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紅袖笑道:“算不上什麼高手,勉強能把菜做熟。”清理好鐵板之後,她將三塊上好的牛眼肉平鋪其上。
蘇樂將秋刀魚放在廚房正中的島式餐桌上,又回來看桑紅袖煎制牛排。
這會兒工夫,高大寬也洗完澡聞着香味走進來了,這貨的嗅覺非常靈敏,一進來就讚道:“好香!”
桑紅袖道:“你們先吃吧,酒櫃上有幾瓶拉菲,很適合用來佐餐。”
蘇樂按照她的指引走了過去,從酒櫃上取下一瓶拉菲,拿了三個酒杯,來到餐桌前打開。
高大寬道:“桑阿姨,你別忙了,一起吃飯吧。”
桑紅袖道:“這就好,蘇樂,烤箱裡的龍蝦好了,你去拿出來!”
蘇樂應了一聲,去烤箱前將烤好的龍蝦端了出來。
桑紅袖這邊將牛排煎好,撒上xo醬,蘇樂和高大寬去幫忙端上餐桌,三人就在廚房內吃了起來。
高大寬對桑紅袖做得每道菜都是讚不絕口,這貨雖然貪吃,可是對美食的品質並沒有太多的講究,而且他目前是在做客,別說桑紅袖做得味道的確不錯,即便是難以下嚥,他也得誇,這是身爲客人起碼的禮貌。
在飲食上蘇樂的見解要高出高大寬數倍,桑紅袖的廚藝雖然看起來有模有樣,做出的菜餚也非常的有賣相,不過口感方面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別的不說,單單是她煎得牛排,火候控制上就存在着很大的問題,牛排煎得時間過長,這樣就導致牛排中的水分缺失,影響到牛排的鮮嫩口感。飲食和學問是一樣的,見識的越多眼界就越高。蘇樂之前曾經品嚐過米其林行政總廚老亞瑟親手煎制的牛排,兩相比較自然找到了桑紅袖的不足和差距,不過在一個業餘烹飪愛好者來說,桑紅袖的水平已經算得上很不錯了。
桑紅袖在商界縱橫多年,在揣摩別人的心理方面頗有心得,從高大寬的那番話中自然能夠聽出他恭維的成份,淡淡一笑,嚥了口紅酒向蘇樂道:“蘇樂,你在這方面可是專業級的,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蘇樂笑了笑:“小媽。你每道菜的賣相都很不錯,色香味形器至少做到了百分之八十。”
桑紅袖笑道:“那一定是還有不足的地方,烹飪方面我很業餘,能做到百分之八十已經心滿意足了。”
蘇樂道:“主要是煎炸的火候存在一定的問題,牛排的質感稍幹,欠缺了水份,所以就失去了鮮嫩的口感。”
桑紅袖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只是我始終都無法將火候掌握精確,你可要不吝賜教啊!”
蘇樂道:“其實我雖然說得出。可是卻做不好,我一直都是做中餐的,過去很少吃西餐,法國料理更是很少接觸。只是上次去錢塘的時候,偶然認識了一位法國的大廚,他曾經親手爲我煎制了一份牛排,那種美妙的味道。直到現在想起來仍然讓我口舌生津。”說到這裡,蘇樂不由得閉上雙目,悠然神往。老亞瑟烹製的牛排鮮嫩多汁,更難得的是每種味道都能深入其中,在品嚐牛排的過程中甚至能夠感覺到牛排的每一個細胞在口腔中崩裂的曼妙滋味,也是那一次推翻了蘇樂心中認爲西方沒有像樣廚師的概念。
桑紅袖道:“能讓你讚不絕口的廚師一定是相當的厲害,有機會一定要爲我引見一下。”
高大寬道:“那個法國老頭脾氣怪得很,不過他的孫女倒是美麗絕倫,還特別喜歡蘇樂呢!”這貨是個大嘴巴,一旦有了說話的機會,什麼都往外倒。
蘇樂道:“你胡說什麼。”
桑紅袖對此卻頗感興趣:“喔?這麼說蘇樂還有一位法國女朋友?”
蘇樂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媽,別聽他胡說八道。”
高大寬道:“蘇樂特有女人緣,喜歡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特羨慕他這一點。”
蘇樂道:“你再胡說我把你從這裡扔出去。”
高大寬道:“別啊,當着桑阿姨的面,別那麼暴力。”
桑紅袖笑道:“算了,我不問,不過你們年輕人就算有了女朋友也很正常啊。”
高大寬把面前的牛排紅酒一掃而光,打了個哈欠道:“謝謝桑阿姨的晚餐,謝謝您的盛情款待,我有點熬不住了,昨晚在小黑屋裡蹲了一夜,得好好補上一覺。”
桑紅袖向他擺了擺手:“去吧!”
