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快步走出大廳,我開始用審視的視光來看待窗外院中這四堂會審的架式——我家二老不用說肯定是陪審的,悠久更是無辜的席捲其中,要說主角的話,也就是三舅一家罷了……看着這架式,還真是讓人無奈的現實呢。
“啊,醫,你可來了。”一臉小媳婦受委屈無處可伸模樣的悠久見到我,連忙使出了禍水東引這一招。
“小三!過來!”果然,聽到我來了,我爸扭頭轉身對着我喝道。
“爸,幹嗎呢。”我小步挪窩,眉頭皺的是一塌糊塗,心想我這不是還沒吱聲了,您老怎麼就捎帶上了我。
“你看看你!還有一個做哥哥的樣子嗎!”說到這兒,我爸楞了一下,然後很可恥的沒了聲音……看起來他老人家終於發現我與一般人家的廢柴孩子有啥不同之處。
有時候,自己能賺些錢,也是長大成人的標誌……對此,我深以爲然啊。
“又怎麼了,就我這幾年的經歷要是寫成書,書名怎麼着也得叫我的奮鬥……三舅,你說我說的對吧。”
想到這兒,我開始貧嘴,順帶一邊在腦海裡組織詞語想把這件事給往死裡繞,心想不就是早戀嗎,對於現在這種青澀純真還沒有被真實所污染的感情……有必要堵的這麼死嗎。
“你小子還貧!”我媽這個時候終於瞪了我一眼,力度之深也足以讓我閉嘴了。
“那我先上去看看人家孩子。”
既然見到最大的毒瘤已經乖乖閉嘴,三舅扯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一道走進大廳。
“行了,大家準備晚上吃些什麼,我請客,生猛海鮮山林奇珍只要不違法有鮮貨的儘管點。”
看到三舅一家人鑽進電梯籠子,我很知趣的做起了活躍氣氛的發言……說實話,我覺得就算是我現在身家無數,卻也不足以讓我家三舅三嬸能夠正視我的話語……當然,我這些年做的事情兩位大人也不是不知道,誰都知道我這人對名下的弟妹是出了名護短,正因爲如此當我出現的時候,這四位纔是停下了彼此的一張大嘴。
“那個……悠久,你跟榭恩就乾脆來我家吃頓飯吧。”母親大人無視我的一片苦心很熱情的召呼起自己跟前的諸葛悠久與趙榭恩來。
面對婆婆的召喚,兩位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於是一行人火速前往超市去購買包括冷鮮肉在內的食材,至於我……當然是要跟着我爸做我媽眼中那盡職盡責的人形自走免提貨架。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免提貨架回到家,還沒在等我把手裡的一大疊東西放下,集團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搞定了!終於搞定了!!”一接電話,我就聽到撒袞的聲音在那邊大喊大嚎。
“搞定什麼了?”我一邊對正盯着我看的老爸示意是我集團的電話一邊反問撒袞——六條腿目前卡在所謂的‘控制程序’上,黑島跟它的基情好友正Interplay的光環下名聲漸起,CS據說剛剛推出新的版本,修正了一個我都不知道的BUG,美帝還得過上一段時間纔會考慮把薩氏吊死……我說還會有什麼事情沒搞定。
“聯衆啊!我們剛剛從鮑嶽橋他們的手裡拿到了75%的股份,做價三千八百萬。”電話那邊撒袞的口氣裡是志得意滿:“我們做過調查,最後集體認爲是一筆非常值得的收購,而且不到五千萬,所以我就直接拍板了,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可別介意。”
“我介意過什麼,我不是說過了你跟文家姐姐都有權直接拍板一億以下的小項目收購嗎。”我撓了撓的後腦:“對了,我之前不是聽說鮑嶽橋他們要把聯衆賣給那個……中興網?”
