們看不清戰場的具體情況,只是看着智速像瘋子一樣四處亂戳,就像尋常人一樣亂揮舞着長矛,雜亂無章。只有小矮人和智靈的父親這樣的強者才能看清裡面的奧秘,他們看到的都是表面的假象,因爲真正的矛不僅已經刺出去,而且已經收了回來,人們看到的已經是殘影后的殘影!
智靈的父親再次一掌擊在對手身上。將尼安德特人族長擊成重傷。白墨猛地衝過去,用一隻硬蹄接下了對方的一腳,肩部硬捱了對方一記重擊,將自己獨角插入了尼安德特人的額頭。
張凡虎出現了,他突然出現在十餘公里外的智速部落中,然後那些猶豫着準備進入神樹族城牆內、又擔驚受怕的族人突然消失了,然後和張凡虎出現在十餘公里外的神樹族城牆上。
“啊!”女祭司一聲尖叫,接着同樣出現在城牆上,而小矮人、妙妙、智靈父親,甚至一百五十餘米高的蠻古也在遠處消失了蹤影。隨後出現在神樹族城牆上,當然蠻古只能站在城牆下了。
智月父親皺眉看着張凡虎,剛纔張凡虎的那種手段明顯超過了數年前他的階段,甚至現在他也遠遠落後對方。這說明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怎麼?最後決戰了?”方圓數十公里內的飛禽走獸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甚至更遠處的生命還在迅速後退,智速看着這些情況笑着問道,似乎還在嘲笑張凡虎的善良。
“雖然不清楚你的情況,但我還是覺得現在聯手合適些。”智月的父親出現子啊智速面前,看着張凡虎道。
“哦?呵呵,好啊。”智速笑着道,他這種輕鬆答應方式讓智月父親眉頭微微皺着,似乎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但又不確定。
張凡虎皺着眉頭看着智速。然後又看着智月的父親,低嘆了一口氣,撇過了頭,這更讓這個強大的蠍尾人疑惑。
“嗤!”就在張凡虎一偏頭的瞬間智速獰笑着出手了,這次他的速度遠超剛纔,似乎陽光也向燈泡一樣閃爍了一下,那道烏光劃過了空間,它已經不受空間的限制:這次他的蠍尾矛尖不再孤獨,上面沾染着鮮血。
“啊!”神樹族中傳來驚呼,就連小矮人等強者也不例外。這太讓他們意外了。
鮮血滴落下來,更有溢出來的腦漿,那些綠色的鮮血讓衆人驚訝不已。
智月的父親也驚住了,他斜着眼睛看着智速,看着矛尖上那滴落的鮮血。
智速的蠍尾洞穿的不是張凡虎。而是他身邊與他並排站立的智月父親,這個實力遠超之前蠍尾人的強者居然被智速以同樣的方式襲殺。智速的手段來得是如此突兀。他殺蠍尾人可以說是陷害張凡虎等人,勉強可以接受,而現在大敵當前,他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難道?一些神樹族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驚喜,但遠處繼續的對峙讓他們又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棄了。
“爲什麼不直接殺死他?”張凡虎皺眉道,只有他纔在之前就猜出了智速的想法,但是他沒有阻止——他有什麼理由阻止?
“呵呵,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嗎?”智速笑道,“雖然他的女兒爲了任務而欺騙了你,但是好歹對你也是一片癡心,而且身世悽慘,值得同情。你不想知道她在哪,然後解救她嗎?”
“想。”張凡虎點頭答應。智速一愣,他這明顯就是在消遣張凡虎,而且可以威脅他,在這種關鍵時刻這兩點對兩個即將交戰的強者來說是很重大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張凡虎居然像個愣頭青似的,直接就答應了。
“哈哈。好!”智速迅速回過神來,徑直將身軀幹枯,獨有一口氣的智月父親拋給張凡虎。
智月的父親一雙死魚眼的眼睛盯着智速,而智速微笑着看着他,也看着張凡虎。
“卡拉哈里沙漠……內洞……”智月父親緩緩吐出幾個字,化作了黑色粉末緩緩從張凡虎手中流失。
在那最後時刻,他內心想的是什麼呢?在臨死的時候,生命都會露出最本質的東西吧?
智速伸手一招,地上的蠍尾飛上來,居然與他之前的蠍尾合在一起,成了另一根給人感覺更加詭異的長矛。
張凡虎神色平靜,就像以前每次需要全心投入一樣,閉眼平心靜氣,他不怕智速的偷襲,緩緩三次深呼吸之後在真開眼。
“你……”智速這次也驚訝了,遠處神樹族衆多強者也驚詫,他們愣愣地看着張凡虎的右手:兩點紅芒出現在他掌心,然後是一道弧線,最後是一個月牙形——這是戶撒刀尖!
張凡虎看着自己雙手,就像父親看着兒子。戶撒刀由血紅變殷紅,最後成了粉紅直至最後變爲雪白。不,還沒完,當大半截刀面出現後,刀面顏色又逐漸加深了,變爲灰色、褐色,最後居然又變爲十四年前的黝黑深寒,泛着烏光。
張凡虎左手撫摸着刀面,右手緩緩揮舞着刀,智速只是戒備着,他看不懂張凡虎在空中舞動的太極圖,但是能感覺到一種浩然的力量,這給他極大的危險感覺。
智速一矛刺過來,然後挑破張凡虎的殘影又一記重拳砸破張凡虎的殘影,最後居然還是那支長矛刺向張凡虎的額頭。
“叮!”張凡虎戶撒刀在空中一個翻轉,在空中留下一個漆黑的圓,而這支長矛就刺在圓心。
不!張凡虎左手也沒閒着,他左手同樣畫了一個圓,只不過這個在空氣中的圓沒有被重視罷了。這個圓與戶撒刀的黑圓相互接觸,然後張凡虎身上突然也誕生了一個圓,將中間兩個小遠囊括其間,張凡虎身軀彷彿一條游龍,將陰陽兩儀分割,而代表純陽的小白圓在陰魚中,那純陰的黑圓在陽魚中,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這纔是真正的陰陽兩儀,這纔是將所有屬性力量合起來的太極力量。
“呼!”似乎是起了一陣風,神樹族人只看見天上的太陽突然變得漆黑,然後睜開眼時就看見了另他們震撼的一幕:智速跪在張凡虎面前,手中的蠍尾矛變爲飛灰滑落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