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三人檢查小組,在鈴木的指定下很快產生了。要說鈴木並不笨,智商也不比仲馬低多少,只是他的時運不濟,在仕途上總是那麼不如意,當了七年的兵才熬到小隊長。但他並不失望,也不灰心,總覺得有一天,他會比仲馬更威風。

其實,鈴木很能領會仲馬的意圖,或者說仲馬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他都能猜得出來他要說些什麼,或是要做些什麼,以至於有時他還能猜到仲馬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在仲馬面前,他不得不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鈴木與仲馬有許多共同之處,也有許多不同之處。共同的是都有着兇殘,狠毒的本性,不同的是仲馬擅長玩弄權術,而作爲侵華日軍的下級軍官,鈴木所堅持的武士道精神及其軍國主義思潮,使他在罪惡的道路上和中、高級軍官、將軍們及所有的士兵一樣,扮演着令人唾棄的角色。

但是,鈴木扮演的總是配角,仲馬從不用正眼瞧他,如今囚犯鬧事,他更感到雪上加霜,作爲警備小隊長,如若不把事情平息下去,一定會更倒黴。

而鈴木又不甘心他扮演的角色,更不甘心在囚犯面前顯得束手無策,他想,只要把以後的事情處理得當,讓囚犯服服帖帖,你仲馬能得到的,我也照樣會得到。於是,他一夜沒睡精心設計了今天的檢查行動,他要讓仲馬看看,他鈴木絕不是沒有頭腦的蠢貨。

檢查的順序鈴木做了周密的安排,他首先把這個所謂的檢查小組帶到了地下室。地下室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令人心悸的是這些刑具上都有人無情地被鎖定在那裡,或被綁、或被吊……從他們身上的血跡,表情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顯然他們經受過殘酷的折磨。當他們進來的時候,那些如狼似虎的打手已經退到了一邊。

三個代表已經認出這些面目全非、渾身傷痕的人,正是這兩天失蹤的人其中的幾個的獄友。然而,此時他們還沒看出鈴木的用意。

鈴木首先走到電閘前,用手指着電椅上的人,對站在離他不遠的三個代表說道:“這是一個頑固的****分子,專門與皇軍作對,他的嘴巴也硬得很,不信你們看看。”說着右手擡起,一下子把電閘推上去,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的發泄聲,隨着一陣焦糊的皮肉味飄過來。直到喊聲停止,電椅上的人的頭才耷拉下來,鈴木這才把電分離開。

鈴木並不感到殘忍、不審、不問,也不做任何解釋,又朝被捆在老虎凳上的人走過去。他繼續對三個代表說:“這是被我抓獲的抗聯戰士,本來我們想同他合作,遺憾的是他被****得辨不清好壞,我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他也不願說出抗聯的秘密,我們只有這樣對待他,直到他招供爲止。”

只見鈴木一擺手,兩個長滿胸毛的大漢把一塊又一塊磚塞到那人的腿下,直到腿骨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這才停下來。

鈴木的神情很冷漠,他冷酷的心不會被任何痛苦所打動,這次他選擇了一個被吊在半空中的人,仍舊先向三個代表介紹說:“這是一個最忠實的追隨者,我們是在他貼傳單的時候抓到的,別看他歲數不大,骨頭可硬得很,來。”鈴木說完往後退了一步。

立時,一個拿着沾了水的皮鞭的壯漢,用力地把皮鞭舉起來,啪啪的響聲中,青年人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上,一塊塊、一條條的肉被皮鞭帶下來,血把衣服都染紅了,他的骨頭的確很硬,雖然他忍不住地大聲呻吟,卻沒有告饒。

“我說過,他們都是不可救藥的人。我們這樣對待他們並不過分,我要讓所有與皇軍作對的人明白,這就是下場。”幾乎在說話的同時,鈴木把腰間的軍刀舉起來。眨眼間,鋒利的刀刃割開了青年人的肚皮。鈴木還不解恨,跨前一步,伸出手硬是把腸子從那青年人的肚子裡拽出來,那腸子冒着熱氣,散發出股股氣味,在青年人兩腿間來回晃盪着,鮮紅的血順着腸子一個勁地往下淌……