“是中公網,我真不知道你這老闆是怎麼當的,當年經商多聰明下手多狠毒的一個娃啊……”“夠了夠了,你還是先別分析我到底是聰明還是狠毒,你先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把中公網嘴裡的肉裡給掏出來的。”
“其實從九九年一月份就已經開始了,我們注意到聯衆還是要從馬曉春他們在聯衆下棋的時候說起,在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從九九年一月份開始與鮑嶽橋聯繫,他們那個時候也在跟中公網談,所以這麼拖拖拉拉的談下來之後價錢上升了不少……不過我覺得還是很值得,畢竟這次收購與接下來的推廣與營銷可以給我們岐路電子未來的網絡遊戲部門積累不少的經驗。”撒袞同學給我分析起來:“而且我跟鮑先生他們都談好了,我們就負責推廣與營銷,聯衆網站的管理還是由他們自己來負責。合同也已經簽了。”
“嗯,很好,有些事情總是要他們自己來做的。”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關於我們自己的網絡遊戲……”
“別提這個了!一提這個我就來氣,寒武紀的小兔崽子們做的遊戲視頻是不錯,但是等到我看到實際的遊戲效果……”撒袞一提這件事,那聲音又高了兩度。
“很差嗎。”我很不自覺得的插嘴問道。
“是好的不像話!”
“那你生氣幹嗎。”
“你知道我辦公室那臺電腦嗎。”
“知道,最新款,你自己掏的錢。”
“那遊戲在我的機子上根本跑不動!現在能跑的只有他們工作室裡的那臺並行服務器!而且跑出來的還是幻燈片效果!”
“哧……”我承認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了。
“你笑什麼!”撒袞那邊的聲音開始出離憤怒。
“沒,只是沒想到你那臺帥絕機寰的電腦也有玩不動的遊戲。”我提着電話線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你小樣就笑吧,我先掛電話了。”撒袞一口氣提不起來,很無奈的跑路了。
放下電話,我對着已經倚在門框上左手提菜刀右手握圍裙的老爸笑了笑,然後一路小跑的來到這位居家老好男人的跟前,拿過自己的行頭鑽進廚房。
“集團裡有事啊。”我爸一邊看着我一邊用菜刀非常嫺熟的解剖着案板上的烏魚。
“嗯,撒袞收購了一個網站。”我提着自己的菜刀很是惡狠狠的一刀斬下白斬的雞頭。
“……你就那麼相信他們啊。”
“爸,從小到大除了你跟我媽,我能夠相信的除了那些老爺子們,就只剩下他們了。”我笑着說道:“再說了,我覺得白家姐姐看中的男人,不是什麼宵小之輩。”
“……算你說的沒錯。”我爸盯着我:“爸在這兒就問你一個人,你小子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爸媽。”
“還有什麼事……”我擡起看着天花板裝了一會兒的深沉:“大概就是我六歲的時候那次把水倒在牀上是假的,其實我是尿牀。”
“滾你丫的,你個小兔崽子那時候臉紅成那樣,你當你爸你媽是瞎了眼啊。”我爸被我這麼一貧,笑的連手裡的刀都在抖。
“其實……是有一些事情瞞着您跟我媽。”看着自己父親的笑容,我最終決定還是不要把有些事情說出去——前些年的危險與逆境我一個人都承受了下來,難道說我就得告訴我的父母,將來只有他們最小的孫兒才能繼承陸或秦的姓氏?
不,不可能,這對於想要抱孫兒的兩位來說,太過殘忍了。
“……是嗎。”我爸輕聲的問我。
“嗯……是的。”我再度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年輕人心裡多點秘密也不是錯事,”我爸揮了揮手裡的菜刀:“我也看出來了,你小子比你爸我可要有本事多了……只是前些天跟你媽出門,看到白家二丫頭一個人回家……哎。”
“爸……”我看着我的父親,他說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
“我知道你小子重情重義,也知道你也沒虧欠人傢什麼……只是我老了,有些唏噓罷了,要知道當年你們在一起拍的照片寄給我,我還保留着呢。”我爸伸手在抹布上擦了擦,然後從褲袋裡掏出他的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照片。
看着質量不好有些泛黃的照片裡那微笑着坐在走廊上的兩個孩子,我的心裡一陣酸楚,但是我明白這已是前塵往事,也只能跺跺腳咬咬牙,在抹布上抹了抹,然後掏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也掏出一張照片學一回李甲之輩。
“爸,換張照片吧。”我指着照片——上個月與兩個丫頭去玩的時候照的。
“……不換了,爸還是覺得這張好,小時候你長的小鼻子小眼的,那像現在這般歪瓜裂棗。”
我爸看了一眼照片,又打量了我兩眼,用力的推開了我手……還有我手裡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