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天過去了,這時距雨季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而幾乎是踩着雨季尾巴來的角馬羣終於在衆多的動物們千呼萬喚中到來了。聞着混合着角馬羣體味的空氣,聽着既興奮又躁動的角馬羣,族人們卻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寧,這就像是草原牧民們聽見自己圍欄中牛羊羣的鳴叫一樣,這幾乎已成了一種深入靈魂的本能。
今夜是聚居地方圓數十里一年最安全的時候,因爲大草原的捕食者全都去迎接它們的遠方來客了,時不時傳來隱約可聽見的斑鬣狗、獅羣內部相互呼喚的聲音,似乎在商量着什麼戰術,也似乎在發泄半年之久的飢餓與壓抑。
這晚族人們睡得無比踏實,現在被俘虜投降的三十幾人也完全融入了神樹族,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其中一部分與神樹族原本就有親密的關係,剩餘的椰被神樹族的繁榮與強大所折服,而且神樹族原本的族人在張凡虎的影響下也漸漸接受了他們,大家相處得都不錯,生活在這樣的部落中簡直就是享受,誰還會反抗呢?
現在的二十個獵手住在吊橋上,而原來神樹族獵手們在小猴麪包樹上的樹屋全讓給了加入的少年和幼兒們,至於張凡虎的也讓給了智靈和五個原來大荒族加入的五個女孩。從這些安排也可以看出神樹族或者說是張凡虎對幼弱族人們的愛護,不過老族長還是堅持要睡他的瞭望塔,而張凡虎每晚也要在智靈她們睡覺之前去填寫他的日曆,劃下刻痕。
第二天,壓抑了一月之久的太陽終於重新面世,把它的熱情灑在它無比“熱”愛的這片土地上,在未來大半年之中除了偶爾的小雨之外又是太陽公公的天下了。隨着太陽一起來的還有浩浩蕩蕩的角馬羣,以及伴隨着遷徙大軍的斑馬羣,另外還依附着大軍遷徙以尋求安全感的其餘食草動物們。
由於現在的大草原太潮溼,清晨的草原上瀰漫着薄厚適度的霧氣,在朝陽的照耀中散發出一種氤氳之氣。現在神樹族中無論是小孩子們還是大人都在排着隊,他們在用張凡虎的望遠鏡看着徐徐走來的角馬大軍,族人們對張凡虎都很敬畏,使用這神奇的望遠鏡完全是一種懷着無比虔誠的心態,這也讓張凡虎放心了許多,如果大家一窩蜂地爭搶他是絕對不敢給他們使用的。
現在的大草原上獵手們追捕獵物可不再是一月前的塵土飛揚了,比如鏡頭中一隻獵豹。獵豹由於速度太快,它在草原上追逐獵物四隻帶有鋼釘防滑鞋似的爪子蹬在地上總是塵土瀰漫、草葉紛飛,它所過之處的雜物會形成一條線,讓老遠的斑鬣狗就能發現。現在的獵豹不擁抱過擔心這些了,斑鬣狗羣現在正是需要大快朵頤的時候,獵豹捕獲的中小型獵物已不能滿足它們,現在它們自己去捕獲大的。
遠處是一條飛濺的水花,水花濺起還沒落下前面又升起一片泥漿,然後又是嫩草莖葉,雜七雜八的是獵豹的忠實追隨者。草地溼潤甚至有很多的水塘,獵豹的速度只有平時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但是它的獵物角馬也是一樣。獵豹一般捕獲的是一百甚至是五十千克以下的獵物,所以遭殃的一般指中小型羚羊類,比如瞪羚家族、黑斑羚、犬羚、跳羚等,當然有大型動物的幼崽它也是不會有慈悲之心的。
由於大型食草動物們並不是獵豹的主要捕食對象,所以它們的遷徙對獵豹的直接影響並不是很大,只不過失去主要捕食對象的斑鬣狗羣、獅羣會經常搶奪它的獵物罷了。現在它也需要改善生活了,這隻獵豹追逐的是一頭待產的雌性角馬,實際上現在的雌性角馬對獵手們的捕獲成功率來說就如同小角馬。大腹便便的它們在泥濘的草原上的速度並不快。但好在現在的雄性角馬是一年之中最有雄性氣概的時候,因爲它們數月的拼搏就要成功了,它們要盡最大努力保護它們的孩子,所以獵食者們也並不是很容易得手——大自然就是這麼公平。