……

刑具上共有八個人,鈴木逐一地做了他認爲最理想、最有說服力的處理,做完這些,他用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接着又用那塊手帕擦了擦刀刃上的血痕,然後把手帕扔到地上,等這些做完了,他才扭頭望着三個驚魂未定的代表。他已經注意到這三個人的腿在不同程度地顫抖着,甚至有一個人還被嚇出了尿,因爲他看到尿水正在那人的褲襠處往下滴答。鈴木對他的計劃很滿意,對三個代表的懦弱表現也很滿意。他認爲,仲馬的意圖已經得到了最徹底的執行,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從一千多人中精心挑選的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硬漢,一個也過不了他這一關。

鈴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輕描淡寫地說:“這些人就是你們認爲失蹤的其中的八個人,爲了對你們負責,讓你們看了我們對待強硬分子的一個過程。在你們面前,我可以實話實說,你們要做明白人,你們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我想到時候該說什麼,你們心裡很明白。當然,我們不會讓你們虛驚一場,作爲回報,等事情平息下去,我會還你們自由。”

三個代表明白,他們被逼到了萬丈懸崖的邊緣,只要鈴木的嘴一歪,他們就會掉入萬復不劫的深淵。

鈴木並不詢問什麼,他從三人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裡,從他們恐懼的表情上,已經得到了回答。他輕鬆的話裡傳出了傲慢的聲音。“我們還要去檢查其他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同樣會讓你們大開眼界。”

三人心知肚明,他們的命運就掌握在仲馬或是鈴木的手裡,只要一不小心,就會丟掉項上人頭,這樣的檢查只不過讓他們脆弱的意識雪上加霜而已。一想到這些,他們不約而同地覺察到自己被利用了,但有一種懦夫的意識讓三人背離了良心的考驗。爲什麼要爲了別人而放棄生的希望呢,這是天經地義的。也許有人會爲了什麼理想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但那只是一部分人對信仰的追求,或者說,那些人不是普通的人。然而,當那些不是普通人的遭遇,在他們面前變成被折磨、被蹂躪、被損害的對象時,一種突如其來的震撼,帶着一股迅猛的力量,強烈地搏擊着他們的心靈。但是,當他們自己的生命遇到危險時,那力量對他們而言,又顯得那麼弱小。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下,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沒有一個是鐵打的漢子,公認的窩囊廢。可想而知,他們被拉來做代表,鈴木頗費了一番心思,鈴木相中的是他們的軟弱,他們永遠不會在兇殘面前挺起胸膛。鈴木也相信,這三個人永遠也不敢違揹他的意願。此刻,這三個人深陷在懦夫泥潭中的男人,只會嗅到焦糊的皮肉味,聽到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看到肚開腸落、鮮血淋漓的慘境,覺得腿骨斷裂給他們帶來的恐懼,讓別人去偉大吧,在屈辱中感受陽光總比死亡要好得多。正是基於這樣的目的,三個人低着頭,在可怕的煎熬中,在鈴木的驅使下,又檢查了幾處同樣展示恐怖的地方。

不到一上午的時間,檢查總算結束了。鈴木把三人交給士兵看管,自己跑到仲馬那裡請功去了。

仲馬正對桌前的一疊文件發呆,看到鈴木興高采烈的樣子,他知道事情的過程一定和他想象的一樣。於是,他放下手中的筆,和鈴木一起走出去。

仲馬依舊保持着他威嚴不可侵犯的神態,在仲馬城,他就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天皇,他向來這樣認爲,正因如此,他才變得如此的傲慢、無禮、專橫和兇殘。這有什麼不對嗎?

