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蘇樂是這裡的最高領導,這點號召力還是有的,不過他發現自己的號召力還是打了折扣,陳夕沒見過來,蘇樂讓其中一個叫徐穎的女孩將陳夕喊過來。
陳夕有些不情願地從辦公室裡出來,嘴裡還叨嘮着:“沒看到我正在忙着呢。”
蘇樂笑了笑道:“我宣佈一好消息,我剛剛去東星衛視,跟他們簽署了烹飪大賽的轉播協議!”
高大寬馬上鼓掌叫好,其他人也跟着鼓掌,陳夕卻切了一聲,在她看來公關部已經鋪好了路,搞不定才奇怪,蘇樂只是去做做樣子,他的任務無非就是簽字,簽字有什麼難度?又有什麼值得慶賀的?
蘇樂從陳夕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來她對自己的不屑,滿腔的興奮如同被人澆了桶冷水,他揚起手中的合同道:“知不知道我們的簽約金是多少?”
高大寬道:“兩百萬?”他也知道電視臺找蘇樂要兩百八十萬的事情,看蘇樂這麼興奮應該是侃價成功,於是大膽將八十萬給抹掉了。
陳夕心中也是這麼想,她對公關部的談判過程非常清楚,還和許徵談過這件事,知道東星的骨頭並不好啃,別說是將價格壓下來,如果能夠保證在綜合頻道黃金時段播出就謝天謝地了。
蘇樂道:“一分錢都不用我們出!”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望着蘇樂,陳夕道:“難道是黃了?沒談成?”
蘇樂笑眯眯將合同遞給她,陳夕展開合同,當她看完之後,臉上充滿了震駭莫名的表情:“怎麼可能?”
蘇樂微笑道:“別用這麼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是個善於創造奇蹟的人!”
所有人得知這次烹飪比賽連一分錢都不用花,而且還要在東星衛視綜合頻道黃金時段播出的消息,同時歡呼起來,這可謂是一個巨大的勝利。這樣的開局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陳夕對蘇樂也產生了刮目相看的感覺,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證明蘇樂的個人能力摔開公關部那幫人幾條街,連公關部都無法搞定的事情,到了他這裡居然迎刃而解,而且結果竟然對他這麼的有利。
蘇樂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陳夕跟了進來。她將合同放在桌上,仍然有些將信將疑道:“你確認不是拿了份假合同過來糊弄我?”
蘇樂道:“你當我腦子有毛病?白紙黑字,大紅印章,你不會自己看啊!嘿嘿,我省了二百八十萬!”
陳夕哼了一聲道:“得瑟什麼?省也是你們家的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蘇樂被她噎得張口結舌:“我說陳夕。你能不能對我好點兒?”
陳夕道:“什麼意思?我爲什麼要對你好啊?”
蘇樂向外面看了看,確信沒人,方纔道:“你看看,我在這裡大小也是個領導,你對我這態度多少影響到我的權威,你說是不是?”
陳夕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呸。你什麼領導啊?有你這樣的領導嗎?”
蘇樂道:“不是你整天要立規矩,搞什麼規章制度嗎?那個單位不得有領導啊?我是不是咱們這個組委會主席?你是不是其中的成員?我是不是你領導?”
陳夕道:“是!”
“你是不是應該尊敬我?”
“我承認你是領導,可讓我尊敬你沒門兒!”
蘇樂道:“你可真不講理!”
陳夕微笑道:“其實我這人是最講道理的,想要別人對你服氣,要麼有才要麼有德,你覺得自己是有才呢還是有德呢?”
“這個……”向來能言善辯的蘇樂居然被她給問住了。
陳夕似乎還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道:“德咱們就不探討了,你什麼樣。咱倆都清楚,要說這才吧,你就一高中生,不學無術,整天混吃溜喝,放着好好的大學不去上,沒點上進心。哎,我都懶得說你。”
蘇樂道:“你倒是上了不少學,又能怎麼着?到最後還不是得我領導你?”
陳夕道:“現在社會就是這樣,沒本事的領導有本事的。不幹活的指揮埋頭苦幹的。”
蘇樂笑道:“我不幹活?我是不幹小的,專幹大的!”
陳夕道:“真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有些人就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唄!”
蘇樂的功勞被她全盤否定,蘇樂道:“其實未必要上學纔有出息,條條大路通羅馬,別看你智商比我高,可你情商比我低得沒邊兒了。”
陳夕道:“希望你能夠早日到達你的羅馬城。”
蘇樂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外面響起高大寬的聲音:“蘇樂,晚上我請大家去滿江紅吃飯,慶賀你做了一單這麼漂亮的生意。”
蘇樂道:“我沒時間,晚上得回沙洲!”