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神樹族現在並不需要太多的獸肉,而是活生生的食草動物的幼崽,而且這樣的草原狀況也不適合人類的追逐,在泥濘的草地上跑比在沙灘上還要困難。族人們在樹下繼續他們未完成的大業:深挖洞、打柵欄。考慮到不久之後抓捕回來飼養的食草動物幼崽可能很怕人,而且必須有一個安全的環境,所以建一個高又結實的柵欄是很有必要的。
在兩月前神樹族的人們分成了三批:一批是獵手,負責來回與好望角與聚居地搬運魚乾;一批是獨自外出的張凡虎,有時距聚居地很近就帶上一直想跟來的智靈和她的兩個弟弟樹枝、樹葉,還有白墨、藍種女人;剩餘的族中人就在完成一個大工程,挖一個水塘供食草動物飲用、洗澡。一月時間,一個容水量數百立方的水塘挖成了,一月的大降雨也把它裝滿了,而且還有一條兩公里長的水溝連接到小湖,小湖中多餘的水也會源源不斷地流過來,再加上水塘上搭建的遮陽棚子,數月之中水塘不會乾涸。
現在大家一起建柵欄,其實柵欄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難,因爲大草原上有一種數量很多、也很合適的材料,那就是張凡虎總離不開的金合歡樹,金合歡樹枝上長滿了密密麻麻數釐米長的尖刺,在現代社會中是非洲廣大勞動人民的首選材料,他們用來圈住他們的牛羊羣,也可以很好地防止捕食者的偷襲。張凡虎與族人們建造的柵欄先是每隔半米在地面打入一根長一米五的樹樁,然後在空隙中塞滿金合歡樹枝,是一種很完美的柵欄。
日子慢慢在過去,小斑馬比小腳馬先來到這個世界,也就降低了它們被捕食的機率,因爲現在的獵手們都在關注小腳馬的出生,懷孕的雌性角馬是主要的獵食目標。但是這可不代表沒有獵手打斑馬的主意,由於受到小斑馬白墨的影響,在大家的潛意識裡其實最想捕捉的就是小斑馬,有了白墨作伴這樣飼養小斑馬的成功率也更大。
每天張凡虎都要在瞭望塔上面觀察四周各處陷阱數次,然後從這些陷阱的現狀推測其餘不能看到的狀況,只要有合適的獵物上鉤,也就是不是陸龜、蜥蜴、大象等,張凡虎就會帶着獵隊外出把所有的陷阱檢查一遍。但是救過總是讓大家失望,雨季之後的椰汁對食草動物的吸引力已經大大減小了,而且誘餌的氣味也被溼潤的空氣遮擋住了。
今天,張凡虎看見遠方一隻被套住掙扎的土犀鳥,這是犀鳥的同類,也長着一隻灰白色的巨嘴,黝黑的羽毛,雄性的喉部爲紅色,而這就是一隻雄性。土犀鳥顧名思義是一種生活在地上的鳥類,主要捕食蟲子和撿拾果實,但是它怎麼會被套住呢?張凡虎只能說是它一不小心撞上的,取下犀鳥交給獵手,他不能放走它,犀鳥是一種很聰明的鳥類,如果放走它很有可能會在同類甚至被另外種類動物聽懂傳播,到時讓張凡虎的陷阱失效也有可能。
張凡虎有些不甘心,再說還有很大部分不能看見的陷阱,說不定會有收穫。人在失望的情況下,只要有一點希望都會對其無比憧憬
,就像落水人對面前的一棵稻草的飽含希望。張凡虎帶着獵手們向西北方走去,穿過一片失望的樹林,然後轉向繼續繞過數個失望的土坑陷阱。或許是大失望之下又大驚喜,張凡虎看着遠處草地上數個足球大小綠色花紋的球形物,先是一愣,然後是難以抑制的狂喜,這個喜悅一掃之前所有抑鬱。
西瓜!西瓜起源於非洲,西瓜對於現代人的意義就不用多說了,最早的西瓜發現於五千年前的西非。這片西瓜地並不大,只有數百平方米,而且與衆多雜草長在一起,所以長勢並不好,數百平方米的土地上就只有十個不到的西瓜,應該是雨季之後遺落的種子才長起來的。張凡虎抱起這個西瓜,感到部落或許又要進入一個新時代了,那就是農業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