在這裡沒有什麼對與不對,任何人也無權干預他。

答案也只有一個——他是日本佔領軍在仲馬城的代表,同時,這裡所有的日本士兵也是他的部下。

他已經很滿足了,但是,他還時常有一些缺憾,那就是,這裡的囚犯常常會令他感到不安。

也許是日本人的優越感,也許是日本軍人戰無不勝的神話鑄造了他至高無上的情感,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把中華民族——這個龐大的羣體放在眼裡,現在,他的心情也是這樣。他習慣性地把手按在刀柄上,兩腿分開,目空一切地昂着頭,狡黠的目光先斜視了一下左前邊的三個代表,繼而又巡視了一眼正前方黑壓壓的囚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說:“我很欣賞你們豐富的想象力,爲了尊重你們,消除你們心中的疑慮,鈴木小隊長已經帶他們三人檢查了所有你們認爲可疑的地方。我說得對吧?”仲馬把臉轉向三人,見他們膽小的似雞啄米樣的直點頭,這纔回過頭,繼續說:“其實,你們誤解了我們的誠意,我們是在爲你們負責,爲你們這個民族負責,我想你們心裡一定不願聽到‘東亞病夫’、‘東亞豬’這種帶有污衊性的稱呼。爲了逐步改變這種狀況,我們從日本國派來了最優秀的醫學專家、經濟學家、心理專家,當然還有軍事專家,他們的到來,無疑將使你們的國家從根本上發生巨大的變化。我想你們不會願意永遠生活在貧窮、落後、挨打受氣、原始般的社會裡,相信我,我們日本民族是光明磊落,不搞陰謀詭計,更不會仗勢欺人的民族。同樣,我仲馬也不會欺騙你們,我們是要做朋友的嘛。其實,有一點你們心裡比我更清楚,在外面,你們即使拼命地工作,能天天吃到大米、白麪、各種蔬菜、肉類嗎,你們的身體能像今天這樣強壯如牛嗎?我真心地奉勸你們不要聽赤色分子的蠱惑,否則,你們會自己害了自己。

“說起來,你們這樣一個泱泱大國屢屢被欺辱,根源就在於千百年來,被無度地分裂開來,由此演變成一個落後、愚昧的劣等民族。不過,歷史上也出現了兩個人物,比如秦始皇,再比如成吉思汗,我佩服他們的膽略、氣魄和才能,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驅逐外寇,收復失地,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統治如此龐大的國家,可我卻不敢同他們相提並論。但是,最低限度我們日本有無數的優秀軍人,比之他倆的謀略則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我們日本的政治家提出的東亞共榮、日中一家的戰略,正是由日本軍人來執行的。這就意味着,我們要成爲一家人,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這樣一個封建民族遺留下的最後一個嬰兒,以及面臨崩潰的中國,必定還會遭受歐美等國的再次征服。所以,爲了拯救你們這個一盤散沙的民族,我們不能再遵循任何法則,正是基於這種友好的態度,在這個國家面臨崩潰的時候,我們奉天皇之命不辭辛苦地來了。對你們而言,不管是適應還是不適應,反正我們已經君臨一切地主宰了這片土地。”

也許仲馬太投入,也許他欺騙人從來不臉紅,也許他生來就會要兩面派手法,反正他自我得意地滔滔不絕,又是引經據典,又是博引旁徵,似乎他的話能夠打動任何人。然而,他面前黑壓壓的人卻不買他的賬,他的笨拙的表演無法愚弄這些飽經滄桑和這些歷盡苦難的人的心境。惡魔的謊言使他們更冷靜,騙子的詭計使他們更聰明,豺狼的兇殘使他們更堅強。總之,這些人並沒有被仲馬唾沫星子四濺的口舌之謬論所迷惑,他們用沉默代替了反抗。

仲馬對自己的一番表演甚爲滿意。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一番如此的周密準備,全是爲了仲馬城的安全,雖然這裡不再是硝煙瀰漫的戰場,但兩軍對壘依然籠罩着血雨腥風。他深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運籌帷幄才能決勝於千里,要征服人心自然要用盡心機的道理,這也是仲馬從戎十幾年的經驗。仲馬城的建立和運作,將是他步入新領域的里程碑,也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要麼成功,要麼失敗,自然要步步爲營,一刻、一時也馬虎不得,他遠比身邊的那些士兵想象得還要壞,還要狠,還要毒,他把三個代表玩了,他還要耍弄面前這黑壓壓的人們,用一句俗話來講,就是把這些人賣了,還要讓這些人感謝他的恩賜。