高大寬離去之後,桑紅袖又去拿了瓶紅酒,她今天心情頗好,所以想多喝幾杯。
蘇樂拿起海馬刀將紅酒打開,爲桑紅袖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桑紅袖道:“我本以爲你今晚不會回來呢。”
蘇樂道:“爲什麼不?這裡畢竟是家啊!”
因爲蘇樂的這句話,桑紅袖的內心中竟然有些感動,她和蘇東來結婚十五年,這座豪宅給她的感覺除了空曠就是冷清,在這裡從未感覺到家的溫暖。除了公司業務,蘇東來很少和她交流,兩位繼女從她進入這個家開始就對她抱有深深的敵意和牴觸,當初她走入這個家是爲了利益,而如今她選擇留下仍然是爲了利益,只是合作者從丈夫變成了他的兒子。
和蘇樂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桑紅袖卻對他生出了不少的好感,至少蘇樂要比他的父親坦誠的多。桑紅袖道:“我聽說你今天去了鹿岬角?”
蘇樂點了點頭:“去那邊考察一下。”
桑紅袖道:“只是提供一下技術贊助,難道你還有投資的打算?”
蘇樂笑道:“那方面我可不懂,就是去隨便看看。”
桑紅袖道:“楚惜君是個商界奇才,小小年紀就已經成爲清源酒業的老總,清源能夠成爲國內的酒業巨頭全靠她的經營有方。近兩年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地產,最近頻頻拿地,看來是要大展拳腳了。”
蘇樂道:“鹿岬角的規模不小,如果修復成功之後,應該是個不錯的旅遊景點。”
桑紅袖道:“她想做得應該不僅僅是旅遊地產,我聽說他們在錢塘的地塊就是在做綜合地產項目。”桑紅袖對於可能出現的潛在對手總是異常的敏感,這是一個成功商人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素質。
蘇樂道:“我遇到了楚天嶽。”
聽到楚天嶽的名字桑紅袖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楚天嶽這個名字她聽說已久,在她嫁給蘇東來的時候,楚天嶽和蘇東來已經反目爲仇,兩人鬥得如火如荼。不過桑紅袖對於蘇東來江湖中的事情很少涉及,是以她和楚天嶽並沒有過直接的交鋒。
桑紅袖道:“你爸生前和他曾經有很深的過節。”
蘇樂點了點頭:“卻不知究竟是怎樣的過節?”
桑紅袖將手中的紅酒放下,雙眸凝望蘇樂道:“你不知道?”
蘇樂搖了搖頭:“我爸雖然說過他和楚天嶽不睦,但是他並沒有詳細說明他們之間不睦的原因,楚天嶽對此也是避而不談,只是說,他和我爸曾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桑紅袖道:“具體的內情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我嫁入蘇家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已經不是朋友了。”
蘇樂道:“兩個人本來是情同手足的兄弟突然間就反目爲仇,這事兒不科學啊。”
桑紅袖淡然笑道:“多數仇人都是從朋友演變而成的,你爸和楚天嶽無論在智慧還是實力上都是兩個極其相近的人,這樣的兩個人更容易成爲對手。”
蘇樂道:“他們應該更有共同語言纔對。”
桑紅袖搖了搖頭道:“這樣的兩個人相互會不服氣,都想超過對方,註定無法保持長久的友誼,所以儘量不要和自己實力相仿的人做朋友。”
她的這番話讓蘇樂若有所悟。
桑紅袖道:“至於他們真正的仇怨因何而起我也不清楚。”
蘇樂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爸都已經去世了,希望楚天嶽也能夠放下這段恩怨。”
桑紅袖道:“照你看,他放不放的下?”
蘇樂微笑道:“我想楚天嶽的格局不會如此之小。”
桑紅袖道:“那要看究竟是怎樣的恩怨,有些仇恨,無論人的胸懷如何廣闊,都無法容納其中。”
蘇樂從桑紅袖的這句話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他甚至認爲桑紅袖肯定知道許多的內情,只是不願意當着自己的面說出來。雖然他很想知道父親和楚天嶽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刨根問底的絕佳時機,落下酒杯道:“這兩天,我想回一趟南武。”
桑紅袖道:“有事?”
蘇樂點了點頭道:“有些事情需要回去處理一下,大概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
桑紅袖道:“出去散散心也好,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
蘇樂道:“和小媽相比,我做得這點事根本算不上什麼。”
桑紅袖道:“真有這樣的心思,那以後就多到公司來,幫我分擔一下工作壓力。”
蘇樂笑道:“我什麼都不懂,去公司也是添亂。”
桑紅袖道:“有沒有想過繼續學業?”
蘇樂搖了搖頭道:“我對學習沒什麼興趣,想想那些堆積如山的課本我就頭疼。”
桑紅袖道:“休息一下再說吧,你才十八歲,正是上學的年紀。”