高大寬顯然也沒多少誠意,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請兩位新來的美女僱員:“你不去,那我們可去了!”
陳夕向蘇樂道:“還有這個高大寬,他無所事事,一整天就在咱們這裡亂轉,一雙賊眼盯着徐穎她們,只差口水沒流出來了。”
蘇樂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夕道:“我算看出來了,你的朋友都跟你是一路貨色。”
蘇樂道:“打擊面太廣了吧!”
陳夕道:“你提醒他點,這兒是辦公的地方,再敢晃來晃去,我就把他趕出去。”
蘇樂笑道:“那你就把他趕出去好了!”
桑紅袖也沒有想到蘇樂會將這件事辦得如此漂亮,當她得知東星衛視臺長趙光耀因病住院的消息,馬上從中察覺到不同尋常味道。她並不相信連公關部都無法搞定的事情,蘇樂就能這麼輕鬆地談下來,除非他在談判的過程中採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晚飯後,蘇樂陪着桑紅袖在客廳內看電視,桑紅袖有意無意地將電視跳轉到東星衛視,雙眸望着東星衛視的標誌,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話題:“電視臺的事情做得很漂亮啊。”
蘇樂笑了笑,謙虛道:“大家的功勞,我只是過去籤個字罷了。”
桑紅袖笑着搖了搖頭道:“許徵對你佩服得很呢,他還以爲這件事要黃了呢。說來聽聽,你是怎麼讓他們改變主意的?”
蘇樂道:“貴人相助,剛巧我在電視臺遇到了過去的一個朋友,她又和電視臺副臺長昝學君關係很密切,是昝學君出面幫忙解決了這件事。”
桑紅袖道:“你運氣真是不錯。”她沒有繼續追問這件事,對蘇樂給出的這個答案基本滿意,可她知道事情肯定不像蘇樂所說的那麼簡單。桑紅袖道:“本來我對你們能否做好這件事還有些懷疑,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好好幹吧,給咱們蘇家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夜晚,蘇樂來到書房內,這間曾經屬於父親的書房如今已經留給了他,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本相冊,蘇樂一頁頁翻看着,看着父親年輕的時候,看着姐姐們小的時候,時光匆匆流逝,一切在不知不覺中物似人非。回想起自己和父親相處的情景,一切彷彿就在昨日,可實在太短暫,短暫到他還沒有來得及去品味父親的關愛,短暫到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感受親情的溫暖和幸福。父親給了他數之不盡的財富,卻帶走了剛剛給予他的父愛,蘇樂撫摸着照片上父親微笑的面孔,不知不覺眼圈紅了。
千機門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浮躁和動盪之後重新穩定了下來,可能是自己這個符號起到了作用,可能他們已經安於現狀,着眼於既得的利益,也可能他們正在籌謀策劃,準備掀起一場更加猛烈的暴風驟雨。
蘇樂清醒地意識到,眼前的平靜只是暫時的,自己決不能因爲這暫時的平靜而麻痹放鬆。這次東星衛視的事情讓他真切感受到世事險惡,雖然趙光耀是罪有應得,可是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也絕算不上光明磊落,可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通過正當的途徑常常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唯有劍走偏鋒才能實現自己的目的。
現在回想起來,蘇樂忽然感覺到自己並沒有在事後和趙光耀見面的必要,他承認看到趙光耀驚慌失措的表情大快於心,但是一過性的快意過後又能留下什麼?又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無非是在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對他恨得刻骨銘心的仇人罷了。
對龐潤良來說,蘇樂今天的作爲稱得上驚豔,事實上自從這小子入主蘇家以來,帶給他的意外的確不少,今天的事情讓龐潤良發出由衷的感嘆:“少爺做事的手法很有些宗主的風範了。”
尚道元的手裡不停揉搓着兩顆山核桃,不斷轉動的核桃和他靜若止水的深邃目光成爲了兩個鮮明的對比。他低聲道:“你去之前不知道要對付的是趙光耀?”
龐潤良搖了搖頭道:“一無所知,我還以爲他和那個女主播有什麼糾葛,想不到卻是因爲和東星衛視的矛盾。”
尚道元道:“他小小年紀何以知道那麼多的事情?怎麼會想出這樣的陰損主意?”
龐潤良道:“千萬別小看他,東舟水產的曾貴不是一樣被他弄得遠走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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