仲馬沉吟了片刻,用挑剔的目光掃視了一番,見人們沒有什麼反應,以爲是聽入了謎,這使他談興大發。“現在我就把你們提出的問題逐一回答。一、你們說煙囪裡經常飄出來腥臭味,這很好解釋,我們的戰馬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毒,爲了防止傳染,我忍痛殺了一批。你們知道,把馬埋掉是不可能避免病毒的擴散的,只能燒掉以絕後患,煙囪裡飄出腥臭味自然也就不奇怪了。二、地下室經常有慘叫聲,這一點兒也不假,我可以毫不隱諱地告訴你們,那是我們在幫助那些被我們抓來的赤色分子和反對皇軍的人轉變態度。當然啦,士兵有時候做一些過激的動作也是可以理解的。三、我們是抽過一部分人身體裡的血樣,其實,我早就想通知你們,只有經過化驗、研究才能弄清你們身體軟弱,思想落後的原因,只有通曉了這些原因,才能對症下藥,進而從根本上解決劣等民族的素質。四、你們有人還說經常有人失蹤,這是無稽之談,比如說,前天我們提審了八個人,經過認真地詢問,知道他們是清白的,我們就把他們釋放了,這一點兒你們選派的三個代表可以證明,他們親眼所見。五、至於有人提出來要回家,這是不可能的,仲馬城是皇軍的一個樣板,明天也許就會在整個中國推廣,我們甚至會把整個亞洲都變成仲馬城這樣的東土樂園。請相信我,有日本皇軍的保護,有大日本帝國的幫助,你們纔會過上無憂無慮、自由和幸福的生活。”

講到這裡,仲馬停了下來,面向三個代表,眼裡射出逼人就範的兇光,說出的話卻是平和式的:“他們很清楚,你們要知道的,我基本都做了詳細的回答,真實的情況,你們的代表親眼所見,你們說,我說得是不是實情?”

三個膽小鬼還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來,哪裡還顧得了其他?仲馬平和的口吻分明是在脅迫。他們的腿還在發抖,心在發顫,哪裡還敢說一個不字,一個個本能地點着頭,嘴裡口是心非地連連說:“是,是,仲馬大尉說的都是實話。”

仲馬這回真的笑了,他笑得好開心,好開心。“我的回答已經得到了證實。今後,我不希望有人再提出同樣的問題。好啦,只要不出這座城堡你們可以自由、快活地活動。”仲馬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接着說:“你們的三個代表與我們合作得很默契,我宣佈,作爲獎賞,明天他們就可以回家。”說完,也不管人們的反應如何,一轉身,走了。

吃飯的時間過了有一會兒了,卻還不見紅玉,郝嬸放心不下,匆匆來到紅玉的房間。

眼前的一切讓郝嬸心驚肉跳,怔在那裡,兩眼直直地望着紅玉。只見她嘴蠕動着,可是說不出話來,兩腿微顫着,卻移動不了半步,手上拿着的碗什麼時候掉到地上的也沒有知覺,就這樣呆了足有半分鐘的工夫,她才猛然意識到人命關天,當務之急是如何把紅玉從鬼門關裡拽回來。

郝嬸三步並作兩步奔到紅玉面前,顧不了害怕,用力抱起她,急切中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騰出一隻手,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繩釦解開。抱着紅玉靠在窗臺邊喘了口氣,然後,把她放到牀上。

紅玉臉色蒼白,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雙手軟軟的,好似沒有筋骨一樣,雙眼緊閉,彷彿永遠也不會再睜開,嘴張開着,似乎舌頭要從裡面伸出來。郝嬸摸摸她的身子,還能感到人體的溫暖,再用手探探她的鼻孔,還好,一縷遊絲更讓郝嬸振作起來。她又掐人中,又做人工呼吸,外加擠壓胸部,一陣折騰,她停下來,認真地盯着紅玉,期望奇蹟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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